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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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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很模糊,眼帘很难抬起,但是,已经听不到那令人烦躁的爆炸声了。
  虽然还是看不太清,但是还是能感觉到四周很宽敞,完全不像是在那狭窄的废墟中了。
  “请听下面一则报道。昨日下午,方莱小岛北边的钢铁工厂发生了天然气爆炸事件。有一小女孩被埋在废墟之下,被武警人员救出,所幸并无大碍。据悉,此次事件是由于工厂厨房未关紧天然气阀门,导致打量天然气泄露,导致天然气管道爆炸……”
  浅忆涟挣扎着坐了起来,她现在一个人在一个很大的病房里。现在是将近黄昏时分,屋子里正在慢慢变暗。她仔细地听了新闻,不怎么奇怪,这是政府采取了一点措施隐瞒了真相。毕竟要是让人知道小岛北边是个私立军工厂的话,指不定会出现怎样的恐慌。
  “接下来听一则快讯。方莱市市长疑贪污巨款被中纪委双规……”
  浅忆涟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还好,看来市长的账本还是被找到了,这下他是彻底没戏了。灵树是不会被挖掉了,自己也成功逃出来了,这实在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可自己,为什么开心不起来呢?
  一阵微风轻起,拂过窗前的风铃,扶起院中细柳。涔涔铃音随风飘上天空,与那红色的秋云作伴,又不知何时消散在轻风中。风不住,卷着落叶,来到了灵山之巅。灵树通天,安详宁静,苍翠的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几只淡蓝色的蝴蝶绕树而飞,它们并没有寻找花朵,反倒飞下灵山,飞到了医院,飞进了浅忆涟的病房。
  它们只是静静地在病房中绕了一圈,随后又从那风铃旁飞了出去,飞向那广阔无边的天地。
  “你醒了?”一位医生走了进来,“现在感觉怎么样?如果可以,我们现在去做一个常规检查……”浅忆涟摇了摇头,她下了病床。“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不要四处走动了吧?”医生建议到。浅忆涟抿了抿红唇:“我想去散散心。”她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就像有块大石头压住一样,很闷,很不舒服,但是又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倔强地从医生身旁走过,她腿还有点使不上力气,但是她还是坚持走到了院中。
  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奇妙的感觉呢?她走到了一棵树下,靠着树坐了下来,她现在想静一静。
  天上的云开始渐渐聚集了下来,在红日还没落下时竟然下起了毛毛雨。这可是西边日落东边雨,也不知道为什么下了少见的太阳雨。
  毛毛细雨渐渐润湿了大地,润湿了花花草草,润湿了树叶。
  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在树叶上聚集成滴,树叶稍一弯,水滴从叶尖滑落,滴到了浅忆涟眼角,顺着她那完美无瑕的俏脸滑落。浅忆涟伸手去擦,不料,那一点水痕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浅忆涟一愣,不是又有水滴落下了,而是她那双眼睛中渗出了泪水。
  “眼泪,自己流出来了?”浅忆涟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但是她现在鼻子很酸。
  就好像……就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还是。
  什么人?
  她想不起来,但是她很确定,自己真的弄丢了什么,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依稀记得很重要。泪水,已经止不住了,滑过俏脸,滴落在嫩草之上。
  到底,丢了什么?
  “她是真的很喜欢你。”小灵说。她是对秦风说的,秦风就在她身旁,他两个就在浅忆涟身前,但是,浅忆涟好像看不见他们两个。秦风没有接话。“对不起,我现在只能帮你维持这个灵魂形态。”小灵低着头,没有看秦风,她知道秦风正看着浅忆涟。“没事,这样挺好的,还能在一旁看看她,我很满足了。”秦风微微一笑,看着浅忆涟,满眼的温柔。小灵悄悄地瞄了秦风一眼,攥紧了自己的裙摆。
  这样你依旧是喜欢她呀,只是看着她就够了吗?不过,你知道吗?我也是。
  秦风缓缓地走向浅忆涟,他好想替她擦去她的泪水,他想看她高高兴兴的样子,这样就足够了。是啊,足够了,我不想再奢求些什么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伸出了手,即便他知道他碰到的只是一片虚无。他是真的真的好想擦去她的泪水,他想看她笑。
  太阳已经落入大海,黑夜已经来临。手缓缓伸向浅忆涟的脸颊,轻轻地去擦泪水。谁知,秦风的手触碰到了。是啊,那滑滑的、冰冰凉凉的、粉嫩嫩的小脸。
  浅忆涟忽然一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面孔,喃喃道:“秦风?”
