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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客栈内,一方桌椅,一板醒木,一杯清茶,一位半百老人。
客栈内人声鼎沸,几个大汉拨开上衣,坦胸露腹,在那里吃酒划拳,嚷声不断;三个瘦削的闲汉卷起裤腿在低声浅谈;两位清秀公子哥持杯浅饮,细尝慢品桌上菜,不理耳外杂声;一个风尘仆仆的大和尚带着一个小沙弥,坐在拐角的一张桌子处,大和尚双目微眯,手转佛珠,低诵着佛经,小沙弥则是耐不住心性,左右看着些什么;掌柜的在拨弄着算盘,小二端着一盘盘酒菜送去客人桌上,客栈外,还有几人在向此处来。
老人坐在方椅上,先是端起青瓷杯,饮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然后拿起桌上醒木,往下一拍,“啪”的一声,惊的屋内众人暂停下手中事,抬头望来。
老人转头看了众人一眼,才用着一种抑扬顿挫的腔调缓缓说道:“
风飘雨落雪封路,枪旋刀破剑斩龙。
一生荡尽不平事,转身回望皆成空。
前次老头儿我讲到三十年前四宗于大雪山巅比斗,气宗入魔道,三宗共伐之,四人打得是天昏地暗,雪崩山塌。此战过后,气宗陨,其余三宗或隐居或消失不见于江湖,留下了一团团的谜。四宗是江湖的传说,是那一个时代的翘楚巅峰,令我辈神往之。四宗之后,我大邺江湖又涌出了许许多多的天才侠客和武林高手,整座江湖那是群雄并起,热闹得紧啊。今次,老头儿我就给大家说说这前几日发生在那冀州武林的一件大事,紫玉公子对上了狂刀奴,却说那二人于清田镇开战,道道刀气纵横,片片剑光飞舞,二者相撞,周遭具是被扯毁斩碎……”
老头儿在那方桌之后说的是唾沫横飞,旁边的看客们也都是听的津津有味,就连那埋头算账的掌柜都停下了手中事认真听了起来。毕竟是近期江湖发生的事,雍凉之地的人对此类事情多有兴趣,听说书先生讲,之后回去也好与人吹嘘一番。
两名公子哥也在听,其中那身着青色绸缎腰配玉环的公子哥提起酒壶先是给对座的月牙白袍的人斟了一杯,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才说到:“那紫玉公子与狂刀奴,具是二品之中的佼佼者,二人相战,又不知是何缘故?”
只见那白衣公子,小尝了一口酒水,说道:“一个性格骄躁,爱出风头,一个乖张残忍,心狠手辣,二者相遇,话不投机,或许就打了起来。”
“哈哈,你这人,说的可真有趣儿,不过倒也是实话。想那紫玉公子虽然骄狂,但是一手梨花剑法使得着实不错,那狂刀奴的血屠刀也是阴狠异常,这二人相争,怕也不会轻易收场。”
“呵呵,管这二人争斗作甚,冀州离我们雍州都还远着,关不到我们什么事,来来来,喝酒。”
“哈哈,说的在理,来,且满饮此杯。”
面色沉静的大和尚坐在角落中,垂目颔首,低念佛经,仿佛不曾察觉周边的热闹劲,颇有一种身在闹市中,心在红尘外的超凡脱俗之感。而大和尚身旁的小沙弥却是没了这般心境,虽是装模作样的念着经,可耳朵却是支了起来,听着那江湖轶事。听到紫玉公子与狂刀奴对决,二人绝学尽出,彩光戾气大作,不由得暗暗叫起好来。
转过头,小心的看了看身旁的师傅,发现没反应,就朝他吐了吐舌头,谁料,大和尚未曾睁开眼睛,却轻轻说道:“了尘,修心需静心,方能自观菩提,洗去铅华,得悟佛陀。你于此处炼心,却为外物所扰,还是心境不够,难明佛理啊。”
小沙弥听得师傅说话,先是一惊,然后就是缩起脖子,悄声说道:“师傅教训的是,徒儿心境未到,仍需洗练,不会再劳烦师傅挂心了。”说完便低念一句“阿弥陀佛”,作了一稽首,不再言语。
旁边坐着的两位公子哥听到师徒二人的对话,对视一眼,笑了笑,也不多说,吃起酒来。
