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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元阳省,风晴市,天临路
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蹲下身子,捡起一个喝完的易拉罐,捏一把丢进左手的麻袋里。
流浪汉满头灰发,一把大胡子脏得跟抹布似的。衣衫破败,现在已经是十月份,天慢慢冷了下来。就算是流浪汉,也很少有他这种衣不蔽体的。
唯一惹人注目的是他的双眼,浑浊无神,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天临路这边一向很乱,常有欺男霸女的情况发生。身边闯过三五个不良少年,把一个漂亮姑娘逼到墙角调戏。少女惊呼求救,但却无济于事,路边行人漠然,各忙各的,各走各的,仿佛与那墙角是两个世界。
不过那名女子倒也生的水灵,大概二十一二岁的样子,一张白皙的鹅蛋脸,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雪肤花貌,周身透着一股一貌倾城的气息。也难怪会有流氓前来调戏呢。
不过流浪汉却没有一点神色,依旧是一副死透了的眼神,蹲下身子想捡其中一个不良少年脚边的瓶子。“妈的晦气!”一只大脚踩在了那个瓶子上,流浪汉抬头,对上了少年的双眼。
少年头发五颜六色,打着耳钉。被这双眼睛吓了一跳,但是很快镇定了下来,朝着流浪汉吐了口唾沫,“吓唬谁呢!娘的。快滚,再看老子把你打到垃圾都不能捡。”说完,他一脚踢在瓶子上,把瓶子滴溜溜地滚到了马路中间。
流浪汉淡淡看了他一眼,眼神中竟是多出一丝不屑,但转瞬即逝,依旧回到之前那样毫无光彩的眼神,没有吭声,转身,打算朝着被踢走的瓶子走去。
就在流浪汉刚转身的时候,另一名长得和猴子一般少年伸出左脚,踹向流浪汉的屁股,“大哥,和这种捡破烂的有什么好客气的。”
不过却并没有发生那帮小混混想要的结果,反倒是流浪汉头也没回,单手握住朝自己踢来的大脚,朝边上一拧,只听到“喀拉”一声,那只大脚已经被扭到变形。疼的那“瘦猴”大叫起来,身体发抖,冷汗直冒。
流浪汉也没再作出别的动作,继续朝着马路中间走去。“卧槽,你踏马一个死流浪汉敢动老子兄弟,不想活了是吧?”为首的那名少年见自己的兄弟被打,顿时不乐意了,朝着流浪汉骂了起来,更是有几分出手的意思。
见那流浪汉没有搭理自己,头也不回还是朝着那瓶子走去。为首的少年一肚子没来由的窝火,“娘的,不给你点教训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哥儿几个,教他做人。”另外几个人看见兄弟吃亏,本来就不乐意了,见自己老大发话了,也不磨蹭骂骂咧咧地朝这边走来。少女也没走,只是望着这边,小脸被吓得煞白。
但是那流浪汉依然不为所动,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隔绝一样,在他的眼中似乎只有能够捡回去卖掉的废品。为首的少年还没来得及出拳,只见那流浪汉轻飘飘的一伸手就卡住了对方的喉咙。他身上的刺鼻气味不断的涌入少年的鼻腔中,呛得他脸都绿了。
流浪汉的脸好像是铜浇铁铸的一副面具,一点表情波动都没有。他手微微一紧,就把手上的少年捏得昏了过去。
其它几个小混混被这流浪汉突如其来的攻击给惊住了,不由的有些胆怯。都说众人拾柴火焰高,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在中间说了一句,“怕什么,这死流浪汉就他一个人,我们人这么多,大家一起上,给老大和瘦猴出气。”
听到这句话后,几个小混混也不再胆怯,反倒有些得意,手脚了得又如何?我们人多!可是老天似乎处处都在与他们作对。
流浪汉这个时候没再保持被动防守,而是开始主动进攻,只见他依旧是拎着左手的麻袋,转身走向剩余的几个小混混。
肘,膝,拳,脚,一连串的进攻,左手麻袋里的瓶瓶罐罐纹丝不动。小混混们连他的身影都没看清,在被打倒之前,他们甚至以为这种速度只有武侠小说里才有。
流浪汉一眼都没多看周围已经围上来的人群,缓缓走到马路中间,弯腰捡起瓶子,捏一把丢进麻袋。
“老爷爷!等等……”少女跑过来。流浪汉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把对方吓得一阵后退,差点没被地上横七竖八的小混混绊倒。
“谢……谢谢……”最终,少女还是鼓足了勇气,朝着那名流浪汉吐出了心声。
流浪汉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转过身去渐行渐远,除了并不佝偻,他的背影无论怎么看都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
“老爷爷!等等我。”身后方口小皮鞋敲打地面的声音再次响起,少女小跑着追上了他。
流浪汉眼中掠过一丝冷光:“还有事?”他的嗓音沙哑低沉,没有任何感情,反而有些冰冷,仿佛来自地狱深处,让人听了不寒而栗,但是却怎么也掩盖不了那股能让少女为之动心的磁性。
“没,没有!天这么冷,我想给您拿点衣服,我家很近……”面前的这个老人实在让她感到害怕,她想稍稍报答一下对方,虽然心地善良,但这也是她第一次和流浪汉打交道。
流浪汉看了看身上露着半边肩膀的肮脏衬衣,也没客气,点了点头。
少女如释重负,轻轻拍了拍饱满的胸脯,露出了好看的微笑:“跟我来吧,曲龙小区就是我家。您如果愿意的话,在我那里洗个澡也可以。”
