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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蒙逊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可是他找回到索家,索嗣见到他之后,立刻把他关了起来,扬言要卖给马戏团,他不想再过那暗无天日的杂耍生活,而多次逃跑,并且因为逃跑被索嗣打断了腿,之后被送到官府流放到了张掖东边的荒河滩。在这里,他认识了孟氏,一个身手矫健的姑娘,她总是偷偷到流放犯人干活的地方给他送吃的。
蒙逊流放期满,被放了出来,就做了养马的马夫。他养了很多骏马,有一些是他驯服的野马,尹玉成成亲的时候,收到的那两匹马就是蒙逊驯服的野马。他长期在河边放牧,发现了有特别神骏的野马,很像书上所说的天马,但是人类不容易靠近它们。蒙逊曾经在马戏团演过多年猴戏,他从中受到启发,伪装成了河边的稻草人,就这样站了一个月,等天马失去警惕性的时候,被他一把抓获。沮渠蒙逊因此获得了张掖太守的赏识,太守献上天马,并且任命蒙逊为司马小吏,他不仅摆脱了囚犯的身份,还获得了晋升的阶梯。
各路特使到达张掖之后,盛大的宴会开始。每位特使身后都有一个专门的侍女,宋繇和索嗣已然认不出现在的蒙逊,甚至他们都不记得蒙逊的名字,蒙逊却一直用着尹玉成给他起的名字,从未换过。索嗣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立刻喷吐出来,他抓住给自己倒酒的侍女:“你给我喝的这是什么?”蒙逊立刻眼疾手快的过来,拉开那个侍女,全解索嗣:“将军,这是我张掖特酿,你可能不太习惯。”
索嗣大怒:“什么特酿,这分明就是马尿。”他这话一出,全场哗然,却都是在嘲笑他居然能辨认出马尿,蒙逊冷冷的看着他,你当年把我打的半死,现在只让你喝马尿,那简直是太便宜你了。
索嗣被这眼神激怒了,他伸手抓住蒙逊的胸口,另一手成拳就要打在蒙逊脸上。蒙逊一手扣着一只飞镖,从索嗣手中挣脱,就地一滚,索嗣上前一步,伸脚就要踩向蒙逊,蒙逊凝神正要暗中射进索嗣肋下,忽然有人大声喊:“索将军不可。”
沮渠男成大踏步走过来,刚才蒙逊挣脱滚地时候,索嗣用力过猛已经完全撕开了蒙逊的衣服,露出了他胸口的纹身。沮渠男成走过来清楚的看到是一个栩栩如生的狼头,这纹身蒙逊从小就有,尹玉成他们只当是马戏团的规矩,从未在意。沮渠男成激动的抱住蒙逊:“你叫什么名字?你可知道你这纹身的意思?”
原来沮渠这个姓氏乃是匈奴的一个官名,非贵族不能担任,后来就成了沮渠男成这一支的姓氏。家族里的男丁出生时候,都会请专人在胸口纹上一只狼头,以保护这男孩不受伤害。沮渠男成也拉开自己的上衣,露出自己胸口的纹身,和蒙逊的狼头纹身一模一样,这两人的关系自然不言而喻。索嗣的官职比沮渠男成低了不少,他不能再动手,只好愤愤的退回一旁。
蒙逊更是感到意外和惊喜,他还以为自己就是个无父无母的流浪儿,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多亲人在这世上。沮渠男成说:“你和我是堂兄弟。你的父亲是我的叔叔,在你刚出生的时候,我们部落迁徙遇上了雪灾,雪灾过后你就不见了。叔叔一直在找你。”
蒙逊说:“那你就是我的堂兄了,我的名字从此就叫沮渠蒙逊。”
张掖太守笑着说:“没想到蒙逊竟然是沮渠太守的堂弟,这一场献马倒引出一段佳话。”
那给索嗣倒马尿的侍女也没走,她侧立在门口,看着这一幕,悄悄的抹泪。宋繇不经意看到了她,立刻跳了起来,冲到她面前,抓住她问:“阿孟,阿雪在哪里?”