客栈内喝的是热火朝天,客栈外却又是一番景象,这间客栈位处一条官道口路口,往来的商旅行者很多,大多都会在此地吃上一顿酒菜,打听打听近期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然后再赶路。
此时,客栈外,一辆马车快速行着,前面还有三人骑马探路,后跟十人护行。十三人身上具是散发着一股铁血之气,寻常人家可没有这般大的手笔。马车内奢华异常,金玉镶边,翡翠坠饰,金丝楠木为架,锦罗蚕丝做枕,内熏玉螺青,清香弥溢,一个面容俊美的公子侧卧其中,微眯双目养着神,身旁放着一把刀,刀鞘上亦有珠玉相饰。车队驶过,官道上扬起一阵烟尘,路旁的行人看到马车装饰与护卫众多,也是自觉的让开了道来,目送着车队远去。
一座风景飘逸秀美的山峰之上,白鹤起落,翠木擎天,小兽嬉玩,花草摇舞,好一副仙家气派。山顶坐落着一座道观,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手掐道诀,地撒铜钱几枚,拧眉推演着什么,许久才是睁开眼睛,眼里露出掩饰不去的惊讶,脸色更是愁苦了几分:“推演天机,时道变易,紫薇为主,恶狼临近,血云绕天,七杀崛起,三君相遇,天……天下打乱啊!哎,这以后的世道,难啊……”
三百年前,大盛朝的末代君王昏庸无道,横征暴敛,惹得天怒人怨,国境之内起义四起,国境之外的大月国与辽国也借此机会向边境发难,一时间,战火纷飞,无数百姓流离失所,纷纷向南面人烟稀少之地逃去,给当时仍未开化多少的南境蛮夷带去了巨量的人口与先进技术,促进了南地的发展崛起。
战火一直持续了二十年之久,期间农民起义一波又一波地覆灭,却又不断地掀起,而大盛朝驻扎在北方边境用来抵御月、辽两国的军队却接连吃败仗,导致国土寸失。在这时,一支农民起义军自徐州揭竿而起,在统领者楚义璋的领导下,不断吞并其他的起义军队,整合化一,继而那剑势的攻陷州郡,最后成功统治了大盛朝南面的绝大部分疆域,起义军首领楚义璋借此机会宣告替天行道,诛除昏君,建立了大邺国,自称昭武皇帝,与北方的月、辽两国南北压制,将大盛朝紧紧的限制其中。后来,昭武帝率二十万大军压境北上以攻大盛,兵戈相接两年有余,后与大盛朝决战于落马坡,史称落马血战,大盛朝五万仅存的战力皆战死,大邺吞并了大盛的国土,实现了统一,大邺国也由此变成了大邺朝。
自大邺国祚延续三百年以来,已有十任帝王。高祖昭武皇帝灭大盛,建国大邺,定都金陵,以为国本,又将国土划分为六州,是为徐、中、雍、冀、益、明,各州设州牧,行休养生息之国策;高祖之孙烈平皇帝,在国力恢复甚至强过过去的大盛时,再起战端,命大将军徐越为征夷大将军,统帅六十万大军挥师北上,与月、辽开战,收复了失地,最后于大月国境内的沧江之畔签订了休战条约,后世称之为沧江之盟。自三方签立条约后,距今已有二百年之久,期间三方虽然摩擦不断,但大体上却未曾爆发大规模的战争。现今圣上,中正开明,治国有道,定年号平贞,四海承平,为许多的名客大家所称颂,乃是又一任明君,举国上下都是处在一片祥和之中。
国既安之,江湖亦平。百年来的修战止戈,江湖之中也是群英荟萃,不过,古语所说的侠以武犯禁不是一句空话,有一些自负身手的狂徒做下了一桩桩令人发指之事,对朝廷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所以五十年前朝廷发兵清洗了江湖,灭去邪魔之道,让整座江湖都安定了许多。其余有些心思繁多的江湖人士为走捷径,卖身于帝王家,作了那朝廷的鹰犬,替皇家办事,清除异己。
而此刻,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走在去往蜀地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