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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悦谷是一片无法动用灵力的地方,因为无法动用灵力,所以尽管是在五行宗境内,这里的一切还是与凡间并无两样。当月亮高高升起的时候,潜藏在树洞下的蛇、老鼠,以及一切昼伏夜出的生物都会出现。蝙蝠会一边叫一边四处乱飞,猫头鹰会高高地站在树梢上,两只发光的眼睛来回扫视,像是在为长官放哨的士兵。
树下,百悦谷的所有年轻的男性弟子都集合在这里,大多数人都站着,少数人略带痞气地蹲着,但只有一个光着膀子的人坐着。那个光着膀子的青年看着也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与任海年龄相仿,但眼神中却有任海所不具有的锋芒。
因为他的身份与其他人不同,他来自内门。
他的名字,叫胡在。
他用犀利的眼神扫视了周围的手下一圈,心里暗中嘲讽着这些没用的废物:真是没用啊,一个超过感虚五层的都没有。如果是在内门,自己一个人完全可以挑翻这一群人。但是,很可惜。这里是百悦谷,不是内门,他完全无法动用任何灵力。所幸,他的身份为他提供了不小的便利,这些百悦谷里的下人只是知道自己是内门里来的之后,就被吓破了胆。所以胡在也就就坡下驴,毫不客气地开始驱使这群笨蛋。
其实自己的身份又哪里是他们所能够想象的呢?要不是这次老爷子发了火,非要把自己送到百悦谷来受罚,区区内门弟子,对自己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飘飘然的胡在朝着人群中随手一指,说:“那个谁,对,就是你,别看别人了,就是你!”
他手指的那个方向的人群自行散开,最后被选中的,竟然是任海。
“你叫什么来着?”
任海偷偷翻了个白眼。
“胡胡......哥,我叫任海。”任海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叫了胡在一声“胡哥”。
“明天你去木宗枯璞一脉收二十斤飞仙花的种子回来,这事交给你没问题吧。”
“好好好,谢谢胡哥栽培。”
任海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心想:胡在呀胡在,你果然没安好心啊。
百悦谷里的人每天都有固定的任务要完成,完成任务后,不论任务的难度高低,所有的弟子都可以领取一份用于修炼的凝气散。在毫无灵力无法修炼的百悦谷,这一份小小的凝气散显得弥足珍贵,让所有弟子趋之若鹜。这些任务虽然是由百悦谷的执事直接发放的,但执事堂结构松散,向来只管收发任务,中间的环节一概不问,这就给一部分人制造了浑水摸鱼的机会,而这些机会全部都由胡在把控。每一次分配完任务之后,胡在都会召集所有男人进行一次“任务再分配”,将自己和自己亲信的任务交给其他弟子去做,最后获得的凝气散却还是要归胡在一干人等所有。至于女人,则会被胡在安排去做一些谷内的杂务。像今天这样被迫替他人完成任务的事在任海身上已经发生了三次了,关于此事,任海也并不是没有想过解决的办法。
这件事大体上来说,有两种解决思路:一种是靠自己,另一种是靠别人。
根据任海的考虑,胡在这次从内门下到百悦谷来,其实就是一种受罚行为,但是既然是受罚而不是像自己这样的贬谪,那么肯定就是有时限的。任海估计,百日一到,自己这一批人彻底脱离五行宗之时,就是胡在回归内门之日。
靠自己的意思就是用自己的力量彻底收服这帮人,可以用拳头打,也可以用灵石砸。任海的身体并不是很强壮,而且任海通过在外宗时自己与其他弟子实战演习的情况来看,自己根本不会任何战斗技巧,即为不会打架,所以打是肯定打不过了。至于用钱收买这条路嘛......荷包里的钱还不够养活自己的呢,别闹了。
靠别人,其实就是靠孙泽熹。如果把这件事情向孙泽熹汇报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就完全不用自己担心了。因为虽然胡在背后还有人在为他撑腰,但是孙泽熹毕竟是孙泽熹,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和首座长老掰手腕的。
可是也正因为他是孙泽熹,任海才犹豫是否应该告诉他。谁知道孙泽熹会不会真的帮自己呢?记得自己第一次遇到孙泽熹时,涤子生还在自己的身体里。当孙泽熹头头是道地分析出涤子生的身份时,不能主宰自己身体的任海切切实实地感觉带了涤子生情绪的波动——那一刻涤子生分明是在害怕。
直到如今,任海虽然在半推半就的情况下简单学习到了一点孙泽熹的洞察之术,但也只能算刚刚入门而已。站在越是靠近太阳的地方,就越能感觉到太阳的炙热。同样的,如今的任海越来越能感觉到孙泽熹的恐怖,也是一种类似于“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的情况。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自然也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像孙泽熹这样的这样的一个人会毫无理由的帮自己吗?他能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好处?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无意外,任海是绝对不想欠孙泽熹人情的。
第二天一大早,任海走出自己的房子,一出门就看见了正在晨练的宋慧语。任海没有理她,悄悄地从她旁边走了过去,宋慧语也没有说话,依旧默默地锻炼着身体。
直到任海的身影走远了,看不见了,正在压腿的宋慧语才回过头来。她轻轻一甩头,如瀑的黑发就在空中流淌了起来。
她朝着任海离开的方向说:“还没有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看来孙泽熹的徒弟也不过如此。”
......
