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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像一张灰色的大网,悄悄地撒落,笼罩着整个京城。
轩辕煜一行人依旧在雅间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从晌午谈到黑夜。
“各位兄长,天色不早了,不如今夜在莺歌楼好好娱乐一番?”轩辕煜作为莺歌楼的主,自觉提醒他们。
郑西州望望窗外,月亮已经爬上树梢,他附和道:“时辰的确不早。一白,恕我谢绝你的美意,明日我还要处理公务,得早些回去。各位兄台,西州先行告辞。”说罢,郑西州起身如影行风离去。
“那二位兄长呢?”轩辕煜看着还停留在雅间的二人,又补充道,“是否要留下?”
丑牛色眯眯的神情已经出卖了他,他已开始浮想联翩,他留着口水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请一白给我好好安排个俏娇娘了。”
沉默了一个下午的离陌伯嘉缓缓开口:“不用管我,我自行解决。”轩辕煜知道嘉王爷沉默寡言,为人也神秘莫测,他至今也没试探出他的底线。
“那好,一白就去安排了,告辞。”轩辕煜和他们道别,迅速退离雅间,和崔艳小声吩咐几句,便径直朝袁筱微的厢房走去。
刚到房门,便碰上鬼鬼祟祟正欲溜出去的袁筱微。
“去哪?”轩辕煜突如其来的声音把袁筱微吓了一跳,袁筱微打了一个哆嗦。
袁筱微邪魅一笑:“接客呀!”
轩辕煜威胁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袁筱微巧妙躲过轩辕煜,朝莺歌楼热闹的大厅走去。
大厅内全是姑娘们与客人调情的声音。
“大爷,多喝几杯嘛……”
“大爷,今晚让奴家好生伺候你……”
“大爷,你又乱摸人家,真讨厌……”
轩辕煜哪肯让袁筱微在众人面前卖弄色相,她浑身散发出的诱人气息,别说是那群肥头大耳,就连他都有些许着迷。
他大步疾走追上她,霸道地拉起她的手,带她逃离这个烟花之地。
袁筱微本想挣脱掉的,可是十指交叉的瞬间,一股电流麻痹了她的全身。她任由轩辕煜拉着她,直到来到京城中心,她始终都处于呆滞状态。而后,不等她反应。轩辕煜反身环抱袁筱微,施展轻功,脚尖轻轻离地,身子倾斜,借助旁边的瓦墙,“嗖”地跃上楼顶,不扬一粒尘埃。
从楼顶放眼望去,整个京城灯笼点起,即使是夜晚,热度依旧没有消散,流动的人群增添了一分热闹。
“此楼名为摘星楼,是京城欣赏夜景最好的地方。哎,你怎么了?”还未待轩辕煜好好解释一番,袁筱微就不解风情地开始呕吐。
袁筱微没有应答,只是继续她的呕吐动作。轩辕煜在她的后小心地拍着,一脸柔情。
直到袁筱微恶心的感觉消失,她擦拭嘴角,破口大骂:“轩辕煜,你大爷,不知道本姑娘恐高吗?动不动就飞,飞就算了,动不动还飞这么高,我……呕”袁筱微还未说完,瞄了一眼楼下,又开始呕吐。
“哎,没辙。”轩辕煜叹了口气,便抱着袁筱微回到了地面,用愧疚的眼神望着袁筱微,“我是真不知道你害怕高楼,嗯?恐高就是这个意思吧?”
瞧着轩辕煜满脸的愧疚,袁筱微的火气顿时消去了不少,一改刚才泼妇骂街的形象,换了平常的语气:“你没辙,我也没辙,这是以前旅游的时候,我不小心从假山摔下去留的后遗症。我觉得自己真有出息,就一个假山,都能把自己弄成这样。”
“你的词语,唉,算了,这些日子都见怪不怪了。不过婷婷,你究竟是哪个国家的人?”
“中国。”
“没听过。”
“那你说的是中国文?”
“白话文。”
“哦。”
“嗯。”
“轩辕煜。”袁筱微一本正经地看着轩辕煜,眼里多了一分炽热。
“嗯?”轩辕煜一脸迷茫。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怎么?”
“你喜欢我吗?”
“干嘛突然问这个?”
“你说!”
