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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3月20日,黄沙漫天的北京城笼罩在一片橘色浮尘下,离别这个城市7年的今天我再一次回到这个始终有缘的地方,沙尘漫天,老天爷是在向我预示着什么吗?
含着一口黄沙进的家门,准确的说是叔,婶的家,我,不过是一个暂住者。明明看过黄历上的火车,算到了火车晚点,却没算到这一场肆掠的沙尘暴。
“这孩子一看就是南方来的“
“这孩子就是来谈恋爱的“
“我依姐就是来找对象的“
文佳依,女,27岁,三无产品,房子暂住,现金5000,工作现找,也难怪婶婶和表弟会发布以上言论,谁让我这一把年纪了还跑来北京闯世界。闺蜜们都说我是疯子,结束已开始赚钱的设计工作室做‘北漂’,男朋友架不住我的义无反顾,爱情都留不住的人,心也懒得留了,要走就走彻底吧。
其实也不是爱情留不住人,关键是过去7年我用心爱的男人,最后和我的闺蜜女友结了婚,原因很简单,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往往会用下半身选择女人,用下半身思考还颜值很高的男人不会真的爱上一个女人。自此本人再无闺蜜,也再无真心爱人。
虽然老妈差点以死相逼,我却义无反顾,长发飘飘,个子小小的南方女人,距离“老”还远着呢,为什么要把个“自我”绑死在一个在我看来毫无钱途的地方,我要赚钱,赚钱,赚好多好多的钱!带着这个理想,我连滚带爬混进了北京一家小有名气的集团公司,任职影视部的设计师,于是京城昏天黑地的加班人群里,多了我这样一个能抗过4个白天黑昼的女汉子。原因只有一个,加班费成双啊!
“这是什么公司?晚上这么晚回家?“
“不是说要赚好多钱才来的么?2000块就把你累成这样还不回去?”
“我姐天生财迷”
在终于攒足可以维持一年房租的钱之后,我向叔叔一家人鞠躬感谢,开心的奔进了一个不足20平米的自由小窝,接下去的目标是赚钱,赚钱,赚很多钱!
“佳依,周末公司组织去长城你去么?”
公司派给我的组长崔子建发出MSN的询问,崔子建个子不高,头上那顶绿色军帽的后脑勺上还永远要倾泻出一把长长的头发,我从没见过那把头发的源头是怎样的情况,甚至怀疑他带的是不是一个个假两件套的头套。
“去吧”
“周六早上9点,在马甸桥集合坐大巴去,我给你带早餐”
“干嘛?一个煎饼果子想骗我一顿午餐?”
“呵呵,,,,你看你这人,你就不能看成是关心你?”
公司里,崔子键是出了名的吝啬鬼,这个动不动就要在女生面前搞才艺展示的老男人,总是小瞧女生的智力,这个年代还有几个女生会因为男人花言巧语骗走青春的。尤其是崔子健这种看见前挺后翘的美女就偏瘫后遗症的花心男,最让我讨厌。
“大叔,权当你的虚情假意被我看穿,也乐意配合,说吧这回又要占什么便宜。”
“我要火腿肠、午餐肉、鸡爪子、……”
我说什么,,,,,,,,,
太阳从缺出一块玻璃的窗户上射了进来,好生难得,死睡的文杰咕噜了一下身子象向日葵一样朝床边这一抹难得的温暖靠过去,差点没掉下床来。习惯性的文杰摸了摸拴在脖子上的吊坠,这个吊坠是妈妈留給自己唯一的遗物,文杰视若珍宝,因为这也许将是自己找到生父的唯一线索。在北京类似这样的半地下室里到处都是象他一样见不到太阳,打工度日,孤独人生的“帅哥”。
文杰,男,24岁,广告公司小文案,祖国南方边陲小县里奔袭来京的标准“北漂”。上有资深前辈,下有名校毕业生追赶的外来者,他唯一感到安慰的是自己一个毫无根基的外地人,居然被公司一众美女青睐,光情书就收了不下两位数,这个很让公司的前辈不满,
“文杰那小子,除了耍酷没别的,没获过广告奖的广告人哪能叫广告人!“
文杰知道美女们看上的不过是自己那副谁也不近谁也不远的死样,说话沉默,肚子里还能有些墨水的霸道文艺男,说心里话广告公司的“美女“养眼的不少但没一个真正入他法眼的,除了牛高马大,烟雾缭绕,更重要的是自从那个自己曾经玩命爱的姑娘,在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里选择了当时自称四哥的暴发户男人后,文杰看这世界上的女人就都像是装在钱套子里的怪物了。
