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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乡情怯。于靖对这句话原本是没有很深感触的。在后世那个通讯发达,交通便利,乡村不是被遗弃就是被城镇化的年代,乡愁成了诗歌里的一段文字,很多人连感情都读不出来的。
现在,于靖终于明白了。
当他越靠近白璇玑的时候,心里就越害怕。
离山之后,于靖假死,白璇玑成了世上最孤单的人。
乔家堡她是回不去了,而能陪伴她的人,也被她杀死了。
天大地大,她竟然没有容身之所。
于是,白璇玑回到罗浮山,将原来的那个小院平整了一下,搭了两间茅草屋,居住下来。
不知道是为了打扫她母亲的墓,还是因为于靖曾在这里住过。
于靖第一次害怕靠近罗浮山,害怕靠近曾经居住过的那个小院。
但是,他终究还是来了。
小院的草已经被扒光,打扫的干干净净,外围用木棍做了栅栏,将小院三面围了起来,在院门上,做了一个木栅栏当门,看起来既整齐又雅致。
院中,依山搭建了三间茅草屋,屋顶用泥灌的,看起来很新。
于靖站在柴扉前,看着焕然一新的小院,想到了梅山七杰,伸出的手犹豫了很久,才慢慢地推开柴门走进去。
“有人吗?”
院中静悄悄的。
于靖悄悄地将柴门关上,进去打量了一下茅草屋,淡淡的笑了。
又绕到厨房去了看了看。
他记得白璇玑做饭很不好吃。
厨房很整洁,米面倒是备的很足。于靖在盆里翻了翻,有剩余的饼,只是那个卖相实在是难看。
于靖笑着摇头,伸手拿起来吃了一口,一如既往地不好吃。
于靖眼睛扫了扫,发现在离柴火的地方放着一把剑,剑锋已经钝了。想来是白璇玑拿这柄剑劈柴或者修那斜扎院墙的木棍来着。
这是正要退隐江湖,归隐山林了。
于靖看了一圈,也不见白璇玑回来,想到侧后山梅山七杰的坟墓,又出来向墓地走去。
只是他还没到墓地,就看见一条人影在墓地边上。
于靖停了停,让自己急促的心跳慢下来,才慢慢走近。
墓地前的白璇玑根本没发现于靖靠近,还在摆放采来的鲜花。
于靖走近了,停下静静地看着眼前被打扫的干净的坟墓,有万升宇的,有乔梨花的,也有他的。
白璇玑将摘来的花摆放在乔梨花和于靖的坟头上,猛然感觉背后有人在看着她,一回身,看到一个人站在他身后。
“你”
白璇玑看着眼前这个样貌粗狂的人,可是,那眼神,那神韵,她怎么会不认识!
可是,她就是没反应,怔怔地站着,手中的紫色花从手中掉在了地上。
于靖走过去,将地上的花捡起来,道:“好不容易采来,不要乱丢。”
白璇玑怔怔地站着,眼泪又溢满了眼眶。
于靖蹲下去,将她踩来的花整整齐齐地摆在乔梨花的坟前。
“我的就不需要了吧。”
白璇玑掩面向小院跑去。
于靖将花两下摆好,追了过去。
白璇玑跑回小院,将自己往茅草屋中一关,呜呜地哭了起来。
于靖就站在门外,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待声音小了,才道:“你这样可不是待客之道啊,阿玄。”
白璇玑哭着道:“你走啊,我这里不欢迎你。”
于靖悲叹道:“这天下,还有我容身的地方吗?再说了,从记忆起,我就在这里,现在回来,算是回家吧?”
“你滚啊!”
于靖道:“我刚回家,就被撵出去,不好吧。”
白璇玑不与他答话。
于靖就在门口站着自说自话。
“话说,我能不能进来啊?”
“给点水喝也是好的啊。”
“请问,我能在这里留宿吗?”
于靖在门外试探了问了几句,白璇玑都没回答他,显得很没趣。
眼看着天将黑了,白璇玑心情也平静了许多,耳听门外没了动静,心道:“不会走了吧?”心里竟然有了几分怨气。
“骗了我这么久,等一会儿都不行啊,这是做错事的态度吗?”
白璇玑又一想,不对啊,这个人走不走与她何干,自己都决定在罗浮山上终老了,就当他死了。
白璇玑整理起自己乱糟糟的心情,拉开门看了看,门口已经没人了。
真的真的走了
白璇玑心情瞬间就从半山上跌倒了谷底。
“睡醒了,那就吃饭吧。”
白璇玑扭头,看到于靖正笑着看着她。
白璇玑故作冷声道:“不用,我自己”
于靖将碗筷放好,将煲好的汤盛好,又端上来蒸好的米饭,道:“你的饼,我吃了,这个补偿你好不好?”
白璇玑绷着脸,鼻子动了动,道:“我答应你了。”
于靖微微笑了笑,白璇玑脸却一红。
两人就这样相处了十几天,又慢慢回到如京城里的生活那般。
“阿玄,嫁给我吧。”
白璇玑愣了愣。
于靖将她的手拉过来,道:“嫁给我。”
白璇玑红着脸,道:“你不要想了,我不可能”
第二日,白璇玑还是跟着于靖离开罗浮山往魏斌家走。
他们到了魏斌家,没有大操大办,在魏夫人的住持下,他们成亲了。
在魏斌家待了数日,又折返回罗浮山。
退隐是肯定得,魏夫人说过换个地方,于靖说罗浮山就挺好。
因为,很多人知道白璇玑隐居在罗浮山,突然离开,有些唐突。
如此在山上过了三年,于靖和白璇玑有了一个儿子,取名叫于小贝。在于小贝一周岁之后,于靖和白璇玑一商量,两人离开罗浮山,向南迁移。
毕竟罗浮山容易引人注目,现在离开,正是机会,再说于小贝也需要有一个稍微安全的环境。
离开罗浮山,往南两人找了一处深山,重新定居。
这一居住,就是五年。
五年的生活,于靖和白璇玑过得很祥和,他们以为这种日子会一只持续到老,却不曾想
“小贝…小贝不见了”
于靖打柴回来的时候,白璇玑脸色发白,眼神焦急。
于靖急忙放下柴,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午后出去,就没回来。”
于靖道:“不着急,或许只是迷路而已。”
话刚说完,一支箭从他脸庞飞过。
于靖一闪躲过,向射箭的地方追了过去,但是,哪里早已没人。
于靖回来的时候,白璇玑拿着一张纸,瑟瑟发抖。
于靖接过纸条,看着上面写着“想要你儿子活命,拿镇海仙人的秘籍来换。”
白璇玑泣声道:“怎么办…怎么办啊?”
于靖安慰道:“无妨,无妨…我会想办法的,我会有办法的。”
说这话,他自己都没有底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