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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宋啊,你这驴跑地可真快!”苏明一声高一声低地赞道,“把我的老肠老肚都要颠荡出来了!”
“咋地要生了?”宋志强及时接口道,“反应咋这大啊?”
“你俩有点正出行不?”大头着急道,“那狗还跟着呢,你俩倒先掐起来了。”
“啥玩意儿?”俩人一起回头同时嗷地一声。
“咋整地啊!”苏明怀疑地又与那双熟悉且恐怖的狗眼对视一下,“天哪,”他绝望了,“都他妈地跑这么长地道了,咋还甩不掉呢!宋志强求你了让你家驴快点行不?”
“都他妈地颠成这样了,还想咋快啊?”宋志强一边抡着鞭子一边骂道,“这驴尥着蹶子都跑出汗了你眼瞎呀?”
“那咋整地老甩不掉啊?”苏明心惊肉跳道,“要是论身板你家那驴可比那狗结实多了,论腿儿更比它长不少。要是真使劲了还能跑不过那几条小短腿?”
“你懂个屁!”宋志强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后面那条阴魂不散的瘦狗,依旧披着大氅长长的狗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这条狗别说正在追自己的驴车,就是平时看上一眼都觉得恐怖!
大头也咽了口唾沫,强压住惊慌稳了稳神:“苏明,那狗是轻装上阵,你再瞅瞅宋志强他家的这头驴它不光是自己跑还得拉着车车上还有我们三老爷们呢!”
“理是这个理,但要是不把这条狗给甩掉就得被它咬啊!”苏明说着像只鸡一样缩了缩脖子。看他的模样宋志强和大头顿时觉得自己的脖子里也冒起了凉风!
一片孩子的嘈杂声传来,原来说话间已经进了村。村头是大头曾经念书的小学校。学生在操场上有玩跳皮筋的,有弹玻璃球的,有抓嘎拉哈(羊前肢关节处的小骨头)的,有打口袋的,玩片基的,还有就地画城玩城里城外的……喊声笑声带着孩子的开心响彻了云霄。
“小鄢家小学”的大铁牌子赫然映入大头的眼帘!不自觉的小梁老师的模样一下子便浮现在大头的脑海中。忽然他有一种想要冲进校园去寻找她的冲动!
但是有人比他还快!车子一晃苏明已经蹦了下去……
“苏明你干啥去?”宋志强被他的这个举动吓坏了!
“我要融入人民的汪洋大海中去!”苏明着急忙慌地跑进了操场。
大头与宋志强同时看到那条本来跟在车后的瘦狗也改了前进的方向向操场跑去。
宋志强松了口气,大头却叹了口气。
“咋了潘有为,狗不跟着了你咋还叹气了?”宋志强奇怪道。
“苏明要玩完。”大头望着操场预测道。
“那么多人,狗肯定不能找着苏明。”说到这宋志强嘎嘎笑了起来,“苏明这小子书真是没白念哪,还会理论联系实际了。”
“联系啥实际啊,”大头用手一指,“满操场都是小孩,就他一个大个子,到哪都他妈地鹤立鸡群,那狗眼瞎呀?”
被大头一提醒宋志强放眼一看果真呢!只见苏明此时正恬不知耻地轮着两条大长腿跟几个小女孩跳皮筋呢!再看那条瘦狗正坐在一旁面无表情地阴森地审视着他。
“妈呀,这苏明是玩欢了吧,咋就没看见那狗就在跟前琢磨着在他身上哪块下嘴呢!”宋志强吓出了冷汗。
“苏明!”宋志强向苏明高声呼唤着,“你身边有狗!”
“你咋提醒他他也听不见!”大头道,“咱俩走吧。”
“走?”宋志强瞪大了眼珠子,“那苏明咋整?把他扔给那狗?”
“把他叫回来,就咱俩能帮他,要是他在学校可有不少老师呢!”大头嘻嘻笑着。
“潘有为,”宋志强佩服地伸出大拇指,“你这大脑袋真没白长!”