沮渠蒙逊看见宋繇的举动,二话不说举起个凳子就冲宋繇扔了过来,眼看凳子就要砸到宋繇头上,他躲闪不开,阿孟一抬胳膊把凳子给弹了开去,在场众人恍然大悟,这女子才是个高手,刚才索嗣要是和她动手,必输无疑。还有人想,没想到沮渠男成的堂弟竟然这么鲁莽,敢对陛下的特使动手。他们却不知道,为人鲁莽,就是沮渠蒙逊要在世人面前树立的第一个印象。
阿孟带着宋繇来到了秃发雪的住处,一间非常普通的小草屋,原来这十年秃发雪就躲在张掖旁边的荒滩,隐姓埋名,过着百姓的生活,怪不得宋繇找不到她。宋繇看见穿着布衣的秃发雪,眼眶立刻红了,他想起来十年前那个总是一身华美,骄纵任性的小公主,都是因为自己才变成现在这样。还好他们都还年轻,十年前也都不过才十六七岁,一切都来得及弥补。
秃发雪看了他一眼:“宋公子,不必难过,我觉得现在的生活真的很好。”
宋繇轻轻的拉住她的手:“阿雪嫁给我吧。我找了你十年,你走后,再无女子可以入我的眼。十年前是我的错,我没看清自己的心意,说错了话,请你原谅我吧。”
秃发雪设想过一千种两人重逢的情景,和一万种冷着脸拒绝他的方式,但是当他真实的出现在面前,说出这样深情的话,她发现自己根本就冷不下来脸,输给自己的心,应该不算输吧?秃发雪看着宋繇重重的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什么时候成亲?我们已经浪费了十年,一天都不应该再浪费了对不对?”宋繇笑了,这样的霸道,才是他的小公主。他不是因为歉疚,不是因为责任,他是真的想和她长相厮守。
刚刚认亲的沮渠蒙逊和长成大姑娘的阿孟站在门外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十年分离,一朝谅解的戏码,阿孟忽然说:“蒙逊,你心里有没有什么人是难以忘记的?”
沮渠蒙逊说:“有。是那个给我名字的人。”他说的悠然神往,却没注意到阿孟的神情暗淡了下来。
给他名字的人自然是尹玉成,尹玉成找丢失的相公已经到了几乎上天入地的程度,然而就是没有马元正的消息,十年的习惯是可怕的,尹玉成看到红薯就会想起马元正,吃到玉米饼会想起马元正,看到羊群会想起马元正,总之她觉得自己就要变成一个没有丈夫活不下去的矫情妇人了。一直关注尹玉成的李暠当然也知道了马元正始终的消息,他也想不明白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没了?兵荒马乱的,也不会有人有心情毁尸灭迹。
李暠已经做好了要亲自上阵去帮尹玉成找丈夫的准备,这时收到了宋繇的婚礼邀请函,这是十年来宋繇第一次主动联络他,看见宋繇的结婚对象是秃发雪,李暠立刻放了心,至少当年的误会可以解开了,但是宋繇继续强调,只欢迎李暠一个人来,辛瑶绝对不能出现。李暠对于辛瑶做间谍的时候做过的事情,略有了解,但是他并不知道山洞的事情是辛瑶设局,他和尹玉成在山洞里就因为吴川的事情产生了裂痕,尹玉成也不屑于去和他说辛瑶的坏话,所以李暠不太能理解宋繇对于辛瑶的敌意来自哪里,其实宋繇也不知道内情,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不是善类。这是非常可怕和准确的直觉,所以当年郭瑀说他有学卜算的天分。
李暠很直白的告诉辛瑶请柬的内容,没想到一直想获得宋繇认可的辛瑶这次一点儿也不生气,她开心的告诉李暠:“玄盛,我怀孕了。大夫刚刚诊出来,怀孕不到两个月。”
李暠愣了愣,仿佛这孩子不是自己的,面上毫无喜色,头脑却自动做出计划,为辛瑶安排好了用具、仆人和护卫,然后他就立刻前往姑臧去参加宋繇的婚礼了。
辛瑶跌坐在椅子上,脸上涌现出失望的神情又很快淡去,十年了,其实她也没有什么奢望,这样就很好,她把手放在自己还很平坦的小腹上,吩咐小芸:“叫漫香过来,从今天起她就在我屋里伺候我。”这个孩子就是她最大的筹码,她知道李暠的志向,乱世中群雄逐鹿,他迟早会登上那王座,那时候她就是皇后,这个孩子就是太子,她这个辛家最看不起的二女儿会将辛家带上荣华的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