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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长安一行人随永宁寺众僧一同北上,终于在六月底到达了南京盐城的永宁寺。永宁寺位于光明巷北首,该寺高耸金碧,涌现与百里之外,昔人泛海者,皆以此为指标。头殿两侧供有哼哈二将,正中供有金装弥勒佛。二殿有十丈见方的天井,天井正北处乃是大雄宝殿。白长安一行人则住在西北处的客房,也就是永宁寺的最里面了。
除了第一日时见过方丈圆承大师及诸位长老后,往后的日子也只有相能与圆一大师来看过他们。寺中日子清贫,僧人们每天除了念经便是练功,白长安倒还好,还可以四处走动,方、宛二人就没那么方便了。白长安所住客房颇为小,但也可容下六人同时居住,眼下却仅有长安一人居住,倒也清静。因长期无人居住,屋内摆设也是极为简单,屋内除了大通铺与桌椅外便无其他摆设,就是连字画与神像也是没有,这倒是让白长安有些意外。
这日白长安见实在无事可做,想来相能已痊愈,想找他切磋一二。眼下却不知相能身在何处,得找个人问问才是。白长安见往来的僧人都行色匆匆,他面皮薄也不好叨扰他人,正着急时却发现一个小僧人盯着自己。白长安见这小小僧人不过五六岁,眼睛又圆又大,十分可爱。见他正紧紧的盯着自己,似有话要说。
白长安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可爱,便问道:“请问,小师父可知相能身在何处?”
那小师父见他突然发话,有些惊讶,而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回话道:“施主可是前些日子与相能师兄一同回来的那位?”
“正是。”白长安见他答非所问有些奇怪,但也并未计较。
小师父咬了咬手指,口水流到了手指上也浑不在意,半晌才说道:“与你同行的是不是有两位姐姐?”
白长安见他小小年纪竟问起姑娘来,不禁捧腹,但他极力忍住不笑,说道:“是呀。”
小师父走上前去,示意白长安俯下身来。白长安见他似有秘密要说与自己听,便蹲了下来。小师父凑了过来,在他耳边悄悄说道:“施主只需告诉我二位姐姐的闺名,我就告诉你师兄在哪儿。”
白长安哈哈大笑了一声,但只笑了一声便强行忍住了笑意,身体却止不住的抽搐着,说道:“小师父不吃斋念经,倒问起了姑娘闺名,不怕得罪了佛祖吗。”
那小师父被他一通取笑,气的满脸通红,哼的一声便要跑开。白长安见他如此有趣赶忙拉住他。
“小师父别走,你想知道她们的闺名倒也不是不可,你只需先告诉我相能身在何处即可。”
小师父小眼珠转了一圈,却道:“不可,我若告诉你相能师兄在哪儿,你却不告诉我她们的名字,那可如何是好。”
白长安见他如此谨慎,更觉好笑,说道:“那算了,我去问别人咯。”说罢,便佯装要走。
那小师父见他要走便急了,一把拉住他的大腿,说道:“要不这样可好,我先告诉你我的法号,行吗?”
白长安还佯装考虑,抬着头摸着下巴,见他诚恳的眼神,方才说:“好罢。”
小师父见他答应了,满心欢喜地说道:“我的法号叫相性。”
相性,白长安默念了一遍,好奇怪的法号,心想。
相性见他一时没有任何反应,以为他要反悔,便急了,“施主好生无赖,骗走了我的法号就要逃吗!”相性抓住他的裤子,不让他走。
白长安见他如此忙蹲下身子,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听好了,那个年长一点的叫宛真儿,另一个叫方清媛。”
“宛真儿,方清媛。”相性低声念着她们的名字,然后皱着眉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白长安见他似有许多烦恼,再看他摇头叹息的样子分明像个小大人,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相性摇着头便要走,白长安一把抓住他,说道:“诶,你才是无赖吧,还没告诉我相能在何处就想走吗。”
相能一拍脑袋,说:“唉,瞧我这脑子,一难过就什么都忘了。其实我也不知道相能师兄在哪儿呢。”
白长安见他根本就不知道相能在哪儿,还一本正经的与自己交换条件,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他一拍他的脑袋,说道:“你这小光头,真不老实,小心我去告诉你师父,说你犯了色戒。”
相性见他要去告自己的状,一时有些害怕,但仍装作一副无所谓的神情:“胡说,我自入寺以来格守清规,从没有违反过清规戒律,你这是诬陷!”
