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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师傅离开已经很久了。
我依稀记得当年明月城的繁华,现如今,却萧条至斯。
大师兄常说:师傅是当世最厉害的几个人之一,你不必太过忧心。
但我们都知道,当年那场震惊三界的大战,师傅受伤有多重。
其实我知道,我们这些师兄弟中,大师兄是最担心师傅的,毕竟他是师傅一手养大的,跟随师傅已有数千年之久。
我体质特殊,虽然不会衰老,却无法修行,这些年麻木的过着墨水轩与醉仙雅筑两点一线的生活,何其哀矣。
墨水轩是师傅的藏书阁,里面是师傅毕生的收藏,上到医卜星象,下到野闻怪谈,几乎囊括了三界内所有的书籍。
醉仙雅筑是我的居所,说到这个名字,还是六师姐取的,当年四师姐与五师兄大婚,我们师兄弟齐聚一堂,酒桌上六师姐玩笑说道:小师弟嗜酒如命,又喜欢舞文弄墨,不若将这翠烟阁改为醉仙雅筑,岂不贴切。
当时我已醉的不省人事,直到后来听了大师兄的描述,才改了名字,可惜六师姐却看不到了。
看书累了就去喝喝酒,醉了,睡了,醒来又接着看书,我就这样麻木我的心,可是为什么睡梦中醒来时总是泪流满面。
墨水轩的藏书我已读了十之七八,可以说三界之内再也没有谁比我博学。但我仍然没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这日,我如往常一般醒来,摸了摸潮湿的眼角,便知道我又想起了他们。
窗外响起熟悉的脚步声,这时候来找我的,也只有大师兄了。
想了想,我又躺下装睡。
大师兄最是严谨,被他看到我这杂乱的屋子,又该唠叨我了。
推门声响起,我假装没听到,心里却在想大师兄这次来又有何事。
自从师傅离开以后,三师兄闭了死关,我又终日消沉,明月城中的大小事物便由大师兄一应处理,每天很是繁忙。大师兄以前是出了名的剑痴,最爱修行,现如今,那把驰名三界的望月却只能束之高阁。
大师兄站在我床边,许久,才幽幽长叹一声,又许久,突然说了一句:小师弟,我知道你醒着,起来跟我去看看老三吧,老三他,要去了。
我猛然坐了起来,良久,苦笑了一声。
是啊,三师兄当年伤的那么重,就连师傅都束手无策,这些年,明月城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财力,寻找传说中的不死草,却只得到一些虚无缥缈的零散消息。
其实我知道我不该怪三师兄,但心里仍然过不去那道坎儿,毕竟,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六师姐,终究是因他而死。
大师兄见我沉默不语,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小师弟,带上你的神农尺,老三他,真的快不行了。”
小师弟,你不会知道,老三这些年为了你,付出了多少。
我本能地听从大师兄的话,取了百宝箱,然后抓紧大师兄的腰带,冲天而上。
大师兄带我来到城门,我顿时有种被戏耍了的感觉。
“大师兄你又骗我,去的怎不是后山。”
我们的居所后面有一座不高的山峰,山腰处有一个不大的山洞,而三师兄,就在那里闭关。
大师兄有些急躁,一把扯过我:“老三现在在城外进不来,我给他服了三花丹,老三他...哎。”
进不来?什么意思?明月城的护城大阵不是只针对妖魔两族吗?难道?
三师兄本是魔族出身,跟随师傅后才逐渐化去一身魔气,我心中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三师兄真的快不行了,一身玄衣血迹斑斑,胸口处一个通透的大洞,神色萎靡,全靠三花丹吊着最后一口气。
三师兄看到我,努力扯了扯嘴角,我依稀记得当年入门的第一天,那个微笑如春风一般的男子,指着手中的长剑:我是你的三师兄,东方颜,它叫明月。明月仿佛很兴奋,嗡的一声向我飞来,距我眉间不过一指,吓哭了我,害的三师兄被师傅罚去墨水轩背了十本最长的古籍,要知道三师兄是最讨厌读书的。
......
我和大师兄站在城墙上,望着红彤彤的夕阳,缅怀着当年师兄弟之间的趣事:二师兄那只视若生命却又经常离家出走的宝贝,三师兄那把不听话总是惹祸的明月剑,四师姐和五师兄啼笑皆非的故事,还有六师姐......
大师兄让我带上神农尺时我便知道大师兄的想法,三师兄的伤到底还是太重了,唯有神农尺能在几年之间保三师兄一魂不灭。
三师兄弥留之际将明月剑和一个血迹斑斑的包袱交给到我手中,明月剑就是他的命,而包袱,是他用命换来的。
我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整天游手好闲、喝酒品茶、有师傅和六个师兄师姐罩着的小师弟了。
现在三界之中提起明月七杰,往往以大先生、二先生...来代替,而我,便是大家口中那个最不成气候的七先生。
我父亲本是神界最骁勇善战的战神,我母亲则是仙界掌管五行的上仙,有这样的出身我本该锦衣度日,受万人羡慕,但事实却不是这样。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三界之中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神仙老死不相往来。
我父亲身为神族,母亲身为仙族,却有了我,我出生时天象异常,父亲和母亲安排好的假死隐居之所暴露了,于是我们一家三口便成了神族仙族公敌。
当年父亲一人独战仙界十二城主,母亲独自带我逃走,逃了足足六年,直到那次被神界追兵追上,我昏了过去,再次醒来时,我已在明月城中,母亲却不知所踪。于是,明月城六位少主变成了七位,多了我这个体质特殊,无法修行的废物小师弟。
......
夕阳西下,带走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我和大师兄并肩站在城墙上,每人手中多了一个酒坛,坛中不是我平日喝的梨花醉,而是当年师傅师兄师姐们还在时,我们一起埋下的梨花酿。
大师兄酒量向来很差,此时已是醉眼朦胧,却仍然赖着我的手说着嘱咐的话,期间还不时扯上我小时候干过的荒唐事让我引以为戒。
我和大师兄商量过了,明日,便由我这个以废物著称的小师弟,寻着虚无缥缈的消息,去找那活死人肉白骨、聚魄凝魂的不死草。
夜幕中的明月城雄伟依旧,只是少了当年那般的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