流浪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捕获什么破绽。但他终究什么也没看出来,面前这个小姑娘澄澈的眸中,只有纯粹的善意。当然还有一股隐藏在内心深处不被任何人察觉的好奇,就是连这小姑娘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罢了。
“洗澡就不必了。”流浪汉再次点头,一老一少在路人古怪的眼光中,渐渐走远。
曲龙小区,是风晴市为数不多的高档住宅小区,全都是一栋栋的豪宅别墅,住在里面的人无一不是非富即贵。少女带着流浪汉进去,更是让小区的保安惊的眼睛都快瞪出来。
“诺,老爷爷,您看看是否满意。”少女从桌上拿起两套衣物,这是她在路上特地电话吩咐佣人买的中老年人服装。虽然要不了多少钱,但是却也是她的一番心意,更何况在她心中的要不了多少钱,实际上已经顶的上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流浪汉点了点头,接过这两套衣物,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并没有试穿的意思,而是打算转身离开。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门却被打开了。
“上官慧云,我说了多少次了,外面很危险,出门要带保镖,你看看你,还把保镖给甩掉,你这是在诚心气我呢是吧。”只见一名和少女长得有三分相似的女子从门口兴冲冲地走了进来。朝着流浪汉身边的少女说教道。
原来被流浪汉所救的少女名为上官慧云。只见上官慧云吐了吐粉嫩的小舌,朝着那名女子做了个鬼脸,跑到她身边摇着手臂,撒娇地喊了一声“姐姐,我知道你疼我把你的五个保镖全都让给了我,但是你也很危险啊。”。
拍开在自己手臂上作怪的双手,“行了行了,别给我来这套,下次不准再这样了,听见没。”看着正向自己撒娇的妹妹,这名女子心头一软,原本要发作的样子,瞬间变成一副宠溺的模样。
“咦,什么味道,这么重。”这名女子闻见屋子里一股的异味,捏着鼻子,看向上官慧云的身后,才反应过来,屋里还有一个流浪汉。
一丝疑惑的眼光递向上官慧云,哼哼唧唧地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还带了一个流浪汉回来?”
流浪汉知道自己在这里是多余的,就打算离开这里,不过就在抬头的那一刹那,人就愣在那里了。瑶儿?随即大量的记忆碎片在此刻从尘封的脑海中苏醒过来,不断闪现着那道俏丽的身影,以及与她的点点滴滴。
望着那名女子的脸庞,心底不断地吼叫着“不,这不可能。”流浪汉此刻的眼中已是恢复常人的神色,只是那抹浓浓的绝望与伤感是怎么也隐藏不了的。
不过这个时候上官慧云却没有回头观察流浪汉的表情,不然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姐姐,今天我在外面,可多亏这位老爷爷啊,不然你可爱的妹妹就要被人糟蹋了。”上官慧云眨着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那名女子白了一眼上官慧云,捏着鼻子的双手依旧没有松开,不过却像流浪汉投出一道感激的眼光,白皙的鹅蛋脸上有些愠怒,“哼,亏你说的出口的。”
“哎呀,这不是感激他么,就把他带回来那套衣服了啊。而且你不是想要一个很厉害的保镖吗,我看这个老爷爷再打理打理,也不是不可以嘛。”上官慧云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这样子是个男人都会升起一丝保护欲吧。
那名女子没再开口,拖着下巴,一脸沉思,似是在思考这个问题。“瑶儿?”一道沙哑低沉但却十分充满男生磁性的声音,打断了女子的思考。没错,正是这名流浪汉,此刻正满怀期待地看着上官慧云边上的那名女子,心中十分希望那名女子能向自己点点头。
不过事实却是残酷的,并没有发生流浪汉心中所希望的那一幕,而且恰恰相反。“瑶儿?老爷爷您认错人了吧,我叫上官慧灵,不是你所说的瑶儿。”上官慧灵摇了摇头,疑惑的看了一眼流浪汉,确定在自己印象中也不曾有着这么一个人。
听闻不是自己心中所期待的那个人儿,流浪汉眼中不再具有那抹希望了,浓浓的悲伤已经刻在脸上,两道清泪从眼角划过,整个人一下子就坐到了地板上“是啊,瑶儿已经死了,不可能活了。”
看来这是一个有故事的老人,上官姐妹心中不禁开始对这流浪汉好奇起来。“人死不能复生,老爷爷,请节哀,至少您现在还活着。不然您的那名老伴见到您现在的这幅样子一定会心痛的。”上官慧云看着流浪汉那满是绝望的瞳孔,不禁也有些伤感,有些于心不忍,就开口安慰了起来。
是啊,至少我现在还活着。瑶儿如果见到我这个样子一定会大骂我没有出息的!流浪汉被上官慧云的一句话所点醒。不知不觉,一双污垢不堪的大手,竟是活生生地被掐出一丝鲜血。
想到这里流浪汉不禁摇了摇头,松开双手,双眼又重新恢复了神志,而且在那里面,深深的藏着一抹希望与仇恨,“放心吧,我没事了。”这股声音与上官姐妹之前所听到的任何声音都截然不同,因为这股声音里充满着阳光,竟然能够让人感受到一丝温暖。
上官慧灵看了流浪汉两眼见他的确是恢复正常没有任何问题,于是便打算切入正题,指了指自己,又拉了拉边上的上官慧云“老人家,重新认识一下,我叫上官慧灵。她是我妹妹,上官慧云,不知道老人家怎么称呼?”
“老人家就不必了,我叫林天睿,以后叫我林先生就好。”林天睿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让上官姐妹感觉他的确不是一个老爷爷,而是一个朝气十足充满阳光的年轻人。脸上那一抹微笑的确是有些朝气,只是因为胡子太久没打理的原因,看的倒不是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