白长安见他一副傲气,心中便有意要折腾他一番。白长安蹲下身子,双手捏住他那粉扑扑的小脸蛋,说道:“你这小光头也忒不老实了,你若不替我打听到相能身在何处,我便到主持那里告发你!”
相性的脸被白长安给拉的老长,这下连说话的声音也变了:“我又没犯错,你能告我什么!”他的两个小手抓住白长安的手,想要挣脱白长安,但他又那里挣脱得开呢。
白长安见他还在嘴硬,说道:“你身为出家人心里却想着姑娘,此为其一,明明不知道相能在哪儿却谎称知道,此为其二!就光是这两条就能治你的罪了,待我向主持禀明一切,你就等着挨板子吧!”
相性见他真的要去主持那里告发自己,一时吓的哭了出来。白长安见他哇哇大哭,一时也吓住了。白长安赶紧将他抱到一个僻静的墙根,将他放了下来,安慰他,让他不要哭了。不安慰也罢了,这一安慰倒让他哭的更加伤心了。相性怕是觉得站着哭很累,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举握拳举在了胸口,双脚更是在地上踢来踢去,哭的是伤心欲绝。
白长安见状暗道不好,这么个哭法迟早是要把其他僧人招来的,到时候自己就说不清了。
“你先别哭了,我不去告发你便是了。”白长安说道。
一听到不去告发自己,相性便不再嚎啕大哭了,只是仍不住地抽泣,说道:“此话,此话当真么?”
“我可以不去告发你,但你也得替我打听到相能在哪儿。”白长安道。
相性抹了抹眼泪,红着眼睛说道:“好吧,我这就去问。”说罢便要走,才走一步却又转过身来,说道:“我这就去打听了,你可不能说话不算。”伸出手来便要和长安拉勾。
白长安见他如此不放心自己,心中哑然失笑。他伸出手来,与相性拉起勾来。
拉完勾相性这才一步一跳的去打听相能去了,仿佛拉了勾就不会有人反悔一般。白长安见他悲伤来的快去的也快,心中倒是羡慕的紧,自己若是能与他一般,难过便嚎啕大哭,开心便一步一跳,那该有多惬意,人生不是本就该如此吗?
白长安百无聊赖之下开始在禅房附近游荡,两排禅房之前有一棵巨大的樟树,其高度远超禅房,需三人合抱。禅房之后有一处长廊,廊顶则爬满了捆石龙,廊柱上的青苔十分厚实,犹如绿毯披在其上。长廊之后边已到尽头,院墙之高,白长安伸出手来也摸不到其顶。白长安本想纵上墙头,看看墙外之景色,但想来自己前来做客,如此做法也是不雅,只得作罢。白长安穿过长廊。禅房中间有一座三层楼高的楼阁,将东西禅房分开,里面传来诵经声,似乎是有人在里面讲经。东边禅房旁有一座人工开凿的小水池,池中一汪清水,浮萍交错。白长安继续将禅房绕了个遍,正准备回到樟树之下等相性回来,在路上正好碰见相性。
相性见他没有在原地等他,反而与自己相同方向回来,以为他去偷偷的告发了自己。相性生气道:“我好心去替你打听相能师兄,你却如此待我!”只见他两个肩膀上下起伏,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俨然是气的不轻。
白长安怕他又哭了起来,赶忙说道:“我只是在禅房附近转了一圈,绝对没有去告发你。”
“真的?”相性将信将疑。
“那还能有假!”白长安将在禅房附近所见大致描述了一遍。
相性这才放下心来,说道:“相能师兄此刻正在藏经阁呢。”
“藏经阁?”白长安问道。
“那里便是。”相性指着那座三层高的楼阁说道。
白长安点点头,朝他笑了一笑,说道:“小师父,多谢你啦。”说罢便去摸他的小光头。
相性也咧开嘴大笑,说道:“我还不知施主尊姓大名呢。”
“白长安。”
“那我便叫你长安哥哥吧。”
白长安见他如此称呼自己,突然对他生出亲近之感,说道:“你住哪呢,我有空便去寻你玩。”
“那敢情好,我住在西边第二排的第一间,靠近水池的那边。”相性笑着说道,露出他的一排小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