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方周岁的孩子吐词清晰有条理，让杨园长又是诧异又是感慨。
　　“哦，有名字了啊？敢问妞妞小朋友芳名啊？”
　　“芳名？不叫芳名，叫竹约。”
　　孩子一脸正经，大声纠正杨园长的错误理解。
　　“噗！”
　　前来凑趣的方老师、金老师、叶老师笑成一团，端庄如刘助理也忍不住笑：“傻孩子，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好，妞妞叫竹约，那二闷呢？”
　　“他叫蓝简，园长奶奶就叫我阿约，叫他阿简好了。”
　　“那成，奶奶给你们记下来。阿约啊，这真是你自己起的名儿？”
　　没上过一天学，会起名儿？
　　杨园长努力让表情亲和自然，不露出一丝异样。
　　“不是的啊，是祖姑起的。”
　　孩子说话嘎嘣脆，祖姑二字说得快，听在大家耳朵里，就是“咕咕”。
　　呃……咕咕起的名儿？什么东西？
　　竹约的眼滴溜溜地在众人身上转了又转，突然瘪嘴不高兴了。
　　她仰望着天噘嘴，声音里有几分哽咽：“祖姑，都没人赞我，你还说我的名儿最好听，哼！”
　　众人愕然，望望天，又看看阿约，头皮一阵发麻，不由彼此靠近，仿佛这样才能驱赶瞬间的寒凉。
　　二闷……不，现在应该叫阿简，镇定地站在阿约身边，一起望天，三岁多的孩子比五岁的孩子还高，颇有几分稳重之感。
　　杨园长心中闪过很多念头，终于平静下来，微笑着拍拍手：“阿约啊，这么好听又雅致的名字，都让奶奶喜欢得说不出话了，阿简的也好听。来来来，点蜡烛吃蛋糕了，今天阿约是主角，就该高高兴兴。”
　　“哇哦，吃蛋糕，吃蛋糕。”
　　懵懂的孩子们欢呼着，压根没发现老师们心中的“官司”，簇拥着小不点竹约，催促她许愿切蛋糕。
　　这是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候！
　　杨园长目有深意地叮嘱老师们：“阿约和阿简的事不算什么，但是我要重申大家进园就再三强调的事，那就是保密。”
　　刘慧想得更远：“园长放心吧，都不是新毛头了，我会经常提醒他们的。只是那俩孩子……将来估计很难被收养。”
　　叶老师不信：“这样的孩子没人看得上？我小侄子也是半岁说话，可说话溜走路却不利索，有的孩子走路利索说话又不清晰，阿约可真是人精。你们也担心得太过了。”
　　金老师摇头笑道：“叶老师挺单纯。孩子小表面一团和气，可若有人前来挑选收养，那竞争也是你无法想象的，你能预测他们会使出什么手段？阿约他们这样的状况一旦泄露，估计没人有那个胆子收养。”
　　“对啊，何况，我们孤幼园只能让孩子留到十二岁，再大些就得送福利院了，那里的条件可就……”方老师看着欢笑的阿约，担忧不已：“杨园长，为什么不能让无人收养的孩子们十八岁再送走呢？”
　　“十八岁？我们这里的孩子哪里用等到那时候！知道你们都是心地善良慈软的好姑娘，不用太过担心。阿约这样，凭直觉应该有人在暗地里教导，我们就别插手了，保护好他们就成。”
　　阿约“咯儿咯儿”地欢笑着，分好蛋糕，乖巧地给老师们一一送了过来，然后拿了一份走到一边：“祖姑，吃蛋糕。”
　　无人看见的角落，一白裙长发女子正斜坐在靠墙的桌子上：“这样我是吃不到的，不是教了你方法吗？”
　　“哦，想起来了。”
　　小姑娘白胖的手指掐诀：“祭祖姑以飨，祖姑，吃蛋糕。”
　　女子手上倏地出现一块蛋糕，她小咬一口：“嗯，乖了。明晚你带着阿简开始历练。”
　　“怎么历练？”
　　“先去坟场吧，午夜出门。”
　　“噢。”
　　“今天你周岁生日，玩去吧。”
　　“耶！”
　　阿约高兴地跑开，冲进孩子堆，打打闹闹十分开心。
　　刘助理走到被遗忘的蛋糕前，想拿起来放回去，没想到，蛋糕轻飘飘的，如一张纸片一般飘落在地。
　　她苍白着脸，捂着胸口连退好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