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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虽悠扬如缕,只是丝竹之质总无法拟出金铁之声。”白衣姹女,玉指轻勾,琴弦浮动之间流出水一般的乐音,只是这少女脸上却露出不满。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丝竹之乐只宜山林之间。”男子答道。他一袭白衫,手持古书,从容安静。
“没有金铁交鸣,这秦王破阵乐就弹不像样了。”
男子微微一笑,道:“可弹剑替之。”
“剑?剑无丝弦,如何弹得?”
“昔者,冯谖弹铗作歌,以求孟尝君青眼。可见,剑亦有声。”说罢,他起身从墙上拔下剑来,横置前膝。修长手指在长剑上轻轻跳动,那剑便发出悠扬之声,如风入松林。随着他手指跳动越来越快,长剑发出的声音亦越来越急,直至如万马齐喑,刀剑相交。
弹罢,他轻轻收手,道:“如何?”
“妙极!不如这样,我先以琴声开头,至高昂时,你以剑声助之,如何?”
“那这秦王破阵乐便可完美了。开始吧。”
丹熏山藏雪宫内乐声响起,其乐融融。
……
“无华,你说这样的日子还有多少?”她依偎着他,一起坐在藏雪宫外的望雪台上看日落。
他道:“日子还长呢,你我一起在这藏雪宫中,管它什么岁月。”
她道:“若有一天,我离你而去,这藏雪宫中岂不清冷寂寞?”
“我不会让你走的,再说,你舍得离开我?”
她微羞低头,道:“自然是舍不得的。”
……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无华看着她道。这是在五云峰上,此刻已是冬天,加之高处不胜寒,周围尽是雪花飞舞。
“无华,你我今生终是无缘,唯来生再会!”她依旧青丝白裳。
“既如此,墨雪,拔剑吧。今日不论生死,你我终要诀别。”
墨雪拔出剑来,剑光似雪,让这苍白的天地更添几分荒凉。
他们交战了,无华以箫为武器,用无上内功催出穿云之声对战。箫是墨雪赠的,是她用一根普通的竹一刀一刀刻成的。她用的是剑,剑起之间,剑气飞扬,白衣翩跹,犹如当日她为他跳的舞。
终于,剑刺进了他的胸膛。她不明白他为何不阻挡。他躺在她的怀里,虚弱地举起手来抚摸她的脸,道:“墨雪,好好活下去……我们今世的恩怨就此了结……愿来生……再会。”她唯有无声泪落。
…………
“墨雪,墨雪……”
倏的,他醒来了,但他不愿醒来,他想留在梦里,他喃喃道:“墨雪……墨雪……”
周围依旧是雪花飘舞,无尽荒凉。原本的血迹已被盖去,不远处一箫一剑依偎着,被雪浅埋着。
无华静坐了一会,站起身来,往周围望了望,看见雪地里的剑和箫,忙跑过来将它们拾起。思考了会,忽焦急地往山下跑去,自言自语道:“不好,不好,墨雪,你等我……”
他一路狂奔,直奔到藏雪宫,但见残垣断壁,朽木硝烟。藏雪宫已被人焚烧了,东墙上半烧尽的灯笼通红,已被血染过。他脱力般簊坐在地上,目光空洞。天地间飘飘扬扬下起了大雪,雪花一片一片盖在这一片废墟上,似要将一切掩埋,包括他。终于,他直起身来,慢慢走下丹熏山。
荒泽山下有座乌咸城,欲上荒泽山必经过乌咸城。近几日去往荒泽山的人忽的多了起来,原来是凤鸣山发了武林帖,要选武林盟主,因为上一届盟主已死多年,江湖风波又起。这几日乌咸城的客栈大赚了一笔,房间倒不够用了。在城西的一座小客店里,店家也忙不过来了。客店西窗下坐着个年轻人,穿着黑衫,自顾自地饮酒,似乎对周围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一会,小店里又进来几个客人,为首一个汉子道:“店家,好酒好肉拿上来!”另一个抱怨道:“真是,城中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找个吃饭的地儿都没有。”
店家忙迎上去道:“不好意思,客官,小店位置已满,不知几位可否与人共一桌。”
为首那汉子有些不耐烦:“行了,行了,快去!”
“好嘞,您来。”店家带着几个汉子走到西窗下那年轻人桌前,对年轻人道:“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小店桌椅已满,不知可否与这几位客官共一桌。”那年轻人没说话。
店家又赔笑道:“客官,要不这样,食费我收您半价怎么样。”那年轻人,仍旧没说话,呷了口酒。那几个汉子正要发作,年轻人拿着酒壶,提了椅子坐到一旁去了。
不一会,酒菜都端上来了,为首那汉子道:“店家,在给那年轻人添一壶酒,算我账上。”那年轻人接了酒,也不道谢,仍自顾地喝着。
这几个汉子一边吃一边聊。一个汉子道:“听说这次武林帖是凤鸣山发的,难道玄羽老道还想夺盟主之位?”
