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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冷寒,催的四方一片凄惨惨的白。
这无定城中四季交杂,今夜竟又是一场寒冬冷雪。
小城一夜无灯火,万条夹道净呈空。
白蒙蒙的城中只有一家发着如火的红光。
那是一家红漆的木质三层阁楼。
白色的细丝纱窗透着妖娆。
芊芊绕绕的红木细柱,像一张网一般,把整个红楼编了起来。
在这三层阁楼的顶尖,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窗口正伸着一只玉手。
这一抹腻白在火光中煞是惹眼。
细指轻点窗沿打出点点的滴答声。
修剪细致的粉色指甲在小小的扣弄了一下窗外,那被打的有些残破的木质横梁后,缓缓的收了回去。
这只玉手轻轻的拉了拉领口,好似是耐不住这寒风。
看到这个动作,,一位站在床头的黑衣短发女子立马向前迈了半步。
但还没等那短发女子做出动作,只见那只玉手轻挥,飘来一句。
“隔着窗可看不了雪了。”
这一声带着点沙沙的质感,但并不刺耳,就像是一只毛发蓬松的波斯猫走过沙地,那丝绒的毛发和柔软的白沙地发出了摩擦声。
它更像一声撒娇而不是一个命令。
可这句话刚落下,那名干练的黑衣女子就立马一低头,又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窗前那木质的硬矮床并不舒服,但床上的人却看似极为舒坦。
她斜躺着的身子上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广袖服,这件有些肥大的广袖服细细的贴在了她那略显芊细的身子的一侧,仅仅遮住了半个大腿,半裸着的双腿微微蜷缩,粉嫩娇俏的小**叠在一块,而上半身,黑色的长发如瀑般垂下,和这件衣服混成了一团,在长发的一旁,女子那露出的肩胛处刺着一只大大的蓝翼蝴蝶,这蝴蝶一块被黑发遮住,又一半被黑衣挡道,不过有趣的是,在那件黑衣之上,也有着一个只长着半只红翼的蝴蝶,这下到拼的又完整些了。
这矮床上还有个八寸高的小桌,小桌虽矮,但摆的东西不少,上面一字排着三样物件,最左边的是个绣着火莲花的红色花灯,最左的是一个小小的白瓷缸,而中间则是一只细细的黄嘴黑杆铜头烟斗,躺在矮床上的女子半个左臂靠在桌上,宽大的袖子半拉从桌上滑下,露出了半拉的上臂,右臂上袖子倒要好些,只露出了一半,奇怪的是无论在右臂上还是左臂上都没有带半个镯子首饰,不过也是,这羊脂玉臂之上,穿金显俗,带玉透瑕,装饰了反倒落了下乘。
说来这无定城里的天气也怪,这不一会儿的,窗外那鹅毛般大小的风雪居然消了,这让女子的兴致也息了,不过她既不下床,也不把横在小桌上的左臂抽回,只是把侧着的半身稍稍正了正,而后把右手一挥,开始看起了正对着矮床床尾的白色屏风。
女子右手一挥,站在床头的短发女子立马就上前半步把床边的窗给关上了。
屏风上画的是一幅并不算精妙的山水丹青,但女子看的极为认真,细细的品了半响之后才又有了新动作,这次她右手拿起了桌上的那杆子烟,向后一搭,此时在她身后的短发女子立马就明白了,往自己那件黑色的无印长衫的领口里一探,摸出了几根烟草来,小心翼翼的塞到了那小巧的烟头中,而后又从袖口里摸了个火折子出来,帮着把这杆烟给点着了。
女子用那两片小巧饱满的红唇抿住烟嘴,长长的吸了一口,那些烟丝在烟头中卷曲,燃烧发红,流出点点的灰白色残渣来。
她吐烟时和她吸烟时很像,一缕缕的从口中吐出又缓缓的向上升去。
而随着烟雾散去也露出了女子的样貌。
披散的长发有几缕搭在她的前胸,而大大的叉字开口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和半抹酥胸,这本该是一个充满了诱惑的女人,但她那张脸上带着的却是一种摄人心魄的青春美感,那光滑的肌肤,有神的眼睛,无一不透着一种二八芳华的魅力,清纯,活力,这些配着她口中徐徐吐出的烟雾,迷蒙的仿佛不在人间。
吸完一口后,这个女子又开口说话了。
“抓住了吗?”
