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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章 回往现实万岁谷遇姜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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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龙一笑、姝皇二人沐浴爱河蜜意正浓,妈祖忽然出现,硬是打散这对鸳鸯,施法将姝皇吸回时光隧道,随后引入一个魔力巨大的黑洞,而龙一笑也掉进一个幽暗的通道。
  等到龙一笑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竹床上。龙一笑侧面打量,见室内桌案简陋,除墙上所挂一柄箍金拂尘和一把檀鞘宝剑,再也没有值钱什物,又见东山墙上挂了张太极八卦图,知是道家云房。
  龙一笑翻动身体,浑身隐隐作痛,这才忆及自己是从时光隧道里掉下来的,也不知现在身处何地,又是哪位高人救了他的性命。
  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一滩鲜血,血泊上蜷曲着一具女尸,像是姝皇。龙一笑惊呼一声,臆断姝皇就是摔死在附近。
  一时间龙一笑的痛苦无以言表,赶紧起身下床。扶框出门,见四处悬崖环抱,绝壁嵚崟,唯有一条瀑布从天而降,落入涧端,始化名流。
  溪水淙淙绕云房而过,潜入暗河,滋养一方奇花异草。而这间青石砌墙茅草覆顶的云房,带着独特的人文气息,隐于山谷,模糊着人与自然的距离。
  这山谷地势平坦,环境清幽,气候怡人,鸟鸣自由,花香悠悠,恰似仙境。龙一笑四处寻觅,并不见血光,也没有死神之影,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心说姝皇贵为海国王尊,错误再大,妈祖也不至于置她死地。
  溪水清澈见底,掬而饮之,爽心润肺,将龙一笑的焦渴连同对姝皇的思念慢慢开释淡化。龙一笑蹲在溪畔洗漱干净,然后舒展一番筋骨,伸放几下拳脚,气血顿时奔放顺畅。
  龙一笑的心里到底放不下姝皇。虽说姝皇罪不至死,可那时听妈祖口气,断然不会轻饶。想到姝皇是否落难海都,遭罪几何,龙一笑无意承欢自然,便返回云房,闷闷不乐,专候救命恩人回来谢过,然后设法去往海国。
  没过多久,屋外就有人吟唱,听声音,像是从百米开外传过来的。“道院迎仙客,书堂隐相儒。庭栽栖凤竹,池养化龙鱼。”
  龙一笑赶忙出门迎接。放眼观望,见一位身骨干瘦的老者,青衫布履,肩搭拂尘,骑着一头独角犀牛正往这厢悠然而来。
  那犀牛高大俊健无需多讲,奇就奇在它的毛色上,但见其通体深紫,如梦似幻,又神光隐蕴,步履绝尘,完全将老者比衬下去。
  龙一笑不知道这是一头灵犀。来到云房前,灵犀脊背往上微微一耸,老者自犀背弹起,上浮尺余,继而身体往旁边稍稍偏倚,跳下犀背,轻如凤羽。
  老者从犀背取下一个褡裢后,要那灵犀自由散漫去了,而他则邀龙一笑回到屋里,和颜悦色,十分热情。
  龙一笑连谢老者救命之恩,老者倒很谦逊,只说对方落入他的掌控,他只是举手之劳罢了。进了陋室,老者问龙一笑感觉如何,可有内伤,龙一笑回复没有大碍。
  老者连说龙一笑命硬,又问他饿坏没有,遂从褡裢里取出几个黑乎乎的荞麦馍馍,放在桌子上,要龙一笑坐到桌边,好歹桌子上还有一盘桔梗咸菜。
  龙一笑扫一眼窝窝头,又扫一眼老者的手,见其手指瘦瘪干枯,眼神一愣,忙又以笑掩饰,推说不饿。
  老者何等精明,见龙一笑表情速变,笑道:“你不会嫌弃老夫脏吧?”说着抬手翻覆审视。
  龙一笑自知失态,又折煞了老者一番好意,连忙赔笑,“不,不,不,恩公您理解错了,我十分羡慕您老高寿,你手上保留的,那可是岁月沉淀下来的痕迹,与其它无关。”罕有撒谎,说话脸红,言罢,龙一笑连忙上前拿过两个馍馍,一口咬了半个。
  “这是什么地方,是世外桃源吗?不知道前辈是得道高人,还是天上谪仙下凡?”龙一笑自寻台阶,边吃边问。
  “哦,世外桃源?陶潜的理想世界,那个地方我很喜欢。”
  姜成眠兴致颇浓。他听朋友提过,有个不愿为五斗米向乡里小儿折腰的家伙写了篇《桃花源记》,这篇文章他曾借过一读,里边的世界每每想起他都眼放异彩,其人文环境甚至超过他这宝地,这一听龙一笑将此地比作世外桃源,觉得不妥,遂吟诗一首:
  万岁山中万岁谷,万岁谷底万岁殊;
  舍却江山十万里,换我八尺一麟庐。
  吟罢,老者仰面大笑,“哈哈哈,这是万岁谷,也叫天坑,这里虽然没有鸡犬相闻的热闹气派,却因此难得修身养性参悟天地玄机。醉色酡酡行通幽曲径,睡意朦胧听花开叶展,和其光,同其尘,与世无争,野鹤闲云,逍遥自在,这何尝不是我的世外桃源?出了这坑,高崖揽胜,就是万岁山了,等你吃好,我要带你去万岁山凑凑热闹。”老者说道。
  听到万岁山三字,龙一笑忽然想起路过阴间“鬼混中心”时,鳍背老者提过黑白无常去万岁山盗猎金犀的事情,刚才又见那紫毛犀牛十分神奇,心说鳍背老者所言可能就是此地。
  为防误解,龙一笑并不急于说白,而是旁敲侧击说道:“能出此天坑者,没有飞天本领恐怕不行,如果我没有猜错,前辈一定是这里执掌生灵的震山神祇。”
  老者甚是得意,说道:“哈哈,神仙会做的事情我未必去做,而我要做的事情,神仙未必会做。这种境界,便是半醉半醒,似真亦幻;半生半死,若即若离;半人半仙,游刃天地;半明半灭,夕阳再晨。”
  这时,龙一笑心里更有底气,凝视老者,忽然说道:“恕在下冒昧直言,莫非,前辈就是姜成眠姜真人?”
