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赤红若血，却没有泪。
　　右手一抬，她的食指指尖直直指向自从入洞后就一直在无声冷笑的云染。
　　卫婴是第一次见到那么一双冷凉眸子，冷凉到让人觉得她的血液、身体，也是同等温度。
　　语气里没有恨怒，只有冷凉，似是平平淡淡，却又让整个岩洞为之冰封，“是她，亲自用毒粉迷晕了我娘，将其掳走。”
　　手指凌利一转，冷眸也为之一转，“是他，杀我爹，辱我娘，让我娘惨死于此。”
　　“你没死？我明明一掌拍在了你的后心上，你怎么可能还活着？！”华炀惊异嘶吼。
　　轰！
　　道袖狠甩，华炀整个人从石台上飞起来，在撞断洞顶几根钟乳石后重重摔落在水潭旁。
　　狂喷几大口鲜血后，他的精神已经陷入迷顿。
　　被封了穴道的云染又是哭又是笑，几近疯癫。
　　玄清寒着脸踏前几步，站在高高石台边缘，厉声道：“当年，你一再纠缠云心，水淮木无法，找上幻仙山。当时，你在为师面前立下重誓，说定会悔改。又加上水淮木心地纯善，为你求情，为师便留了你的性命，并且未将你逐出师门。谁曾想，时隔十年，你居然做出了如此恶毒之事！”
　　忽的，从华炀喉咙里发出桀桀怪笑，压抑十年的怨毒终于在人前彻底爆发出来，“师父，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你一个无欲无求之人，怎知这情到深处的苦！你让我怎么改？除非你把我的心挖走，不然，怎么能阻止我去想她！”
　　呵呵呵的，云染终于也笑出了声，流着泪笑出了声。
　　一时间，整个洞中，都回荡起夫妻两个癫狂的笑。
　　“是你！是你告诉她我杀了水淮木、杀了她女儿，是不是？！”蓦地，华炀止住笑声，满目阴霾的瞪视向妻子，厉声喝问。
　　若是没被封住穴道，想必，云染一定已经笑到直不起腰，“对啊，是我告诉她的。就在黎明的时候，趁你出洞，我进来告诉了她，然后解了她的穴道。”
　　“贱人！”华炀作势要起身扑过去，怎奈伤势过重，摇摇晃晃再度摔倒在地，“之前那番贤德，都是装出来的！”
　　“贤德？炀哥，我本就不是贤德之人！是为了你，才努力去变得贤德！”云染低吼，泪水在脸上肆虐成灾，“十七岁，你带我回幻仙山，在大殿之上，当着门中上下，说你要娶我！说你此生只会爱我一人！可是呢，等我小妹长大，你却对她动了那不该有的心思！”
　　“那时，咱们已经有了裳儿，我抱着裳儿求你，求你把心思收回来！可是，你却像是着了魔，在我家中一住就是半载！我家与水家是世交，小妹跟水淮木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你拆散他俩不成，便回来跪求我，跪求我帮你！从那时起，我为了你学着去贤德！去劝说小妹，劝说她跟我共侍一夫！你知道我在跟她说那些话时，心有多疼吗？”
　　共侍一夫？
　　若有似无的，叶缇浮动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