另一个汉子道:“玄羽老道觊觎盟主之位由来已久,此次发武林帖必是按捺不住了。”
“听说几日前,丹熏山藏雪宫被焚,藏雪宫主人冷无华已死。”
“什么,冷无华虽不问世事,但他那一身功夫罕有敌手,听说他已炼成仙剑,百里之外可取人首级,谁能杀得了他?”
“听说是凤鸣山使了美人计。”
“看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谁说不是呢。”
那年轻人仍在一旁喝酒,但在听到藏雪宫开始,便已开始留意他们讲话。
这时,又有一汉子道:“听说被用来使美人计的是凤鸣山上任掌门墨天之女。”
“是吗,我可听说那掌门之女漂亮得紧呐。”
“我还听说啊,这藏雪宫与凤鸣山早有恩怨,墨天杀了冷无华父亲,冷无华又杀了墨天,这倒好,墨天之女又反过来杀了冷无华。真是冤冤相报啊。”
“可是我听说墨天之女墨雪回凤鸣山之后就不再露面了,传言是被软禁了。”
“别瞎说,墨雪对凤鸣山有功,怎么会被软禁呢。”
那年轻人听到这,迷蒙的醉眼忽的清明起来。提起酒壶,到账台前付了帐便走了。
荒泽大会开始了,各类江湖势力聚集在此,以凤鸣山为首,商议大会事宜。凤鸣山想称霸武林,其他势力自然不愿,于是便决定以比武来确定盟主。
且说凤鸣山玄羽道人有一子张昆,年少有为,才十八便有侠名,且武艺专精,又得仙霞山镜水大师授以仙剑,所以年轻一辈皆视其为榜样。他原本一直留在仙霞山学艺,前些日子才回来。此次他随乃父上荒泽山,一者,助父亲夺得盟主称号,再者,与众位武林前辈切磋以增长见识。
这夜,张昆于房内读书,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原来是他父亲玄羽真人。将父亲请进门后,他问:“什么事啊,父亲?”
玄羽道:“昆儿,此次荒泽会群豪毕集,你须用心观摩啊!”
“这是自然。我一定帮父亲夺得盟主称号。”
玄羽笑道:“好,好啊。”
“对了,父亲,我一直想问你,为何要将墨雪师妹软禁下来?”
玄羽心下一震,但仍不露声色,道:“昆儿,你可知仙人图?”
“怎么会不晓得,仙人图不就是凤鸣山掌门之物吗?”
“是这样的。仙人图是祖师传下之物,传说内藏绝世仙法,若有缘发现,便可能修炼成仙。仙人图世代相传,皆由掌门保管。自你墨天师伯去世后,仙人图便不知所踪。我们都怀疑是被藏雪宫盗了去。”
“藏雪宫?”
“是的藏雪宫冷无华向来自视甚高,桀骜不驯,正是他杀死了你墨天师伯。怕是只有他才能拿走仙人图了。”
“可我听说冷无华已死,难道仙人图还没找回来吗?”
玄羽摇摇头,道:“你可知是谁杀死了冷无华?”
“不知。”
“是你墨雪师妹。”
“什么,这怎么可能?”
“你墨雪师妹受我之托,以美色引诱冷无华,并最终将之刺死。”
“爹,你怎么能让师妹做这种事?”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正是冷无华杀了她父亲。只是杀了冷无华后,我们问她仙人图去向,她既不说知道,也不说不知道。又问她冷无华尸首,她也不说。我怀疑冷无华没死,且仙人图就在冷无华处,所以将她软禁了起来。”
张昆听罢,大感震惊。他自小在仙霞山长大,对凤鸣山事务知之甚少,现在听来,一时难以置信。
“谁!”玄羽对窗外喊道,人已掠到门外,只见一道残影消失在夜色中。张昆也追了出来,道:“我去追。”说罢,祭出飞剑,跳了上去,倏的追出去。
张昆驾着飞剑在荒泽山飞了一圈,仍不见人影,只好悻悻返回。
“没追到?”玄羽问。
张昆丧气地点点头。
玄羽道:“仙剑都追不上,此人要么轻功极上乘,要么也有飞剑。只是,有如此轻功之人,武林中并不多。但拥有飞剑的,也大多隐世不出,究竟会是谁呢?”
张昆道:“会不会是冷无华?”
玄羽摇摇头,道:“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