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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人转而去看余晖:“其实我这段时间也想着要去拜访你一下,也顺便讨教一些问题,但是公务繁忙终究难以抽身。正巧今日你也来找我,那我倒也省了不少事。”
余晖捧着咖啡:“我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
“为朋友解决问题是我求之不得的。”雅人拍手道,“我能帮你什么忙?”
“你给我的那箱金子,对我来说是个烫手山芋。”余晖淡淡地说,“我没法拿出去花,也不能拿去卖。我的所有账户都在罗纳德家族的监控之下,任何奇怪的数字波动或者来历不明的钱都会成为天大的麻烦。”
“瞧瞧你这样子。”西川不屑一顾地发起了嘲笑,“多大的人了,还没有自己花钱存钱的门路?这些年你都是干什么吃的?”
“我知道。”余晖平静地看着西川那张贱脸,“所以既然这个门路就在我自己面前,我也没必要再找其他门路了。”
“也就是说,你想找我,让我替你处理这些钱?”雅人斟酌着说。
“我想要一个联邦账户,不受任何人监管的那种。我需要安心的支付方式。”余晖说,“至于那些黄金,我会换成干净的钱,存进那个账户里。”
“可以,这个忙交给我就行。”雅人说,“如果你需要联邦的结婚证,这个我也可以顺便帮你。”
“什么?”余晖的表情有些局促,“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想威廉应该不会同意你和里斯蒂的婚事,但是如果你们愿意加入联邦国籍,我想动用一下小小的权力,让你们成为合法夫妻,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
“嘿嘿嘿!”西川大笑着鼓起了掌,却牵动伤口,疼得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这是个好思路。”他断断续续地说道。
“……”
在漫长的沉默之后,余晖轻声道:
“我会考虑的。”
“很好。”西川打了个响指,“看来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进入正题了。”
“这段时间我们的帝国朋友似乎遇到了不小的问题。”雅人嘴里的话让人不是很舒服,“最近媒体口中的治安困境似乎愈演愈烈。”
“都是因为比利·罗梅罗这个大善人做的好事。”西川的语气充满了讥嘲,“也多亏了他,我们过去半年过得十分充实。”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克里斯汀·刘易斯和她家族的血系研究吧。”雅人的话充满了引导性,“为什么在帝都,刘易斯家族可以在皇帝的眼皮地下做出这么违反常理,违反人性,甚至违反帝国法律的行为,而且这种大型研究迟迟没有被药管局的人抓住哪怕一丝的痕迹?”
西川和余晖对视一眼。他们没人能回答雅人的问题。作为帝国人,他们比这个联邦人更清楚帝都在过去一年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如果此刻让他们亲口说出来,一股若有若无的压迫就如同大山一般盖在他们的心头上。
“一年。”
雅人伸出一根手指,“整整一年,从去年帝国的皇帝陛下因病住院后他有一年的时间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任何电视直播、军演、外交行为、甚至重要的立国周年纪念日,他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说实话,我们很好奇,他是不是在ICU里躺了很久了?还是说,就像事故现场为了人工限制灾难等级,无耻的虫豸们把尸体扔进急救室抢救,哪怕用除颤器把尸体打烂了也不宣判死亡?”
“他要是哏屁了那还好说,问题就在于他没有。”西川不耐烦地说,“真是浪费啊,有些人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这样还能省点钱。”
余晖说:“我能保证,他已经活不到下一年的春天了。”
“嘿,要我说,他甚至活不到今年的秋天。”
“秋天吗?看来我们的老朋友真是沉疴宿疾,药石罔效了。”雅人想了想,“也就是说,最晚明年年初,我们就要迎来新任的帝国皇帝。”
“问题在于他是谁?”西川看着余晖,“是你们辅佐的大皇子殿下走马上任,还是我那个吊儿郎当的主人笑到最后?”
“看样子你是为了这件事来找我的。”余晖心里有些起伏,“但我不明白,你同时找上我和他,为的是什么?”
“我只是出于人道主义表达对你们的关怀,至于为什么找你们。”雅人挑了挑眉,“很简单,为了拯救帝都的大功臣,我们可亲可敬的雪先生。”
“她?”这个回答出乎余晖的意料。
“我和你家主人——如果他还是你主人的话——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为了这个目标,我们彼此合作,交换情报,甚至不惜让你、西川和里斯蒂一并入局,当然也包括我本人。”
“什么目标?”
