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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雪初晴,严寒却使得这密林上的积雪都结成冰,枝丫下的冰柱如狼牙交错,仿佛正等待着择人而噬。
但是这林中却不见人影,密密麻麻的枝丫似乎锁住了这片密林,天地间竟似充满了一种足以冻结一切生命的杀气。
没有风,连风都似被冻死。
密林外已经集结了好几十个人,他们其中,还有些许是江湖中较有名望的人物。他们有的持刀,有的持剑,有的提枪,有的拿斧,他们的武器各不相同,但是他们的脸色却很一致,苍白的脸色对着这苍茫的大地,雪白的密林。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喘气的声音都细微至极,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双眼死死的盯着这片密林,忽然,密林里的树微微晃动,虽然只是微微一晃,但立马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哑~哑!”一声清脆的叫声响起,一只乌鸦冲出了密林,它扇动着那双漆黑亮丽的羽翼,血红的双眼淡然的藐视着地上的众人。
地上的人也用眼睛把那乌鸦死死的盯着,但他们的身体却已经微微地发抖了。
“哑!”天上的乌鸦猛的一声大喝,便见林中树枝跟那些人的手一样,都在不停地抖动,但不过一会,又忽然安静了下了。众人的心却不能安静了下来,他们的眼睛里充满了一种颜色,一种死亡的颜色,黑色。
一只只漆黑的乌鸦从林中冲出,像黑色的旋风一般,突然腾空又突然降落,地上的众人都处在它们的覆盖之下,这半片天空都为之占据,像一朵硕大的黑色的花,然后花朵渐渐被染红。
水是冰冷的,清幽的水透着一股凌人的寒意,他的人就浸在水中,寒水如刀,一刀刀地割在他的手上,腿上,他自己也不确定自己到底在水中待了多久,只觉得自己俨然快成了个冰人,冰人是没有意识的,而他自己的意识也慢慢接近冰人。
天色初明,徐少游身着一袭青衣,手持一把折扇,漫步在河旁,他既是江湖中比较有声望的人,也是江湖中比较闲的人。武林人士大多每天都疲于奔命。无论是生活琐事,还是江湖恩怨,这些大大小小事情常常能把他们压的喘不过气来。而他却能天天在江湖中穿梭,靠的就是那本从他祖辈开始便就流传下来的书《武林通鉴》。这本书记录了江湖上下近400年的事情,也收录了各种武功,兵器的介绍。但最重要的莫属书上的排行榜,将江湖上的各界人物进行综合的排名。这本书已经被他重写了四本,按照往常的习惯,今年立秋他便会写下第五本了。
他现在感觉到了些许无聊,一个人整天无所事事,多少都会感到一些无聊,无聊的时候,他就会眺望远方,企图得到什么乐趣,来对抗他心中的寂寞。
他的身旁还有一位女孩,是他早些年收养的女儿,紫衣罗裙,一双蓝眸如同蓝色宝石镶嵌在她那张精致的脸上,芊芊玉手伸向了河中:“先生,河里有人。”
徐少游朝着河心望去,却见一个男孩浸泡在河中,脸色苍白,嘴唇也冻得发紫,时值初春,河水正冷,寻水面常人怕是一刻都不想碰这寒水,而这人却浸在水中,此刻怕是已经被冻的快要见阎王了。
徐少游思索着,脚已经跨了出去。脚尖一接触水面,却未激起晶莹剔透的水花,仅仅泛起了一阵涟漪,那阵阵涟漪如花一般绽放,转瞬之间他已拖着那个男孩上了岸。
“先生,他怎么样?是被直接冻死了吗?”女孩忙问道,水灵灵的蓝眸紧紧地盯着这个男孩,只见他全身湿透,苍白的脸色几乎没有了生机。
“不还有口气,”徐少游说着,同时丹田运转起功法,依靠着内力为其驱寒。腾腾热气从男孩躯体内浮出,脸上的苍白也慢慢褪去。
“咦,这人的项链好特别。”女孩摸了摸男孩颈部的那条项链,项链的末端系着一个手掌大小的银色盒子,样子很是精致。
徐少游看了看那个盒子,“这应该是一种机关连锁盒,不知道正确的方法的话一般是无法解开的。”
“那直接把盒子给破坏掉呢?”