“我不知道。”
“管你知不知道,你们古代人就是这样,磨磨唧唧,估计你喜欢我也不敢说,况且你还这么讨厌我……”
“不讨厌。”
“别插嘴,听我说完。”
“好。”
“这段日子和你相处下来,过程很闹心,但是却充满了幸福的回忆。其实我今年十五,的确也是十五。换做我们中国,其实也是你们的中国,如果这个岁数谈恋爱就是早恋了。但是你们古代不同,这个年龄的姑娘谈婚论嫁都是常事了。看你一副外冷内热的模样,要等到你跟我告白,恐怖得等你都取了几个妻妾了。想想我一个21世纪的先进少女,有什么不敢说不敢做的。告个白,搞个基,不对,是谈个恋爱有什么的。无非就是被你拒绝,臊皮一次而已。所以,轩辕煜,我喜欢你,我袁筱微喜欢你……”
袁筱微越说到后面越带劲,几乎是用吼出来的,却惹来一群围观的看戏百姓。
轩辕煜察觉到不对劲,又迅速带着袁筱微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最后,来到一个黑暗的小角落,两个人都平静下来,轩辕煜冒出一句快让袁筱微气吐血的话:“婷婷,‘我喜欢你’是什么意思?”
袁筱微专心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轩辕煜眼里闪过的狡黠。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假装昏倒,却被轩辕煜接住。
“哎,不要寻死啊,否则我以后娶谁为妻呢?”轩辕煜露出邪魅的笑容。
袁筱微瞪着轩辕煜,感情是这个小白在戏弄她,她怨声载道:“你这个小白,竟然敢在本姑娘的面前装疯卖傻,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这下看来,我都不敢托付终身于你了。”袁筱微挣脱掉轩辕煜的怀抱,气冲冲的朝前方小路走去。
“婷婷,你别生气。你说的话,大部分我真得听不懂,但我却想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轩辕煜追上袁筱微,掰正她的身子,含情脉脉地望着她,“婷婷,正视我的双眼。其实我也对你产生情丝许久,但是却一直没用勇气向你透露心声,没想到今日,婷婷如此大胆,令我刮目相看。”
“废话,我可是新世纪的人,敢爱敢追求。”
“我对你的情意还是雪儿一手促成的。”
“为何?”
“记得我和你说过吗?我们轩辕国的子民都重情重义,对此生伴侣忠贞不二。我们的父皇母后便是最好的例子,母后为了嫁给父皇抛弃一切,从他国千里昭昭而来。而父皇也为了母后,后宫不再添任何新人。”
“那这关你什么事?”
“因为雪儿把我和你放在一个床上,我们便有了肌肤之亲。在轩辕国男子占了女子的便宜,是要对女子负责的,而我也对你动了情。所以……”
“所以你就爱上了我?”袁筱微看着轩辕煜真诚的双眼,忍不住捉弄他,借此坐实她未来女主人的家庭地位,她狡猾地说,“不行,你方才惹我生气了,得哄我。”
“怎么哄?”虽然这些词语很陌生,但是从袁筱微语气中可以看出来是比较好的词语,轩辕煜接得也十分自然。
“跪搓衣板。”
“好。”
“跪榴莲。”
“好。”
“跪洗衣液。”
“好。”
“跪……”
“好……”
两人一前一后地向莺歌楼走去,月色下倒影着他们的影子,被远方的灯笼拉得老长老长。渐渐的,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这无尽的黑夜。
“长者,我不信。”街角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语气沉地重看向长者。
“这是天命,不可违。”长者捋捋胡须,盯着前方的黑夜,“日后你便知道了。”
“不。一个星象并不能决定什么。”小孩斩钉截铁道。
“吾主,你看,不止青鸾星变动了,现在连紫微星也在蠢蠢欲动。”长者指着天边的星星。
“那并不能代表什么。”
“吾主。本来满月就不该有星星的,况且还有两颗主星变动,是福是祸日后便知。”
“……”
这一老一小,也最终离去,长安街的商贩也已收摊,起先还热闹非凡的街道,已变得冷清。
风吹起了路边的残屑,随着报时的更人消散。
君尘宫殿,离陌尧泽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摸黑起身,惊动了贴身太监小盖。
小盖连忙点上灯,为小皇帝拿来披肩,低声问道:“皇上,这么晚了,还不歇息?要去哪里转悠吗?”
“睡不着,就去殿门树下。”小皇帝应道。
“是。”小盖取来一盏灯,走在前方为小皇帝照明。
一会儿,来到树前,小皇帝凝视着这棵树,疑惑不断涌上来。
那日听到的女声究竟是从何而来?他翻遍了整个皇宫,听遍了所有宫人的声音,也未果。还有,今日长者说得那番话,究竟是真是假?
而另一边,袁筱微欢喜得睡觉,最美的爱情,莫过于我喜欢你,你也正好喜欢我。
轩辕煜在窗边眺望熟睡的袁筱微,一脸满足,然后欣喜离去。
入了相思门,便知相思苦,风吹散了云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