雅人的食指有节奏地在脖颈上敲了几下,他想了想,道:
“屠神。”
“啥?”西川握咖啡的手一下就不抖了。
“是我听错了吗?”他不确定地收起桌面上的双腿,“是不是有人告诉我他想上天?”
余晖没有说什么。因为他和他身后的人早晚有一天会直面雪先生的饮血利剑,无非是早与晚的问题罢了。
如果联邦对于处理雪先生很感兴趣——他们也必然会非常感兴趣——那对他无疑是件好事。只是,为什么这种事情要说给西川智之听,难道他背后的人也有类似的想法?
“害怕了吗,西川先生?现在退出还来得及。”雅人看都不看背后的西川智之,“但是得给你打一针逼供水,好让你忘记不应有的记忆。”
“嘿嘿嘿……”西川发出猥琐的笑声,“参赞阁下真会说笑话,我可不是那种趋利避害的宠物犬,倒不如说风险越高的地方乐子越多,风浪越大的地方冲浪越有激情,这个局我可以入。”
“我其实到现在都不是很理解。”余晖说,“为什么你们对雪先生这么感兴趣。”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尽管不止一个人这么问我。他们都觉得我疯了,或者我想死。”雅人呷了一口咖啡,“你们觉得我是那种人吗,西川先生?余先生?”
“不。”
余晖放下咖啡杯,盯着雅人的绿色眼睛,“你是我认识的所有人中,最坚定、最偏执,也是最不像人的人,如果你真的还是人的话。
“在我看来,你就是潜伏在河水里的鳄鱼,而且是那种为了狩猎足够庞大且凶险的猎物而不惜一切代价的鳄鱼。你会把头埋在水里,为了不让猎物发现你,哪怕会溺死自己也要一直埋下去。”
“你就是头老黄牛,不撞南墙不回头。”西川戏谑道。
“这也是我找上你们的原因。”雅人云淡风轻地说,“你们是我喜欢的那类人物,不怕死的人。
“西川先生是那种喜欢拿命来赌博的人,他是喜欢追着越野车奔跑的野狗;而你,你是有执念的人,有执念的人会奋不顾身,哪怕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余晖突然问:“你想认识瑞秋?”
“对,因为你们是同类。”雅人的语气还是那么一沉不变。
“你找上我们,就是为了杀死雪先生?”余晖手指向一旁,“你觉得他家主人会同意吗?”
这里的“他”指的是西川智之。
“看样子你还没明白啊,余晖。”
西川的哂笑声让余晖一阵呆滞。
雅人替西川解释道:“达摩克利斯之剑只有悬在敌人头顶的时候才有它的价值。像雪先生这样危险的人物,现在大家用得上的,自然会竭力去拉拢,去讨好。可一旦帝都局势稳定下来,这种极具不确定因素的暴力分子,还有谁用得上她?”
他看了一眼西川:“不知道我的解释是否符合你的想法。”
“基本吻合。”西川微笑,“确切地说,她现在对我们而言算是一大助力,可一旦皇位之争尘埃落地,她就会在顷刻间化为我们最大的威胁。”
“据我所知,除了聂广宇聂首相,现在的帝国,还没有人想要雪先生活下来。”雅人说话时轻微的声音就像毒蛇窸窣吐信那样阴森寒冷,“你还不明白吗?他们只是没有能力杀死一尊神罢了。”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们就能做到?”余晖放下咖啡杯,直视那双碧绿的双眸。
“据我所知,你在三年前,不,是四年前的风雪耶利哥事件中,亲眼目睹的雪先生歼灭除你以外所有手术刀小队成员,也包括你的恩师亚历山大·恩里克。”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那天我只看见了她下手之后的惨状。”余晖的脸色很不好看,“至于她是怎么出手的,我不知道。我是那天唯一一个没有和她交手的幸存者。”
西川说道:“也就是说,我们手里能掌握的信息,只有那天在莱昂社区发生的一切?”
“还有联邦境内几次离奇的死亡事件。”雅人起身道,“现在我有十足的把握,雪先生身上有种特别的力量,绝不是武者修炼就能习成的,应该是异能。
“她的异能可以让她在极短的时间内移动上万公里的距离,可以拉伸或者压缩,是远是近全由她一人决定。”
“就凭这些,不够吧?”西川说,“这些信息根本不足以让我们针对雪先生定制合理有效的计划。”
余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莱昂社区那天晚上,雪先生只用了一剑就杀死了贾斯汀·斯蒂芬斯。在那之前,瑞秋和聂伊伊两人合力都没能做到的事情,她只挥了一剑,就做到了。说实话,有点古怪。”
“哪里古怪?”
