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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武侠仙侠 / 佛魔无界 / 第二章 山洞

第二章 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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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不见尽头的山洞,黑暗幽深,似是通往九幽的通道。
  山洞之外,热浪灼人,山洞之中,却是出乎意料的清凉,隐隐似乎还有几分阴森,而且越往里爬,山洞越是狭窄,几乎再难前行。
  也不知爬了多久,不过在墨魁看来,显然是过了很久,他一边仍勉力向前爬行,一边深深吸了口气,冰冷的空气带了几分湿意,由口入心,一瞬间整个身子也凉了下来。
  这个山洞曲折蜿蜒,时有起伏,爬到此时,连他自己也不知已经转了多少道弯,刚开始尚有光芒从洞口照进,现下已是伸手不见五指。
  他抬头,向前看去,只见黑暗如墨,除此之外,再无一物,可是,那黑暗为何这般浓稠,仿佛突然之间有什么异物,穿过黑暗而来,欲将他吞噬。
  他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但四周尽是一片暗色茫茫,一时间竟是无处落目,忍不住一阵毛骨悚然。
  也是是出于恐惧吧!他心中突生退意,但是,转念间,脑中画面忽的又是一变,瞬间,杂念如潮褪去,一个身影充斥在了他脑海中,那是一个温柔至极的女子,一颦一笑,恬静如水,看向他的目光,无始无终,带着亘古不变的深深疼爱,仿佛,穿越了这个世间的一切。
  他咬了咬牙,脸上再次露出坚忍之色,毅然向着更深处爬去。
  幽幽黑暗,冷冷阴森,再不能阻他半分。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正当墨魁体虚力乏,实在无以为继的时候,他忽的一手扶空,整个身子向前一倾,人也顺势向前摔了下去,只听“砰”的一声,瞬间响彻这片黑暗。
  墨魁只觉得后背一阵剧痛,所幸摔的不高,动了动肩膀,倒也并无大碍,不过这番变故来的突然,在他摔倒之际,未曾忍住,“啊”的一声惊叫,声音凄厉,绵延远去,却又倏忽而回,在这个漆黑的山洞中竟是回音不绝,诡异无比。
  看来这个山洞到这里也到了尽头了,墨魁试着缓缓起身,不想竟真的站了起来,他又伸手慢慢向上摸去,不料先前狭窄的几难穿行的小小山洞,在此处竟是如此空旷,他踮起了脚尖居然也摸不到顶。
  他放下了手,环顾一周,四周依旧是黑暗如许,未曾有半分变化,哪里能看到那只灰毛兔子半点影子,一时间他愣在了原地,竟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可若是站在此处什么也不做,却又是决然不行,他只能凭感觉,先暗暗记下先前钻出来的通道的大致方位,然后伸直了双手,一边摸索着身侧洞壁,一边小心翼翼的探步前行。
  然而,还没走上几步,突然,脚尖似乎触到了什么异物,一阵毛绒绒的触感从脚尖传来,他心中一惊,冷汗瞬间涔涔而下,闭紧了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刚想要不动声色的收回脚。
  黑暗中,那异物却已被惊动,只听异声陡然响起,那异物慌不择路,霍然跳起,却一头撞上墨魁定在半空的脚上。
  听声音正是先前那只灰毛兔子,墨魁心中大喜,再也顾不上其它,猛的扑了上去。
  不料那兔子极是机灵,一经落地,毫不犹豫,立马转身而逃,在墨魁扑倒在地的最后一刻,险之又险的跳了开去。
  墨魁握着从兔子身上拽下的一撮兔毛,一阵懊恼,挥手扔开,然后一动不动,凭借着耳朵辨别那兔子逃跑的方位,直到山洞再次归于死寂,他才缓缓起了身,轻轻迈步,悄无声息的走到他脑海中猜测的方位不远处,再次弯腰扑了过去。
  可是这一次,预料之中毛绒绒的触感,没有再次传来。却另有一阵剧烈的痛感,从他右手手掌中心处生出,仿佛有什么锋利无比的东西生生划开了他的手掌,血如潮涌,他连忙想收回手掌,可是不知为何,竟有无形巨力禁锢着他整个手臂,他用尽全力,欲抽却抽不回,一时惊骇莫名。
  黑暗沉沉,突生诡异。
  冥冥中,仿佛有什么事物在这一刻突然活了过来,一股凶戾无比的磅礴气息,从墨魁右手触及的锋利之物上,滔天而起,四散而开,如同沉睡了千万年的绝世凶兽,为人惊醒,突发不世之怒。
  其威赫赫,铺天盖地。
  墨魁首当其冲,肝胆俱丧,只觉一股戾气直冲脑海,一瞬间脑中尽是恐怖画面,无尽尸山,血海横流,神智几近癫狂,右手手掌处,鲜血流逝非但不曾减弱,反而愈发急切,似是被那锋利之物疯狂吸食,急涌如泉。
  “啊!!!”
