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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红衣与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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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贰
  算卦不是很容易,尤其对于认真算卦的人来说。卦需准,不准无人光顾,卦辞亦需漂亮,不漂亮亦无人光顾。这又是泄天数的行当,皆寿短。
  朱先生不觉得自己寿短,他为自己算过,已过了耄耋之数。他的卦很准,十卦九准,人们都叫他朱九。
  “拆字求签?”朱九没有抬头,这是国手新摆的残局,有人则算卦,无人则解局,棋与易本相通。
  “字。”许是刚刚下过雨,客人的身上带着水气,坐时寒意扑面,惹得朱九一哆嗦,手中的黑子便落错了位置。
  “写。”被扰了兴致,朱九也起脾气,他人怪,大家都是知道的,这类精通易的先生,大抵都有些傲骨,放在平时,他绝不会这样对待客人,衣食父母亦是父母。
  那客人摇摇头,也是,看他一身粗麻衣便知晓了,这等长工打扮,如何也不像是读书人,这世道不是人人皆识几个大字的。
  “那便说,我忙的紧。”说话间,朱九已经将身前棋局复盘,原本他就没落下几子,这局忒难解。
  “刀。”那客人不像是生气,语气平的像碗水,这不是长工的做派,朱九眯眯眼,这卦难了,似乎比棋有趣些。
  这客人确不是长工,倒是自己走了眼。抬起头,朱九才看清客人的那一双眼,比以往所有人的都来的干净,又似乎比小孩的多了些,精明。
  怪,怪,怪,今天尽是怪事,棋也怪人也怪,这字更怪。朱九有些担心,通易的人在这些事情方面总显得敏感。
  “这字,算过不止一次吧。”
  “八。”
  “不是九?”朱九手颤了一下,何时漏算了一拍?
  “八。”
  这字朱九解不出,不敢解。出摊前合当卜一卦,怪自己玩棋,耽误了事。
  滴答,汗珠碎在棋盘之上。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悄无声息,朱九听得见自己的喘息,外面好像又开始下雨了,雨点砸在地上,吵得很。
  朱九瞥见了客人腰间的刀,这人真怪,没有鞘的刀,拿一条布缠在腰间,刀面有水渍,没擦,说不得是爱或不爱。
  “唉。”叹气,起身,抽刀。
  原来那布条是用在这里的,朱九的瞳孔缩了缩,脑子里没来由的想着这个问题,刀上的水在抽出的一刻擦干了,之后眼前已经变了风景。
  今天真的怪,原来自己不是十卦九准的,泻天数的合该寿短,分明是自己算错了,该叫朱八的,可怜自己聪明了一世,却在这里犯了糊涂。
  刀已经回到腰间,朱九不知道自己还是糊涂了一次,那布的用处还有擦血。
  天涯孤客眉头蹙了下,眼神扫到了那盘棋,很怪,他会下棋,红衣教的,可以不懂易,却决不可不懂棋。可这棋,他不懂。
  自己又记住了东西,天涯孤客想。也许该想想将来的事,自己不能老是杀人为生,可是朱九算不出,现在也没办法让他算了。
  “客人留步。”这声音很巧,天涯孤客刚刚跨出大门一步。朱九的命馆不算大,天涯孤客没想到还会藏着人。
  “客人要找的人怕是在下,朱九先生是遭无妄之灾,白白丧了命。”穿袍的不一定是书生,何况那人的手上有茧,天涯孤客想不起江湖里有哪个穿袍的。
  “在下是棋手。”穿袍的笑笑,看出了天涯孤客的疑虑,正了正衣冠“国手朱笑阳。”
  天涯孤客转回身,将朱九的头抛在朱笑阳面前,一道鲜红泼洒在朱笑阳白袍上,从胸口勾到脚底。
  “哎呀,小心摔了家叔。”朱笑阳捧起那头,恭恭敬敬的摆在案上“在下也通易,不过比家叔却差得远,算不到今日有此一劫。”
  天涯孤客安静的抽出刀,他想先问一卦,错过了,怕是不会再有机会。
  “刀字不过两笔,天下却少有人解,客人已杀了一人,再杀不觉可惜吗?”朱笑阳抓起旁的一把棋子,攥在手中。
  “课。”
  “朱某能耐有限。”
  “孬。”天涯孤客明了了,朱九不过朱笑阳丢出的替死鬼可怜虫,但比朱九糊涂之人,皆可拆得此刀字,唯有通晓易理者不能解。
  “朱某还有未完之棋。”朱笑阳不再藏着“天下为棋,你我为子,何必相欺?”