木宗,枯璞一脉。
一进入枯璞一脉,任海就感觉到了空气中极度活跃的灵气,不禁猛得大吸了几口。其实,除了胡在之外,胡在手下的一帮人之所以还经常会做一些任务,就是因为贪恋这一点点离开百悦谷吸收灵气的机会,而胡在本人不太热衷于此,大概是因为不屑吧。
远远看去,木宗整体都被绿荫所环绕,菀菁一脉的植物多倾向于草本,枯璞一脉则倾向于木本。任海顺着道路,盘旋着上山,一路上遇见许多虫族的小动物。蜈蚣从阴暗的角落里爬出来,费力地爬上了道路两旁扭曲着的黑色藤蔓,目睹了全过程的任海也没感觉出它那一百多只脚有多么好使;树干上,青色的螳螂吃着蝉,旁边有一只蜘蛛正在结网。任海踮起脚尖往上看,透过蜘蛛网的缝隙,能够看见许多大大小小的泉眼。
“叮!”
一只蜻蜓的尾尖轻点在了一处较为稳定的泉眼上,它与蝴蝶互相追逐着,尖尖的尾巴在水面上留下了点点波纹。那波纹彼此缭乱,并最终归于平静。
这里好像一个世外桃源啊,昆虫们的世外桃源,任海心想。
被螳螂吃掉了一半的的蝉爆发出了临死前最后的猛烈抽搐,仿佛要逃出生天。可无奈的是,螳螂用带锯齿的前肢抓住了蝉,继续不紧不慢地吃着剩下的蝉的残躯。
好吧,看来是捕食者的世外桃源。
玩飞刀的蓝发青年涤子生曾说过:世人给万事万物所下的一切定义都只是相对的。美是相对于丑的存在,香是相对于臭的存在,善是相对于恶的存在,自己所说的捕食者的世外桃源也只是相对于被捕食者的阿鼻地狱的存在。
真稀奇啊,这貌似是自己这么多天来第一次主动回忆过去呢,难道自己是有些想涤子生了吗?话说他现在到底在哪里啊?
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一具全新的肉身呢?
他会不会再被人追杀呢?
能不能找到一个能够安然睡去的地方呢?哪怕只是休息一天也好啊。
任海的思绪四处乱飞,可脚步却没有停。他低着头,踏着急促的步伐,一直沿着山路向山腰上走去。
半山腰,一个穿得邋里邋遢的人伸了一个懒腰,擦了擦自己惺忪的睡眼,一回身,正好看见正顺着山路往上走的任海,任海也鬼使神差地抬起了头,正好撞上了那个人的视线。
那个穿得邋里邋遢的人,隔空向着任海狡黠地笑了笑。
......
百悦谷中,胡在闭着眼躺在自己专属的虎皮大椅上,他的一个爪牙正在和他说着什么。
“胡哥,为什么您不让兄弟们去做上次的那个采飞仙花种子的任务呢?”
“因为那木宗里有一个你们惹不起的疯子。”
“疯子?”
胡在稍微活动了活动自己的脖子,又接着说:“那个家伙的名字叫做艾满目,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你们要是得罪了他,我都救不了你们。告诉下面的兄弟,以后接有关木宗的任务时要谨慎些,能推给下面的人的时候就推给下面的人,少吸几口灵气没关系,可别留把脑袋留在木宗啊。”
......
枯璞一脉的半山腰后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圆形深坑,半径大约一丈左右,此时任海正探着头往里看。
“你说的是真的吗?”任海抬起头问艾满目说,“飞仙花种子真的在这下面吗?”
“当然啦,我怎么会骗你呢,我从来不说谎的。”
艾满目吊儿郎当地坐在地上,脑袋枕在自己交叉在头后的双手上,一脸的慵懒。可是慵懒的背后却潜藏着别的东西,艾满目看着深坑旁边的任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来回敲打,口中还念念有词。
“推、不推、推、不推、推、不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