  墨魁凄厉惨叫,声嘶力竭,声音在这个小小山洞来回激荡,层层相叠,惊人心魄,但是,很快便又小了下去,消失无踪,阵阵无力感如潮水般遍及全身,他一动也不能动,心中恐惧若死。
  我要死了吗?
  这是墨魁此时心中唯一的念头。
  眼看他就要命丧于这诡异变故,突然,就在这至凶至险的时刻,异变又生,却是自他胸口处,忽有金光亮起,明暗变幻,无休无止,忽尔剧烈如炽,有温润气息安详宁和,从他胸口处,源源不断涌入,眨眼遍及全身上下每一处,一道奇异巨力无端生出,在他右手手掌伤处勃然而发,狠狠击在那锋利之物上,墨魁浑身剧震,重重倒跌了开去。
  借着这剧烈金光,墨魁终于看清了眼下情势,他所在之地,原是一块巨大的平石,而他方才右手触及的凶物,赫然竟是一柄幽黑长剑,直直插在平石之内,只有剑柄以及半截剑尖暴露余外,铮铮而立,剑锋之上尚有鲜血残留,却不滑落,反而是迅速隐入了剑身之中,怪异可怖。
  墨魁看在眼中,心神大骇,如见鬼魅,那吸血的黑剑在他眼中恍如狞笑着的吸血恶魔,他再不敢看上一眼,更不敢稍作停留,这一刻,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支撑着他,猛的站起了身,狂奔向来时的山洞,一低头正要钻进去。
  却看见那只灰毛兔子不知为何,竟如同痴傻了一般,站在洞口瑟瑟发抖,动也不敢动,仓促间,他顾不上犹疑,顺手抄起兔子耳朵,低头钻进了山洞,用尽全力,向着洞外爬去。
  刚爬出一段,胸口金光便黯淡了下去,回复了原状,墨魁心中大惊,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只见身后黑暗如潮,无形中仿佛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他亡魂皆冒,决不敢稍慢半分,拼命向外爬去。
  一路磕磕碰碰,墨魁没有丝毫停留,脑中一直回想的,尽是之前恐怖场景,直到许久之后,忽见远处有光亮起,抬头看去,只见山洞洞口已然入目,他心中这才放松了几分,却依旧不敢停留,只深深呼了口气。
  山洞之外,酉时已至末分,夕阳斜挂青天外,余辉似血,遍洒天边,天地之间尽是一片赤红之色,山风习习,沁人心脾。
  离墨魁钻进山洞已有一个多时辰了。
  楚涛依旧等候于此,久久不见墨魁出来,他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担忧,甚至还有几分害怕,悔不该让墨魁进入,正心绪不宁间,洞口忽的传来厚重的喘息声,他吓了一跳,但随即反应过来,大喜,正要低头往洞中看去。
  就在这时,墨魁猛的一头钻了出来,险些与楚涛撞作一团,楚涛这次倒是表现的甚为机灵,身子连忙后仰,险险让了过去,自己却险些跌倒在地,再看墨魁,甫一出得山洞,脚下却仍是不曾停顿,反而加快了脚步,惊惶失措,远远跑了开去。
  楚涛仓促间稳住身子,再转过身时,却见墨魁已经跑出了老远,心中惊疑之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依旧漆黑的小小山洞,忽的没来由的打了个哆嗦,忙迈步追了墨魁而去。
  墨魁一口气跑出老远,直至筋疲力竭,才不得不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呼喘着粗气,山洞之中可怖场景,直至现在依旧在他脑海回放,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胸口衣襟内挂着的是一颗拇指大小的金色珠子,心中暗道:今日若不是这颗珠子,只怕自己是决然出不来的。不由暗暗侥幸。