“我觉得……她不是凭借力量杀死的怪物,反倒像……”
“像什么?”西川从椅子上站起来,“不过说起来确实奇怪,按理说那种怪物的庞大生命力绝不会这么简单就死亡,为什么雪先生就让他轻而易举地去死了?”
“从现场提取的尸体切片第一时间做了分析,分析报告表明所有的肌肉细胞都在同一时间死亡了,按理说它们不该死亡得那么快。”雅人说。
余晖有点坐不住了:“整体死亡和分子死亡发生在同一刻?”
“什么意思?”西川没听懂。
雅人解释道:“人体死亡后,大脑还能存活几个小时,肌肉细胞能存活八个小时,而软骨和牙齿能存活四天。贾斯汀·斯蒂芬斯的身体没有受到来自雪先生制造的一点外伤,可它身上的所有细胞都在六个小时内的检测中被发现全部死亡。不仅如此,朗基努斯的神血也消失不见了。”
“还有,关于联邦发生过的寿终正寝的死亡事件。”西川恍然大悟,“你跟我说过,这他妈跟你们用钋粉杀人是一个道理,完全没有痕迹可以追踪调查。而且寿终正寝的死亡方式也太离奇了,简直,简直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
“不一样,寿终正寝属于非暴力的生理性死亡;钋粉杀人属于生物性的暴力性死亡。”雅人望了他一眼,“前者可比我们高明得多。”
余晖也从沙发上起来,三个男人站在书房中央聚成一团,就像一个密切相连的三角形。他们彼此交换眼神,并且也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和自己心中完全一致的猜想。一股神秘的氛围维持着脆弱的缄默,他们在这份压抑的沉默中坚持了很久,直到被一句千钧重的言语砸得粉碎。
“是因果系的异能。”余晖说。
……
“罗琳娜·富里,性别女,身高1米76,臂展1米80,善使巨剑,专业全甲格斗的骑士;出身格罗十一,一个边埵小城。她是这届星学府大奖赛的夺冠最热门。”聂伊伊抿了一口杯中的红茶,继续她与瑞秋的对话。
她们此刻正在训练场的餐厅吃饭。虽然是设计出来为上千人供餐的食堂,但这里的档次很高,可以单独订餐。红地毯从门口铺到出口,白衬衣蝴蝶结的使者们推着银色的餐车,用托盘为食客献上大厨现做的餐品和昂贵的香槟。屏风将餐桌隔了起来,保证了食客们的隐私。
“热门?”坐在桌对面的瑞秋一愣,“有多热?”
她今天吃的午餐是蒸熟的藜麦、水煮的三文鱼、炖羊肉,还有一些黑豆、玉米和西红柿。
不是嘴刁,但她真的快要吃吐了。这些天的食物都是上好的食材:三文鱼是一位子爵的私人渔场现杀的;牛羊肉是北区牧场送来的;黑米和白米是联邦最著名的品牌;西红柿、青椒、菠菜……这些素食和蒸的玉米土豆都是哥哥家菜地里种的。瑞秋心里吐槽无数遍了,哪有人去餐厅吃饭还自备食材啊?
她也学明白了一个道理,再好的食材,一点油不放,用水煮熟、蒸熟后只撒点微量的盐和黑胡椒,一样是难吃的。
瑞秋吃得都快翻白眼了,她能感觉自己的食道在涌动,肠胃在翻滚。
——真他妈难吃啊!
“由于她军部出身的缘故,在媒体上曝光度很高,所以热度比你还要略高一些。”
“格罗十一我知道,那里不是很贫困很落后吗?”瑞秋上下晃动手里的摇摇杯,里面是她冲泡的蛋**,甜得能齁死人,“那里能出现这么厉害的人物?”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一个没有退路的人才能磨练出坚韧不拔的意志,激发身上所有的潜能,成为一个比所有人都强大的战士。”聂伊伊语气澹澹,手里的银叉子摆弄着餐盘上的南瓜挞。
“他们只需要一个契机,在合适的时段来到帝都,经历最先进最科学的培训,最强大的训练系统,让这些毛毛虫破茧重生。”
“正因为手里什么都没有,所以才会在捡起来的时候死也不放开,比赌徒还要犟,是这样吗?”瑞秋艰难地咽下三文鱼:“所以她是从困匮之地里走出来的悲剧难民?”