“如果你有足够的力量破坏盒子,那盒子里面的东西怕是会跟着盒子一起坏掉。”
“哦,”少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右手抚摸着男孩脸庞,冰凉的触感随指尖传入,道:“那这个人他自己应该知道。”
但是她却想错了,男孩居然并不知道他自己颈上挂着的那个盒子是怎么打开的,一点也不知道。
木屋里已燃起了一团火,照着躺在草堆的男孩,他的脸上写满了茫然,女孩就蹲在他的面前,笑嘻嘻地盯着他,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的脸中一片茫然,仿佛一位刚出生的婴儿,第一次接触这个世界一般。
“诶?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少女的双手在男孩那双茫然的眼睛前晃动。
男孩似乎慢慢镇定下来,两只眼睛仅仅盯着女孩,过了许久才冒出一句:“我不知道。”
“哈?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女孩的眼睛瞪得有葡萄那么大。“那你的家在哪里?我们可以送你回去。”
“我,我不知道。。”男孩又摇了摇头。
“那你有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之类的?”
“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吗?”
男孩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这个盒子呢?”女孩把男孩链上挂的金属盒子举到他的眼前。
男孩眼神依旧茫然,他又摇了摇头。
“我的天,你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女孩惊奇道。
“我不知道。”男孩又一次回答道。
“好了好了,盈盈你就别逗别人了,别人明显是失忆了。”徐少游端过来一碗野菜汤,这附近本就没什么可以吃的,“来,先喝了暖暖身子。”
“谢谢。”男孩笑着接过了碗。
“失忆?什么是失忆啊?”徐盈盈忙问道。
“失忆就是由于脑部受创和打击产生的意识、记忆、身份、或对环境的正常整合功能遭到破坏。”徐少游解释道。
“不懂。”徐盈盈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他把过去的事情给忘记了。”
“啊?那想起来不就行了吗?”
“对呀,只要能想起来就行,可是。。”徐少游摇了摇头。
“可是?”
徐少游望着男孩那无神的双眼:“有些东西忘记可能比想起更好。”
“决定了。”徐盈盈一拍手。
“你能决定什么?”徐少游笑了。
“我们来帮他找回丢失的记忆吧。!”徐盈盈说道。
“好呀好呀。”男孩一听到要帮他找回记忆,立马来了精神。
“诶,你说错了。”徐少游用手抵了抵着额头
“啊?我说错了?”徐盈盈疑惑道。
“是你,不是我们。”徐少游道,“失忆的人天天都有,每天都有好几百个,未必然我们都要帮他们找回记忆?而且你别忘了,我现在可是要赶紧赶回乘鸿崖,务必要在今年立秋的时候能把书写好,推送到洛阳啊,杭州啊,长安啊。。。”
“好好好,停,我知道了。我自己去,我去帮他找记忆好不好?”徐盈盈不耐烦道,“在你眼里就只有书了。”
“我只是觉得比起帮他找回记忆,编书反而更重要些。”徐少游道。
“那你刚刚怎么还救他?”徐盈盈道。
“因为比起编书,救人反而更重要些。”徐少游笑道。
“所以呢?我们就把他扔在这破屋子里,等他被狼吃?”徐盈盈没好气道。
“我们可以把他带走,带到一个能让他住下的地方。”
“这儿荒郊野岭的,哪来什么人?”徐盈盈摇了摇头。
“说来这儿,我似乎还真的认识一个人。”徐少游用手抵着下颚,“走吧,我估计到那儿,天也就黑了。”
男孩什么都不知道,他只能静静地跟在二人后面。
不知不觉已近垂暮,整个彩色斑斓的草原被鲜艳的夕阳笼罩着,慢慢地暗沉下来.
最终,当残阳被晓月代替了,连黄昏都消失在无言中。很多人认为夜与黄昏有异曲同工之妙,夜更是黄昏的延续,但是,月儿高挂,夜色覆地,是凄凉,其中并没有黄昏带来的特殊的美,因此夜也只有凄凄惨掺戚戚的情感,找不到可以欣赏,供离愁栖息的地方。也许因为这样,人们选择消愁的地方是黄昏,而不是夜的缘故吧。
这儿不过是一个常见的农家小院,篱笆围着土房,土房围着院子,院子里有棵桃树,桃树下面是一张石桌,四个石凳,石桌上还燃着一根蜡烛,蜡油慢慢沿着蜡烛地流下,落入那仙鹤型的铁制烛台中,淡黄的火焰照射在一个人的脸上,徐盈盈的眼睛立马瞪大了。
那是个老人,他看起来又轻又瘦,阴沉沉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感,黑布长袍,看来就像是个风干了的果子,已经干瘪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