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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阳城里,街道宽阔,店肆林立,午后的阳光普洒在红墙绿瓦之间,那宛如缺月的飞檐,高悬的商铺旗帜,悠悠驶过的车马,熙熙攘攘的行人,都被渡上了一层耀眼的金黄。
千味居,这间京城最出名的酒家像往常一样生意火爆。一楼的大厅宽敞华丽,里面坐满了各地而来的客人。
在大厅正中间的桌子前,一位头发花白身形清瘦的老者手拿一把折扇,正讲得兴起。
“上回说到,刘老爷家的小姐在后花园听到阵阵风声,吓得花容失色,躲进了李书生的怀中。美人主动投怀,李书生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数?长臂一伸,便将刘家小姐紧紧搂在了怀里。谁知这时,嘭——”
说书老者合起折扇往桌上一拍,发出一记响亮的声音:“后面的假山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令人毛骨悚然!李书生跟刘小姐双双回头看去,一个长发垂地脸色青白的白衣女鬼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嘶——”台下观众倒吸一口凉气,但又忍不住好奇地追问道,“接下来呢?苏先生,你倒是快说啊!”
“这女鬼的白衣上满是血污,一双空洞洞的眼睛里蠕动着尸虫,直盯着他们二人。‘李郎,你害得我好苦啊!’女鬼双手成爪,尖叫着冲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李书生猛然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符对准女鬼,女鬼被这道金光刺得连连后退几步,靠近不得,只能发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叫!”
正说到精彩之处,说书先生蓦地停了下来,扫了眼空空的酒碗,不再继续下去。
旁边一位财主模样的中年连忙招呼来店小二,大声说道:“快拿你们店里最好的酒来!给苏先生满上!”
“这酒不错,”苏先生喝了一口酒,打开折扇摇了摇,接着说道,“此刻,刘小姐心里起了疑,扯了扯李书生的袖子问道‘你可认识这女鬼?’李书生哪敢承认,当即开口否认,说自己与这女鬼毫无瓜葛。”
“女鬼一听,怒气上涌,哀怨地惨叫了一声,幻化成一团浓浓的黑雾。这黑雾牵牵绕绕,在空中不住地变幻着形状。仔细一看,竟是女鬼生前的景象!”
“黑雾缭绕间,一个清晰的女子剪影出现在了空中。女子对镜梳妆,看得出很是清丽。这时,一个男子走了过来,从背后亲昵地环抱住了她,细看下去,男子的体型轮廓竟与那李书生纤毫不差。”
“浓雾聚散,再次变化,还是方才的那对男女,只不过此时女子小腹隆起,看上去已然有六七个月的身孕了。女子靠在男子怀里,两个人正慢慢走着。忽然,前方出现了一块大石,男子抓住女子的肩膀用力一推,女子来不及反应,肚子直接撞在了石头上面……看到这儿,李书生早就吓得面色惨白,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了。”
“呸,这没良心的狗东西,为了富贵居然谋害妻儿!”台下有些热血的听客啐了一口,觉得那李书生忒不是人。
苏先生拿起酒碗又喝了一口:“这时,刘小姐望着那黑雾里倒在地上的女子和早已逃之夭夭的男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上前抢过李书生手中的金符,用力往前一扔——”
“李书生本以为她要扔向女鬼,谁知这块金符,不偏不倚的,刚好扔进了假山前面的水池里。”
“没有了金符的保护,那女鬼怨气大盛,长袖一挥,将刘小姐推远开来。女鬼俯身将寸余长的指甲插入土中,这时从土里冒出了无数的噬骨蚁,纷纷涌向了李书生。接下来,便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
啪——
折扇一合,苏先生喝完了最后一口酒,看台上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太精彩了!这种人渣就该不得全尸!”
“苏先生,再说一个!”
“您还想喝什么酒?只管说便是!这个月的酒水我张某人包了!”
喝了好几大碗的酒,苏先生脸色微醺,听着台下观众的夸赞,心中很是得意:“今天就先到这里了,大家还想听什么故事,待老朽回去准备准备,明日再说!”
正想起身离开的时候,一道清冽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透过层层人群,恰似流水激石。
“这位苏先生,您可会说关于狐狸精的话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