  “你死我活。”天涯孤客记得红衣教自己的死活题,死活皆在转念间,没想到国手却问了如此蠢得题。
  “客人知道和我下棋的是何人吗?”朱笑阳手中的棋子落地,溅出老远,低着头,朱笑阳忽的后悔自己的出现。原本的一步好棋,自信还是愚蠢?
  “上。”
  “原来你知道。看来你不后悔。”朱笑阳神色了然,自己才是最晚明白的,却早早的自作聪明。
  刀劈开棋子,朱笑阳会武功是天涯孤客没有预料的。或许天下真的不乏天才,易,棋,武皆通,又是如此年轻的人儿。
  他的指力很好,棋子又是天生的暗器,在逼仄的命馆里,最好不过,看来是准备了些时日,难怪有恃无恐。
  可惜在准头。
  须臾,天涯孤客拴在腰间的头又多了一颗,只是天下再没人算的了他的命,前路需靠着自己了。
  红衣走了,天涯孤客在朱笑阳身上耽误了时间,红衣许是等的倦了。不能再这样了,自己的刀慢了,该寻个解决的办法,红衣不喜欢等。
  将人头摆在案上,求着账房先生帮红衣留了副字,天涯孤客便出了门。红衣还是头一个没有死的熟人,天涯孤客猜自己飘不了很远,红衣已经绊着他了。
  天涯孤客从没有过师傅。刀,从他握在手里的一刻就会了,其实根本无所谓会与不会,山里打柴的樵夫说柴刀要快,柴刀也是刀,所以天涯孤客就让自己的刀很快。
  很少有人能活过一刀,武功不重要,杀人靠的是胆气,天涯孤客有时会想,练武怕不是给那人胆量罢了,心里觉得无敌天下,离天下无敌也就不远了。
  那些死了的?胆气不够,信心动摇而已。
  可是现在不同了,他自己的刀慢了,他或许也要些什么来长长胆气,自己的心,动了。
  若非要扯着关系,那樵夫算是自己的师傅了,天涯孤客想听听樵夫怎么说。太远了,天涯孤客是北人,这里离家怕是有几万里,红衣会等吗?
  天涯孤客的步子快了几分,他记得下一个人住在江北,如果够快,或许红衣会以为自己路上耽搁了时间。
  往北是条“死路”,天涯孤客曾经差点死在这条路上,如今他回来了。往北是萧条,天下大旱,独活江南,朝廷虽在北,但衣食无忧,又何苦为升斗小民劳心?
  那人死了便好了,省得动手,天涯孤客第一次咒别人死,以往可不会,想谁死,杀了便好,现在没有那个精力了。
  老天总不会让人事事顺心,实际上是大部分事都不会顺心,比如你一心赶路,路上必定有牵绊,
  “兀那汉子!”林子很密,几个人藏得不算好,连踩断枯叶都不察觉,天涯孤客不想理会,那几人却跳了出来。
  几个人面有菜色,腰别柴刀,不难猜是江北的难民,天涯孤客无意为敌,那几人围了上来“交出钱财,饶你不死!”一段词说的有气无力。
  “滚。”天涯孤客脚步未停,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刀。
  “找死!”为首的汉子抢一步,抽出柴刀朝天涯孤客头上劈去。
  “噗。”的声响,那人肩膀上便少了颗人头,那圆滚滚的脑袋,滴溜溜的滚出老远方停住。
  以往的流寇是不会这样悍不畏死的,一般的匪,首领一死便鸟兽散。地上又多了六个人头,还被整齐的码成一排,他们值得尊重,七个人在天涯孤客的肩膀上留下了他们的印记,这七个人也被他记住了。
  无粮,活不过三日,所以没有人退,天涯孤客知道。
  路上这样的人会有很多,天涯孤客不想再记住那么些人,走水路是个办法,可以避开许多麻烦事,那个将死之人,恰巧住在岸边,他肯定想不到有朝一日会有人从水里跳出来杀他。
  天涯孤客身上的银子是够他过江的,不过再要回来就难了,那是以后才考虑的事情了。客船载了四五十人,看衣冠俱是商人打扮,天涯孤客麻衣处其间,颇有鹤立鸡群之意。
  怕是银子来路不正,商人们紧紧包裹,皆是将银票贵重物收入怀中,也无人苛责天涯孤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是多多留心财物。
  天涯孤客则无心理睬这目光,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晕船。抱刀蜷在一隅,头一次感觉手脚俱软,浑身找不出有半分气力,内里已是翻江倒海。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行至江心,一时间竟是风雨大作,将船颠的是七上八下,便是那经年行走之人,也是肚里翻腾,天涯孤客更是翻来覆去晕死数回,身上再无余力。
  至后半夜,雨才歇,风也收住,船上人再看,远远已经望到江畔了,约摸天亮即可到岸。
  本是松了口气,却不想这船上又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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