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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向晚泯一了口微甜的荷叶凉茶，对面的顾墨卿细细的品着那盘拔丝银芽，却还不忘帮她剥虾。
“吃完了记得用温水漱漱口，不然有你疼的。”闫向晚夹起一只剥好的虾送进嘴里。
顾墨卿嘴里塞的鼓鼓的，胡乱的点点头，对她笑了笑，又埋头夹了一筷子。
闫向晚抿唇一笑，总觉得自己面前的是一只偷吃坚果的小仓鼠。
“你是不知道，漳州现在闹饥荒乱的，连野菜都找不到几棵，顾家现在自身难保，可那又怎么样呢？为官者为民啊！”顾墨卿长叹一口气，放下竹筷。
“近几日我要回流云阁，漳州你暂时不能去，你要留在京城，看牢那群豺狼虎豹，这是他的江山，谁都不可以指染。”闫向晚站起身来，背对着顾墨卿，凝望着月光下的波光粼粼的湖面，忽然觉得嘴里未咽下的凉茶是那么的苦涩。
顾墨卿俊眉微撇，擦了擦剥虾时沾上的油，灌了一口凉茶，声音都染上了凉意：“我留在这里保住你心上人的江山。那漳州的百姓呢，你要置他们于何地？闫向晚，你敢用一个天下护着他，可我不能，这天下不是齐暮南一人的天下，更不是你闫向晚的天下！”
说到此处，顾墨卿眼眸一暗，想起了他远在漳州的老父，声音中带了一层薄怒：“闫向晚，我敬重先皇，是他保下了我父亲这一脉，让顾家不至于断了传承。可是我顾家世代为官，要的是以民为本，我帮你撒下弥天大谎，是因为你可以让这个国家百年内再无战争，让黎民百姓能安居乐业，可你现在在做什么？为了一个齐暮南，你要赌上天下人吗，你的恻隐之心呢！”
闫向晚没有转身，湖上泛起的雾气让夜色尽显迷蒙。
“你说，我不顾天下人。可你想过没有，朝政不稳，谁来运送救济漳州的物品，谁去镇守环境严苛的边疆？你吗，或者说，你整个顾氏？”
闫向晚薄凉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在须臾间就把顾墨卿的愤怒击溃。
“顾墨卿，你顾氏一族是百年忠烈。可你却不明白，为臣者当以君为重，为君者当以民为本。你说你顾家忠烈，却不去寻找你的君主，反而和那些狼子野心的人一同毁掉他归来的道路，你有什么资格做他的臣子？”
闫向晚默了默，转身放下手中瓷杯，对顾墨卿笑了笑，眉眼弯弯。“墨卿哥哥，夜深了，去睡吧。后日我就和十三师兄一同回去，萧琛他们就留给你差遣，漳州交给他们，你应该也放心。”语毕，她不在停留，走出了后院。
顾墨卿久久的看着桌上的瓷杯，忽然想起了多年前那个清冷的小姑娘，无声的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夜色中，不知是谁玉笛横吹，声声皆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