  这颗金色珠子,说起来还是他那素未谋面的父亲送给他的,据说是父亲入山打猎,误入一个奇异山谷,偶然间捡到的,当时是冬日,大雪纷飞,若不是母亲怀上了他,父亲是决不会在这种天气进山的。
  可是,就是在这种恶劣天气之下,这颗珠子附近竟丝毫不见积雪,而且草木异常茂盛,很是奇怪,当时父亲便道是捡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宝贝,刚好珠子上又有一个小孔,便用红绳串上,好好保存了,留给墨魁当作礼物,没想到今日竟果真应验了下来。
  只不过,再后来母亲身子愈发虚弱,父亲再一次冒着大雪进山打猎,从此,就再也没回来了,而这颗珠子就成了墨魁与父亲之间唯一的牵绊,每每思及,心如刀割,这些年来,他时时挂在胸口,从来不曾有片刻将之摘下。
  想到这里,睹物思人,墨魁心中忍不住又是一阵悲戚,便是连那深深恐怖也淡了几分。
  远处,楚涛大步向这跑来,人还未至,声音已是远远传来,道:“墨魁,你是不是见鬼了?还是故意装模作样,想赖我那半只兔子?”
  楚涛来到跟前,墨魁看着眼前这个从小玩到大的伙伴,胆气不由又壮了几分,刚想说话,但转念一想,适才所见,极是诡秘离奇,便是说了,楚涛也多半不会相信的,就算信了,也不过多一个人害怕而已,张了张嘴,最终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楚涛细细打量着墨魁,将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个遍,见他除了满身泥污,脸色苍白一些,也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只道是方才山洞内漆黑一片,有些惊吓,也便放下了心来。
  随即目光落在了墨魁手上兀自紧紧抓着的灰毛兔子,只见那兔子一身皮毛秃了数大片,身上满是血污,毫无声息,当真是惨不堪言,顿时满脸奇异,神情夸张道:“天啊!这只兔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墨魁闻言,低头看了一眼,顿时也被那灰毛兔子的惨状吓了一跳,细一寻思,多半是之前仓惶逃窜之际,磕磕碰碰,未曾顾虑太多,一直便是用这灰毛兔子在前开路,以至于它死的这般惨绝人寰。
  他有心想松开手,掌中却是一阵钻心剧痛,这只手,正是先前被那柄黑剑划破的右手,先前心中恐惧,竟不曾感觉到疼痛,此时逃出生天,回过神来,手心处顿感阵阵剧痛,有如针扎,但他硬是强忍着不吭声,本就苍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片刻之后,他终于还是忍痛,颤抖着松开了手,转头看去,只见手心处,一道深可及骨的伤口横断整个手掌,触目惊心。
  楚涛也被他的右手吓得大吃一惊,口气都有几分结巴,道:“墨魁,你…你……到底…怎么了?”
  墨魁还没来得及回答,这时,远处有忽呼喊声遥遥传来,声音苍老却是奇大,响彻附近山野。
  “楚涛,墨魁,回家吃饭了!”
  楚涛闻言,回过神来,强定心神,道:“不管了,我爷爷喊我们回家吃饭了,走,我们快回去,先包扎一下再说。”说完,捡了兔子,扶着墨魁,向着来路走去。
  墨魁浑身无力的靠在楚涛身上,一边借势往回走,一边下意识的回了下头,只见天色昏黄,远处那个漆黑的山洞,静默依旧,如同绝世凶兽巨口微张,有幽幽杂草在洞口轻轻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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