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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周齐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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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的构造非常的简单,像是一张樟木长桌,有着许多的抽屉,每个抽屉都是不同的区域,全都由一条走廊连接,像刚一进来的地方就应该是办公的区域,沿着走廊一直往前走,还有图书室,健身房,实验室等等。
  赵寻觉得这条走廊像是时光隧道一样,因为走廊只要达到一定的长度,就会让人觉得无比的漫长,怎么走也走不完,而且看不到尽头,仿佛觉得尽头通向另一个空间,在赵寻开始厌倦这样单调的步伐时,周猛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赵寻不禁在心中暗叹得救了。
  赵寻发现这里差不多就算是这个基地的尽头,一开始还以为是多漫长的经过,现在觉得也只不过是未知拉长了时间而已,走廊最后还有一扇门,大门紧闭,门的上方写着档案室,一个埋葬时间的地方,赵寻这样想到。
  周猛没有敲门,直接拉开把手走进了门中,还招手示意赵寻也一齐进来,赵寻再看了一眼档案室,然后也走了进去。
  一个小小的办公室,墙上一幅抽象画,一个书柜,上面放满了儒家,道家和西方哲学的书,一张原木桌子,桌上一个搪瓷杯子,一台电脑,一个其貌不扬的国字脸的人在批示文件。
  简单到赵寻根本找不到什么复杂的词来形容这一切。
  赵寻回来了?男人头也不抬的问道,但语气中占据更多的是肯定。
  事情至此,赵寻也基本确认自己名字是叫赵寻无误了,总不会这么多人花费这么多的精力来戏耍他吧,所以当他听到赵寻这两个字的时候很本能的反应说的是他,而到现在为止赵寻也不知道到底具体是个什么情形,所以一时手足无措,只能尴尬的不停地扣着裤缝。
  医院出院手续已经全部办理妥当,身体各方面已无大碍,只是,周猛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嗯?继续说,男人依旧没有放下手头的工作。
  只是赵寻这次失忆似乎比以往都更为严重,以前他醒来后至少还会记得自己的名字,这次似乎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是很清楚,而且看我的眼神也是实实在在的陌生,我怀疑是不是上次任务中异能的不恰当使用再加上心情的剧烈起伏而导致出现了不同以往的情况,我很担心赵寻是否能和以往一样逐渐恢复一些记忆,周猛皱起了眉头,像一把拧紧的锁。
  这件事情一会我会和科技部的人沟通,你就不必再多想了,先下去吧,我会给赵寻把情况说明的。
  那好吧,周猛点了下头便离开了。
  房间只剩下局促的赵寻和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一记重重的笔尖与桌子碰撞的清脆响声后,男人停止了他的工作。
  赵寻,你现在应该有很多疑问吧,男子平静的询问道。
  我会一一为你解答,男人的声音低沉更富有磁性,只是语调毫无起伏,像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让人探测不到他的感情。
  赵寻心中的石头放下了,终于出现了一个可以解答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赵寻迫不及待的问出了一路来困扰他的问题。
  我到底是谁?
  你叫赵寻,隶属冬青市异能小组,异能评定等级为C+,自加入组织来共参加并完成了三个任务,在第三个任务中因力量透支而被送入了专门治疗异能者的阿美奈医院,治疗半个月后返回组织,也就是现在。
  异能是个什么东西?