  姜成眠微微错愕,“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难道我这云房露出什么破绽来了?”
  龙一笑摇头,只说他在阴司路上遇到一位义鬼朋友,那朋友曾经提及万岁山主人。
  姜成眠又是一惊,“你小子居然去过阴司?难怪逃到我这里来了,原来顺道啊。不过你也别怕,有我在,不管黑白无常还是日夜游神都不敢前来捉你,他们如果来了最好,我正要敲断他们几根贱骨头跟他们算账。”
  龙一笑再次称谢,并不多言坎坷来路。
  待龙一笑填饱肚皮,姜成眠又提起带他去万岁山凑热闹的事情。原来,明日万岁山要举行群英会,地点在万岁山最高的天子峰,届时不少江湖怪杰会来参加比赛。一些挚友已经提前到了,姜成眠正愁缺少个端茶倒水的跑堂,忽然想到救过一人,这才回万岁谷他的八尺麟庐来找龙一笑。
  姜成眠说出群英会的大概情况,问龙一笑愿不愿意过去帮忙。龙一笑听后满口答应。姜成眠非常高兴,遂走出茅舍,唤来紫毛灵犀,要灵犀驮他和龙一笑去天子峰。
  姜成眠先要龙一笑跃上犀背,正当他也要跃上,那灵犀突然扬起前蹄,身体陡立,欲将龙一笑抖落。
  幸好龙一笑反应及时,施展轻功,一个石燕拂云式,凌空飞落,虽没摔下,却也向后趔趄数步。
  姜成眠不知紫毛灵犀因何使坏,疾叱两声,要它退后。谁知那灵犀像是发疯似的,再不服训。见龙一笑衣襟飘摆,露出金犀腰带,紫毛灵犀更加抓狂,低头抵角,奋蹄向龙一笑撞去,速度之快,龙一笑轻功根本无法比拟。
  眼看龙一笑性命难保,姜成眠急忙飞身过去,掠龙一笑闪躲一旁,也幸好他来得及时,帮龙一笑逃过死路。那紫毛灵犀风驰电掣,扑了个空,调头又是冲击。
  紫毛灵犀头一回如此桀骜不驯,姜成眠不知何故。姜成眠恼羞成怒,取肩上拂尘迎头向灵犀狠狠抽去,“畜牲!老夫的颜面被你丢尽了。”紫毛灵犀吃此辣害,哀嚎两声,扭头望着龙一笑,眼里却怒光不减。
  “你这孽畜分明找打。”姜成眠举起拂尘,还要动手。忽听龙一笑喊道:“恩公手下留情,这事不怪紫毛灵犀。”说罢,龙一笑抽出腰带,递给姜成眠,“我猜,它一定是冲这条金犀腰带来的。”
  姜成眠接过腰带,感觉有些眼熟。
  这时龙一笑便将阴司得此腰带之事说了一遍,并按鳍背老者原话说明腰带来由,也就是当初黑白无常盗猎金犀,做了三条腰带,姜成眠只讨回两条,剩下那条被阎君藏了起来,后来阎君将它贶送鳍背老者,鳍背老者又转赠给龙一笑。
  这灵犀发怒,是因为它嗅出同族的味道,在龙一笑飞身一跃的当空,它看到了腰带,认得它是用金犀的皮做的。
  龙一笑猜得没错。
  姜成眠听后恍然大悟,说道:“难怪前日将你救下时,我看到这条腰带感觉眼热,居然是我那头可怜的金犀。黑白无常不得善终,阎君老儿纵容手下胡作非为,同遭天谴!想那老儿贵为地府至尊,为此蝇头小利百般抵赖,惭神怍鬼,丢人现眼,着实可恶。”
  咒罢黑白无常,再骂阎君,姜成眠将怨愤悉数发往阴曹王侯,又觉对不住紫毛灵犀,上前抚摩灵犀,甚是难过。那灵犀确实灵通,低下脑袋,任其安慰。
  姜成眠说道:“杀害你兄弟的是黑白无常那两个恶棍,与龙施主无关。龙施主为人正派,行事敞亮,砥砺雕琢,将来必能堪当大任,我想带他见识一下群英会盛况,助他结交各路豪杰,你就送他出天坑吧。”说完,轻轻拍了拍紫毛灵犀。
  紫毛灵犀知道真相,自觉也有不对之处,这一听主人吩咐,竟然四蹄跪地,顺顺妥妥,单等龙一笑跨其背上,情形十分感人。
  龙一笑心口一热,轻身落跨,待姜成眠落定,紫毛灵犀站了起来,扬蹄腾空,往天子峰飞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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