在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坐着地铁奔赴觅食的前线,电脑前一呆就是十多个小时,一遍一遍修改着文字稿,在太阳已经下山或者下山很久之后坐上两小时的地铁蜗居在这个半地下室,文杰内心只有一个想法,赶快从菜鸟熬到资深。
“最近这客户是怎么了?有钱就能买我初恋啊!老子要三妻四妾了!“坐文杰对面的李头已经是第5次提案被否,完全失去理智,在座位上开始摔东西。李头原名李图,入行多年却没有成名作,一直在策划部小组长的职位上徘徊。
广告届有句话叫客户虐我千百遍,我待客户如初恋,象李头这样被客户反复自虐的事情大家习以为常。没有人理会。
“创意都过了,怎么还不行?“文杰轻声问道。
“创意过算个屁啊,临门一脚不行照样白搭,客户都他妈是色鬼只看画片“李头歪着眼睛漂了一下设计部的搭档汪洋,意思是汪洋的设计太烂。和李图一样,汪洋也是靠年头混到设计组长,两个难兄难弟的组合也算公司一景。
“喂!你什么意思?今天客户清清楚楚说的是方向似乎偏离了主题!“汪洋隔着好几张桌子大声揭露事情真相。
“你也听清楚了,最后一句是视觉表现太不好,你没听见啊!“李头站起来伸脖子回复。
“你主题都错了,表现好有屁用!你先弄对方向再说“
“你他妈!。。。。“
同事见风不对都纷纷避让,有出门打水的,有埋头打字装不听见的,有美女过来拉文杰出门遛弯买早点的。
文杰伸手拉住李头说:“熄火!跟我走!“
“就是,就是,大家都熬夜加班累坏了,我们出去喝杯咖啡,“设计部elle是公司内少数明着追文杰而不让他反感的美女之一,长发挽髻,双颊绯红,妆容整洁而不咄咄逼人。
以文杰的身高臂力,拉出一个李头绰绰有余,加上elle的温柔台阶,办公室算是硝烟弥散了。
“喝一口,消消气,都是为了工作,不至于“文杰递过去一杯蓝山。
elle坐在文杰旁边的切了一块蛋糕想喂进他嘴里,文杰接过勺子自己吃。
“哎,道上混了多年,没名没钱,指望这项目翻身呢,上面最后通牒都下了,月底前再通不过方案,就要另选他人接手了。”李图喝了一口咖啡,算是平静了一些“这项目我他妈跟了3个月眼看就要搞定,想说平面设计上倒是加点分啊,你也看到了,他还一百个我的不是。文杰,我跟你说,赶快物色搭档,别到时候跟我一样,****,成一铁拐李,来来回回缺一腿,项目就拿不下来。“
“阿杰的文案写得好,公司不会让他带项目的,否则文案工作谁做“elle吸了一口热饮,又要给文杰吸,文杰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菜鸟文案,资深文案,项目主管。。这是文案变身项目的三部曲,文杰变身项目迟早的事“
“到时候我和你做搭档,我都听你的!“elle幸福漫溢。
“搭档!不是保姆,都听我的,没有火花咱两等死呢!“文杰笑答。
李图的这番话说中自己的心思,的确广告这工作不是一己之力可以挽狂澜,必须团队配合,最小单位的配合都应该是一个文案配对一个设计,设计好坏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如同爱情一般的默契,相互摩擦出超越一切的火花,才能生成感动人心的作品,这个实在太难。
“不说这个了“文杰半靠到沙发上,抬手撑住好看的额头,动作潇洒“周末公司组织旅游,出去散散心,也许你们能再次碰撞出火花。“
“唉,算了吧,我不指望了,都5次了,一次比一次糟糕,我要申请换搭档!elle要不你接替汪洋怎样?我们两试试“
“我可不跟你试,没听说咱公司的咒语,男女搭档,女人上当!“说着用眼睛横瞟文杰,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上次大江和媛搭,弄下项目根本没媛的份。不过,你可别轻易放弃项目,听说项目成了,银子大大的。咱们这么熬着不就为了钱么,还真把广告行业当人生理想啊。再说……钱。。。..“
“散了,今天还有几个稿子要写,明天还要给影视那边送去。“
文杰打断elle的话,起身去买单。
“……”
他最不爱听的就是女人嘴里说钱字,其实,现代社会,女子看钱很正常,尤其象他这样的“北漂“一族,连床都是租来的,只要还能睁眼就无一处不与钱相关,可是文杰就是讨厌女孩把自己视为理想的工作与钱联系起来,干干净净的女人粘上爱钱二字就让他恶心。如同刚刚剥皮的煮鸡蛋上面粘满了沙子,完全没有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