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华东的情绪本来挺正常的，可一看孟西夷对何玉的态度这么差，他心里一股气便涌到心口。\r
　　一开口，语气不自觉地变差了，“这是你家，难道非要有什么事你才肯回来？”\r
　　孟西夷又不是个炮仗一点就着，没和他吵，说：“那我吃饭总行了吧？”\r
　　她直接在桌边坐下，身旁是两个小孩。\r
　　几乎是她一挨板凳，两个小孩立刻默契地往另一边挪了挪。\r
　　太明显的举动，大家都看到了。\r
　　何玉尴尬地看着，而孟西夷则冷笑一声，“怎么，我不能坐吗？”\r
　　“没有没有，”何玉连忙解释，“他们俩就是怕挤到你了。”\r
　　孟西夷没理，自顾自端起桌上的水给自己倒了杯。\r
　　她这样，没沉住气的反而是孟华东了。\r
　　他板着脸，用一种好像是刻板的父亲姿态说：“你这几天又去哪了？孟西夷，你也不小了，能不能懂点事？我听人说，你跟一个城里来的混在一起。你知道对……”\r
　　孟西夷一听城里来的，就知道他指的是盛钰。\r
　　这事要是孟华东自己看见的，对孟西夷来说倒也没什么。可他话里的意思明明是有人特意跟他说的，这就让孟西夷烦了。\r
　　她打断孟华东的话，抬眼冷淡地反问：“谁说的？”\r
　　“你管是谁说的，难不成你还想去找人家麻烦不成？！”\r
　　孟西夷目光不屑，“别人添油加醋的说一声，你就当真了，我不得去看看到底哪个跟我有仇的在背后嚼舌根吗？”\r
　　孟华东瞪着她，“你要是没跟乱七八糟的人在一块，能有这回事？”\r
　　“男人那么多，我每天出门是不是要从头裹到脚才行？”\r
　　“你！你真会狡辩！之前你成天和前面那个村的季明乐混，身边都是些什么混混二流子你不知道？你知道，你压根就是堕落！”\r
　　说来说去，还是嫌她成天在外面和别人在一块。\r
　　可他怎么不知道想想，她宁愿在街上“流浪”也不愿意回家是为什么？\r
　　如果这个家可以让她留下，她何必有家不回？\r
　　孟西夷用力搁下玻璃杯，旁边年龄稍小的小女孩差点吓哭了。\r
　　然而孟西夷没闲空管他们，她脸上有笑，很明显，但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冷，她还好语气地问：“我怎么样才算不堕落？”\r
　　一旁的何玉听她语气好了不少，上来打圆场，“你爸爸也是为你好，你一个人女孩子家，万一遇到不好的事了你说怎么办？老孟，你也是，你好好和西夷说说，别吵架。”\r
　　说完，何玉把两个小孩拎到屋里去。\r
　　院子里只剩下剑拔弩张的父女俩。\r
　　孟华东被恼的通红的脸缓了缓，说：“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既然不想上学也不上班，那就做点该做的。”\r
　　孟西夷没发声，只是眼底结了冰，寒气森森。\r
　　孟华东没有注意，继续道：“你王婶认识一个条件不错的小伙子，在城里上班，工资四千，家里有几亩地，还是独子，这条件很好了，所以改天找个时间你去见见。”\r
　　他特意没提何玉，担心孟西夷会因此对何玉产生偏见。\r
　　从头到尾，孟西夷都抿着唇一言未发，等孟华东说完，她站起身。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凉透了，“你知道我才多大吗？”\r
　　孟华东认为这不是事，“要是能定下来，可以缓两年。对方那个条件，你还想挑什么？”\r
　　何况下沙里多的是像孟西夷这么大就定亲的小姑娘。\r
　　孟西夷虽然长得漂亮，可在孟华东看来，她和那些小姑娘所走的轨迹没有区别。\r
　　他没有看孟西夷，显然不是很在意孟西夷的选择。\r
　　孟西夷看着他的头顶，眼眶干涩，手指紧攥。\r
　　许久，孟西夷发出细微的动静。\r
　　她吸了吸鼻子，飞速抹了下眼角，而后一脚踹在矮桌上。\r
　　年久的木桌子被她一脚踹翻，上面的碗碟筷子稀里哗啦摔了一地，满地的狼藉。\r
　　吓得在房里偷看的何玉一抖。\r
　　孟华东也被吓到了，他“蹭”地站起来，对着孟西夷脱口而出，骂道：“你发什么神经！”\r
　　对上孟西夷泛红阴沉的眼，孟华东不由得防备起来，但孟西夷接下来什么也没做。\r
　　她很冷漠地盯着孟华东，从他身边走过，钻进自己的房间。\r
　　很快，她收拾了一个背包出来。\r
　　任凭孟华东怎么喊叫，她都没有停顿一下，更没有回头。\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