说完一声鞭子驴车便一溜烟地跑向了村里。
大头的奶奶看见大头异常地热情不但把两袋土豆让大头装上了车,连带着把屋檐下的两串红辣椒也让老头子摘了下来装上了袋子放在了车上。炕上早放了桌子大饼子加上窝瓜炖土豆被老妈从热气腾腾地锅里端了出来。
“快吃吧,你妈一早就做好了!”大头地奶奶招呼着大头吃饭,“看这个子长地都比你爸高了吧?”
“可不,”老妈笑眯眯地看着大头,“他爸要是骂他得仰着脖子喊要不看不着他儿子地脸。”
“妈呀,这是大头啊!”一个似曾相识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
“不认识了吧,”老妈格格地笑起来,“这不是你张书真大嫂子嘛!”
原来是她!大头忙抬头仔细地看了看确实是那个张书真大嫂子!只不过是人比过去黑了皱纹也比过去多了深了……
“大嫂子!”大头招呼了一声忙从炕沿上抬起了屁股,“快坐。”
“哎呦,真是城里人了,”张书真咧嘴笑着赞叹着,“你看大头多懂礼貌。”
“哎呀,你看这个子,啧啧,”末了张书真大嫂子又翘起上嘴唇连续放出了几个感慨的气流,“二婶你可真有福,你看大头多出息啊!”
大头被夸得直搓手在大伙的注视下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哎呦这是谁啊?”张书真大嫂子回头的空当又看到了坐在炕梢的宋志强忙上下打量起来。
“哦,我是潘有为的同学叫宋志强。”宋志强听到这个大头口中的大嫂子注意到了自己连忙也站了起来。
“哎呀坐坐。”张书真大嫂子一看宋志强抬起了屁股赶紧从炕沿上出溜下来,“哎呀人家城里人就是白!”大嫂子像是发现了新鲜物似地直盯着宋志强不放。
“坐着。”大头推了一把宋志强两人一起坐在炕沿上。
“呦,看看谁来了!?”在这空当奶奶突然叫了起来。
只见人影一闪从外头又进来一个穿着红色棉袄的姑娘来,圆圆地脸蛋上擦了香味浓烈的雪花膏。
大头感觉身边的宋志强本来弓着的腰板一下子就挺直了!
“赵玲,”奶奶看着大头直眉楞眼的迷糊样忙张嘴介绍着,“北边蔡港子老赵家的小玲子!”
“啊?”大头听到眼前这个女孩竟然是她时真是大大地意外了!他还记得和胖墩一起把她气哭的情景。眼前这个漂亮的姑娘竟然是当年那个揪着两条小辫满脸带着黄土沫脏兮兮的小女孩?!大头大大地吃惊了!
“我叫宋志强,是潘有为的同学。”还没等大头反应过来宋志强已经故作潇洒地走过去并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赵玲。”眼前漂亮的赵玲自然地伸出手让宋志强握了一下。
“我来一是想看一看潘有为,二是有个叫苏明的人自称是他的同学要我带他来找潘有为和一个叫宋志强的人……”赵玲话音未落宋志强和大头两人都已吃了一惊同声问道:“他人呢?”
“是不被狗咬了?”宋志强接着又问。
“哦,他现在正在旁边的茅房……”赵玲微微一笑。
“人家玲子现在可出息喽,在学校教育红班呢!”教学生识文断字那在奶奶眼里就跟中央大干部一样都是至高无上的职业。
“我可有啥出息,”赵玲不好意思道,“初中都没毕业,人家潘有为那才叫有出息呢!”
“啧啧,看看这孩子多会说话。”老妈看见赵玲夸自己的儿子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有这么干地吗?”声到人到苏明怒气冲冲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俩瘪犊子玩意儿!还是不是志同道合的同志啦,我这有难你俩掉头就撒丫子溜了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