伴着话语是点点还未吐尽的烟气。
床头的短发女子头一低。
“抓住了。”
和躺着的女子那种时时带着撒娇感的语气不同,她的声音就像冰湖上吹过的冷风,凌厉寒冷,但与这份凌厉不同的是,这声音还带着一股尊敬。
“那带过来。”
伴着躺在床上的那名女子的再次发话,床头的短发女子一个矮身就立马快步走了出去,她走的极为的轻盈,不带一丝的声响,轻功的造诣已经不低。
等到她再次进来,身边已经多出了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女子。
这个女子皮肤细嫩,从她身上那件粗衣自带的破漏处往里看去,可以轻易的看到因磨蹭而微微泛红的皮肤。
她虽然是被抓进来的,但明显没有被虐打过,整个人除了气有点粗,头发有点凌乱外并无其他的外伤。
这名穿着粗衣的女子,此时半跪在地上头上带着些残雪的乱发披散着遮着半张脸,就露出冻得有些发青的嘴唇,也不发话,只是盯着木质的地板一言不发。
“我对你不好吗?”
在床上的女子细糯糯的问了一句。
“红姨娘于我恩同再造。”
也许是这问的谁听了都要发软,这个地上的女子答的并不慢。
“嗯——”
一声拉长,明显红姨娘对这回答还算满意。
“你的声,还是像百灵鸟般好听。”
顺着还夸了夸她的声音。
虽然受了夸赞,但地上的女子依旧不敢抬头,不敢自己开话头。
“可为什么要破我的规矩呢?”
说到这里,本来躺在矮床上的女子把吸了一半的烟头往白瓷小缸中一敲,倒去些烟灰后,站了起来。
光着脚,一步步的向着半跪着的女子走去。
边走着边说道。
“在你们跟我的第一天,我就说过。”
“香肴坊做生意不下贱,你可以买‘肉’也可以买‘香’。”
“但有一个规矩不能破。”
“有三种人不能碰”
“戏子,书生,侠士”
“你可是忘了?”
在说到忘了的时候红姨娘已经站到了这名跪着的少女的面前。
“没忘,一日都不曾忘记。”
“哦?那你说来听听。”
说着红姨娘还真的半俯下身子摆出一副要好好听听的态势。
“姨娘说过,戏子劫财,书生偷情,侠士盗心,而财是立命根,情是精气神,心是全根本,无论男女,失了这些就全完了。”
听到这里红姨娘不住的点头。
“但,他是不一样的!”
突的,在地上的女子抬起头来,直直的盯着半俯着身子的红姨娘。
“姜华他不一样,他不是来骗我的,他也把心交到了我身上!”
她的勇气让她第一次可以面对红姨娘的怒火,但她面对的并不是一对充满愤怒的眼。
那是一双带着浓浓可惜的水瞳,一时之间,她仿佛也要被这水瞳给化开了。
“傻孩子,你把最不能交出去的给出去了。”
红姨娘叹了叹,把空着的左手放到了她的脸上怜惜的拂了拂。
“男人如何会把心给你呢。”
说着她轻柔的又搭上了面前女子的脖颈。
“可惜,你已失了比命都重要的东西。”
没有声响,没有痛苦的,这个半跪着的女子的神采和勇气从那眼中渐渐的消失了,一汪流水仿佛在红姨娘的眼中打了个转。
一旁短发女子轻轻的把失去气息的女子接到怀中,半响后,红姨娘轻轻的阖上了面前女子的眼,然后慢慢的站了起来。
她背过身子,转向那扇闭上了的方窗,用不同于往常的声音说道。
“桔梗把阿青好好葬了。”
顿了顿仿佛是为了整理情绪,又说了一句。
“下令全城,找出那个姜华,我要让他死的比阿青惨百倍千倍!”
抱着阿青尸体的桔梗那凌厉的丹凤眼一闪好似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只说了一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