  秦风也是一惊:“你看见我了?”浅忆涟直接扑到了秦风身上:“你个坏蛋!谁让你把我丢下的!”浅忆涟哭得更厉害了,反倒让秦风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这样总归是好的吧。
  “好了,不要哭了,你笑起来更好看。”秦风轻抚那柔顺的长发。浅忆涟好不容易才停下,揉了揉眼睛:“不许没事摸我头发!”
  秦风笑,回头:“小灵,浅忆涟她看到……”回头,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那儿原本站着一个青衣长发的乖巧小女孩,现在忽然间不见了。
  “灵树是可以让灵复活的,代价是两千多年的灵力。”
  秦风一呆,不会是这样的吧?“小灵!小灵!”秦风大声喊到,但是,只引来了路人异样的目光。
  小灵!你在哪儿?
  淡蓝色的光芒忽然在四周闪现,随后扩散开来,从院子里,散到了大街上,从大街上,散到了整个方莱小岛。整个小岛,被那纯净美丽的点点蓝色光芒围绕,路上的行人驻足,摇篮中的婴儿停止啼哭,草地中的蛐蛐不再歌唱。天地仿佛静止,只有那淡蓝色的光芒在飘荡,照亮了整个方莱小岛,照亮了整个夜空。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除掉了每个人心中的躁意,所有的生灵都沉浸在这美妙的画卷之中,好想细细品味。
  但是唯有一个人失了神,那便是秦风。秦风不顾一切地跑向灵山,他要去找灵树,去找小灵。
  “等等我,我也去!”浅忆涟猜到了些什么,跟着秦风向灵山跑去。
  小灵,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只有我欠你的命,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呢?
  依旧是那条山路,秦风却把浅忆涟远远地甩在了后面,上路不平,在上面跑步硌得脚疼,可是秦风并没有减速的意思,浅忆涟只能咬着牙跟着。
  好不容易才又见到你,这次说什么我都绝对不让你扔下我!
  突然秦风踩到了一颗石头,滑倒在地,锋利的石头割开了秦风的手。“秦风!没事吧?”浅忆涟赶紧去扶。
  从伤口中冒出的不是什么蓝色光芒了,而是在月光下依旧鲜红是血液。“没事。”秦风在浅忆涟的帮助下才重新站了起来。不过,他没有停下,继续向灵山顶跑去。他的身形有些不稳,一颠一颠的,看上去很不潇洒。
  林海瞬间分开,一开阔的草坪出现在眼前。秦风却停下了。
  不见了,那株大树不见了。这个地方空荡荡的了,咸咸的海风没有被丝毫阻挡,呼啸着,疯狂着。浅忆涟也到了,她气喘吁吁,但是她也没看见那棵灵树了。她知道秦风一定很伤心,但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秦风。
  秦风瘫坐在草地上,喃喃地说:“为什么?”
  淡蓝色的光芒消散了,没留下丁点存在过的迹象。
  “这就是灵的宿命吗?”秦风低着头,浅忆涟看不到他的表情。
  “笨蛋秦风。”忽然有道细细的声音不满地说。
  浅忆涟四下顾了顾,她怎么听到有个小女孩的声音?
  “秦风,你有听见什么吗?”浅忆涟问,但是秦风只是低着头。
  浅忆涟顺着刚刚声音的方向走去。
  “秦风!你快来看!”浅忆涟兴奋地朝秦风招手。秦风抬头,暮然发现,浅忆涟的身前有株一米多高的小树苗。
  “你,你听到我说话了?”小树苗那传来了小灵的声音,“不可能啊,你怎么能听到?”
  “嗯……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听见了。”浅忆涟惊起地看着小树苗,“原来你是真的存在啊,你就是小灵啰。不管怎样,谢谢你救了秦风。”
  “小灵?你还活着?”秦风慌忙跑过去。“不然呢?你想我死啊。哼。”小灵轻哼一声,表示很不满。“不是,你不是耗尽了灵力吗?”
  “上次都说了,两千多年的灵力对我来说只是接近一半的灵力啦。谁叫你不认真听我认真说话。”小灵的身形显现。现在她还是那个样子,只是矮了不少。
  “谢谢。”秦风很郑重地对小灵说。小灵微垂了眼帘,她不想听这两个字。
  “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小灵嘟着嘴问秦风。
  “呃……这个问题没想过。对了,不如这样,我和浅忆涟把小茶店开到灵山顶吧,这地方不错,肯定很适合品茶。另外,小灵你现在这样,细胳膊细腿的,我和浅忆涟在这边也好照看你。”秦风笑了,笑得很开心。
  “我不要!”小灵尖声拒绝了。“为什么?”这一点让秦风没想到。
  “不然天天看你们两个在我面前秀恩爱啊!哼!”
  秦风和浅忆涟看着对方笑了,小灵也跟着笑了,就这样吧,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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