“她是,而且她是你能见过的这个世界上最强硬的人之一。”聂伊伊有点担忧,“提醒你一下,她是血族。”
“血族?为什么血族的代号是‘日行骑士’?”瑞秋不禁疑惑,“血族暴露在阳光中不是会变得虚弱吗?她反倒刻意行走在日光之下?”
“这个罗琳娜·富里,是个相当年轻的血族,年级比你我大不了几岁,属于新时代血族。她是一个难得一见的苦行者。”聂伊伊解释道,“有人说,她长年累月刻意行走在日光下,渐渐对此麻木,竟然产生了抗性;还有人说,她一直没能战胜日光对血族的压制,所以你看见的平时的她,都是虚弱的她,只有到了夜晚,又或者钻进那套日行战甲里,她才会展示全盛的姿态。”
“日行战甲?”瑞秋注意到这个词,“这是她的专属甲胄吗?”
“对,一套专为血族打造的合金板甲,采用最高等级的炼金工艺,表层的附魔纹可以抵御阳光和十字架的削弱;合金中混杂了血族祖先遗留的魔血,融合后的板甲在接触任何银器时会产生地狱火,使其迅速气化,是集刘易斯之力打造的最强血族铠甲。”
瑞秋并不惊讶:“也是,毕竟是同胞,克里斯汀自然会给她最好的装备。”
“刘易斯女爵给她的不止是这一套板甲,还有一支名为‘复仇者’的阔刃大剑,在强度测试中斩断了V级防具,同样当得起神兵利器之名。”聂伊伊神色严峻。
“两件最高等级的战争兵器,其造价成本,还有实战价值,单拎出来也丝毫不在你的喀俄涅之下。可你只有喀俄涅。”
瑞秋倒是没有什么震惊的。她觉得既然是一条充满荆棘的竞技之路,必须有对位的对手才能体验它的价值。她此刻出奇的平静,甚至内心隐隐还有些兴奋,就连嘴里的羊肉也变得有滋有味起来。
“你根本不知道你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聂伊伊说,“她曾是发生在格罗十一,轰动一时的4·17格罗十一异管专员被杀案幸存者。那是一桩灭门案件。当时罗琳娜·富里只有10岁。”
“等等。你先让我吃完我的午餐,然后你再跟我讲这个事情。我怕等下被你说得反胃,再吃就会吐。”瑞秋开始闭上眼睛拼命扒拉着盘中餐。
“那是一场轰动全国的恶性杀人事件,如果你想查看卷宗的话,确实要注意。”聂伊伊等到瑞秋吃完午餐,喝完蛋**,才递给她一杯温水,继续道,“罗琳娜·富里的父亲,是格罗十一异管局的血族专员,母亲是当地医院的牙科医生,还有一个比她小三岁的弟弟。一夜之间,一家四口,只有她活下来了。”
“细节呢?”
“细节我就不跟你讲了,不利于你消化。总之她从这场悲剧中幸存下来后,被送进了福利院。”聂伊伊冷冷地道,“你知道帝国的福利院都是什么德行吧?阿晖当年在辛纳奇的福利院,就吃过不少苦。”
瑞秋从聂伊伊眼中的厉色能看出来,她是真的在乎余晖。一提到余晖在福利院经过的痛苦和折磨,这个年轻的女孩眼中就散发出无尽的恨意。
在雷耶斯主教死亡后,余晖将自己童年的所有经历向二女坦白了。聂伊伊在一个星期的时间内把辛纳奇翻了个底朝天,福利院里的所有员工都送进警局、异管局和税务局轮番调查,上到当地市长,下到院内负责打扫卫生的清洁工,一个都没放过。结果这条反腐线越查分布越广,逐渐化为一张笼盖辛纳奇市的蜘蛛网。
在首相府的干涉下,那些或直接,或间接参与贪污的人员全部被法院起诉。一个法院同时起诉四百多人,这件事情直接登上了地方新闻头条,也让瑞秋震惊伊伊的雷厉风行。
据说聂广宇还过问了这件事,他以为女儿在对19年前一家人在辛纳奇遭遇暗杀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