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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还是要钱,这个问题宝爷向来算得最清楚。
金钱谁都爱,可是搏命赚钱的买卖,就是再眼热,他也绝不会碰,这是他做生意的原则。
若是一件事,搭上性命还没钱赚,宝爷肯定想都不想。
可今天,也不知怎么的,自己脑袋一发昏,居然就应了。
以身试毒啊,真的是玩命啊,自己居然只犹豫了一下就点了头!
“……”
宝爷一路踢着石子,一路往太婆家走。
他有点后悔,还有点郁闷。
那姚玥算他什么人啊,非亲非故,还一副趾高气昂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傲……
唔……不对,也不算趾高气昂……
嗯……冷傲,也不算吧,那家伙笑起来还是挺开朗的……
至于拒人千里……他还跟自己“私奔”了呢!
宝爷翘了翘嘴角,那家伙也不是什么老实孩子,骨子里野着呢。
“哼哼哼~”
宝爷哼着歌儿,吧唧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头,结果石头纹丝不动,反倒是他脚趾一阵钻心的疼。
“诶呦喂!”
宝爷呲牙咧嘴,抱着脚坐在地上,看着道两旁的店铺和闲散的行人,忽地醒悟过来,我在想些什么!一个跟我没有半点关系的家伙,我干嘛替他说好话?!
心里一想,一股怒气就油然而生。
宝爷也顾不得疼了,一骨碌爬起来,抬起一脚,像踢飞心里某个奇怪的念头一般,一脚踢飞一颗石子。
那石子“咻――”的飞了出去。
宝爷看着石子划着弧线飞出天际,觉得胸口痛快了许多,自己安慰自己。
我做这些不过就是报答他当初的求情之恩,没别的。
连着在心里嘀咕了七八遍,总算觉得说的通,心里也平衡了,于是继续踢着石子,朝太婆家走。
……
……
……
二更时分。
王太婆反复确认宝爷今天不会出门,这才拄着拐棍朝族长家走去。
此时大多数人都已休息,太婆提着灯笼,“砰砰砰”砸开了族长家的大门。
“太婆?!”
族长早就睡下了,听见敲门声披着外衣赶了出来,一脸诧异与震惊。
“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
“……”
太婆沉着脸,目光冷冷看着族长,无声的威严与震慑。
“您、您这是……”
族长摸不清头绪,但下意识的先礼敬三分。
“夜里风大,要不您先进屋……”
“不用了。”
太婆动动眼皮,拿拐杖点点地。
“有两句话,说完就走。那小子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
“您说您说……”
族长毕恭毕敬,心快提到嗓子眼了。
“是关于丵儿的……”
就知道又是那混账小子!!!
族长气的胡子一翘,太婆抬起眼皮扫了一眼。
“他没闯祸……要是闯祸倒好了……”
“……”
族长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心说,终于知道宝爷这无法无天的脾气是谁惯出来的了。
“丵儿今天……”
太婆回想着今晚发生的一些事儿,突然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他今天,有点奇怪。”
他哪天不奇怪?!
不对,他哪天不奇怪才是真的奇怪了!!!!!!
“……”
太婆斟酌了半天,决定还是从宝爷回家开始说。
原来,按照往常,宝爷从来都是回家没准时的。
他自小东家床西家炕,睡觉没有准地方,即便跟了太婆,以后有了着落,可是这夜里乱窜的毛病却依旧没改。
心情好时,他可能会在家中窝上一整天,心情不好,连着三五日都夜不归宿。
或是桥洞,或是路边,或是花田地垄,或是垂柳河畔,有一次他甚至跑到镇外山谷的石洞里,让族长带了全族的人找到天明才找到。
可是今日,刚过掌灯时分,宝爷就回来了!
衣裳干净,身上无伤。
手里还拎着一大堆吃食。
米面肉鱼,瓜果菜蔬。居然还有一壶酒,一匣子点心,甚至还让人运来了一小篓螃蟹!!!
“我之前说过,今年中秋想喝桂花酒。”
太婆揉揉太阳穴,觉得右眼皮突突直跳。
今儿离中秋还远着呢,也不是什么寿辰节日,好端端的,这是做什么?
太婆没动声色,一老一小开开心心的喝桂花酒,吃点心螃蟹。
吃过饭后,宝爷自行到院子里侍弄花草。
其实也不算侍弄,就是对着一丛刚打苞的花圃洒水,洒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花圃里都是黄泥水,花根全被泡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这是心不在焉。
可宝爷一声不吭,又沾着半截腿的泥巴,扛着锄头刨排水沟,太婆催着休息了几次,他每次都是喝口水,接着又钻进花圃。
以前这样的活,他都是分几天完成的。
可今日不知怎的,像是来不及似的,赶着做完了。
弄完花圃还不算,宝爷还把屋里屋外都收拾了一遍,用过的工具归置好,所有物品摆放整齐,屋里院子还扫了地洒了一遍水去尘。
这扫地洒水的事向来都是早晨的活儿,可是宝爷闷声做着,太婆只在一旁慢慢编着柳条筐,余光始终追着宝爷忙活的身影。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太婆反反复复回忆这阵子发生的事,觉得自从宝爷惹恼姚府的人后,他的态度就有些不太对。
开始是转变的让人欣慰,现在却是好的让人心慌。
“……”
族长听了太婆的话,开始也是眼皮一跳,接着越听心里越起疑。
“他这是……要走?”
而且看起来,要离开的时间还不短。这就很可疑了。
“他要去哪儿?不是,他能去哪儿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
太婆气的敲了敲拐棍。
“不是,您老先别生气……”族长赶忙弓着身子扶住太婆,尽管他自己年老鬓霜,也需要扶着拐,可是面对太婆,族长的姿态始终放的很低。
他很尊敬她。
“您容我想一想……”
族长转着脑子苦思冥想,“这小子长这么大从没离开过这个镇子,没道理有什么去处……难不成……”
族长想到了一个最不可能的可能,“难不成他是打听到自己亲人的消息,要去寻亲?”
“……”
怎么可能?
一个陌生女人带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来到七香镇,那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
唯一知道来由因果的宝爷的娘亲,在那天没留下关于他们身世、来历的只言片语。
此后七八年间,镇上也无外人来访寻亲。
宝爷从何知晓他的身世,又怎么得到亲人的消息?
这绝不可能!
王太婆眼见族长也没头绪,只得叹口气,“罢了罢了,我只说给你这件事,明天你留神打听打听,问问日常和那小子来往的人,看能打听出什么来……”
太婆一边嘱咐着族长探探口风,一边又转身要走。
“我出来也有一会儿了,晚间我多灌了那小子几口酒,虽是睡着可到底不放心,我先回了。”
灌酒……您老也是够没溜的……
“我送你。”
族长恭恭敬敬,太婆摆了摆手,可是族长仍旧坚持。
二人你扶我搀,慢慢走回太婆的家。
刚到家门口,太婆右眼皮就是紧着一跳!
“……”
她拿眼往院里一瞧,“不好!!!!!”
只见院内灯火通明,屋门大敞四开!
“……”
族长意识到什么,丢下太婆三步并作两步往屋里走,里间外间都转了一圈,人惊慌失措的跑出来。
“人呢?他人呢?!!!!!!”
太婆站在院子中,拄着拐。叫有财的大黄狗不明所以,摇着尾巴凑到太婆跟前。
一院子的黄月季在夜风中轻轻摇摆。
族长脸色灰败的看着太婆,张张嘴,结结巴巴的说道,“没、没了……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