  异能者,就是普通人由于某种原因而拥有了异于常人的力量,我们把那种特殊的人称之为异能者,我们组织隶属国家,最本质的任务就是保护普通人免受异能者和其他具有特殊能力的事物的侵害。
  那么,为什么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你的异能在异能中也算得上是非常的独特了,你可以根据别人的DNA塑造成别人的样子,甚至是复制别人的异能,模样基本上可以说是十全十美,只是异能的复制程度在于你的异能值的高低。
  但你的能力有一个巨大的后遗症。
  赵寻捏紧了拳头。
  会失去记忆的,每次你复刻别人相当于硬塞了一个人格进入你的身体,此时,那个人格方为你的主体,你的赵寻的那个人格成为了附庸。
  虽然你还会保持基本的清醒,也就是说某种程度上你还是会以赵寻的思考方式思考,但是那个人的人格会逐渐蚕食掉你,你会极大程度的受另一个人格的影响,甚至在复刻的期间你会丢失很多属于赵寻的记忆。
  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如果复刻的时间过长。
  你极有可能会变成另一个人。
  所以,每次任务完成过后都会进行人格的分离,你会重新回到赵寻的人格,因此,你对执行的任务的记忆基本上是荡然无存,因为那是属于你复刻的那个人格的记忆。
  而且由于人格的进进出出带来的大脑的动荡,在你分离完成后都会暂时性的失忆,但之后会逐渐想起你以赵寻身份生活过的记忆。
  这是根据我们科研人员和你的表现所得出的结论,和实际的情况应该八九不离十。但是人脑过于的精密和复杂,而记忆又是更加虚无缥缈的东西,想起什么,忘记什么不是我们所能主宰的,无论你的记忆会怎么样,抓得住什么,让什么溜走了,你都得接受。
  这是我们的使命,拥有着力量便身负着重任。
  接连问了三个问题,面对潮水般的信息,赵寻都觉得有些消化不良,可是解答的人丝毫没有厌倦的意思,甚至可以说他没有任何的意思,从他波澜不惊的面容中完全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他就像是一个冷冰冰的机器,仅仅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男人还没打算结束,双手撑着办公椅的扶手站了起来,走近赵寻,取下胸前别着的身份证大小的证件,上面赫然写着冬青市异能小组组长周齐物,异能等级B-。
  这是我的身份,大致情况我相信你已经清楚,在上次事件中你没有在实验室借助机械进行复刻和分离,导致你在病床上躺了足足半个月之久。
  这是三次任务中你躺的最久的一次,之前都是不到一个星期你就苏醒了过来,但根据医务人员和我们科研人员的检测,你的大脑并没有收到过于严重的损伤,记忆恢复速度大抵上和往前相差不远,过几天你就会慢慢回想起你以赵寻生活过的记忆了。
  但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再尝试直接使用你的能力,一定要借由我们机械的帮助,这样才会有助于稳定你的人格,从而把造成的损害降到最低。
  经过周齐物的一番叙述,赵寻心中的谜团解开了许多,自己原来是如此特别的一个人啊,心中油然升起几分自豪。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是矮子中的高个儿,天塌下来了需要我们去顶着,这么一说的话倒有种英雄的感觉,赵寻得意洋洋的说道。
  周齐物面无表情的摇晃脑袋,不对,你说的完全不对,你根本还没有真正理解到我所表达的意思。
  我们并不是什么矮子中的高个儿,与其说我们是人,不如说我们是鸟,无论你情不情愿,在你异能觉醒的那一刻,天塌下来必定先砸中的是你。
  我们和普通人有着本质的区别,为什么要有异能组织,为的就是能把我们和普通人给隔离开来,异能者对社会造成的影响太大,就好比如果刘忆苦不加入组织,那么凭借他在味觉上的异能他一定能成为饮品界的翘楚,还有很多像刘忆苦这样的拥有着可以在一个领域做到顶尖的异能者,他们很快就会成为整个社会的引导者,而那是不行的。
  为何不行,让这些具备特殊能力的,真正的能人引导这个社会不是更好吗?
  那么,可能我们的社会会倒退到几千年前,因为现在一切的科技和文明基本上都是由普通人构造的,一个人如果会飞,那么他大抵不会去想制造一个可以运载我们在天空飞翔的东西。
  我们不得不承认,异能给予我们力量的同时也限制了我们。
  现在在科学界工作的异能者寥寥无几,异能者在创新发明方面的能力真的是捉襟见肘。
  异能者创新能力差这样的理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提出来,但可喜的是普通人的领袖与异能者达成了共识,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异能组织,人类的科技也发达到了如此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
  周齐物清了清嗓子,看样子说了这么多的话也感到了疲惫,转身拿起了搪瓷杯,不紧不慢的喝了点水。
  还有一点,我们不是英雄,英雄是能接受到世间的鲜花,掌声和荣耀的生物,而我们就像是幕后道具师,明明是整个舞台上最神奇的人,但我们所能做的只是尽心的装饰英雄。
  守护着这个绮丽的舞台却无人赞美,有时还会受到许多人的苛责,这样的我们只能算是栖息于黑暗中的英雄,黑暗中的英雄算什么英雄呢?
  说到这儿,周齐物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沉默下来,双眼空洞无神,似乎在追忆发生过的一些事情,但这样的情形只持续了片刻,如果不是沉默得太过突兀,赵寻也不会观察到如此细微的变化。
  当周齐物回过神来后,赵寻觉得那双眼睛又变了,所流露出来的神情像是一双从地狱里伸出来的手,想把他拉进无尽的嚎哭与悲愤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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