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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入学私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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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为东周年间,列国年年征战,国国相并,至民不聊生,史曰战国。时冶铜之术已十分纯熟,其冶铜工匠分为六类:筑、冶、凫、栗、段、桃。其中桃工,即为铸剑师。更有桃工大师欧冶子,越国铸剑名家,曾铸五柄旷古烁今之青铜宝剑,名曰:湛卢、巨阙、胜邪、鱼肠、纯钧,桃工皆奉为鼻祖。而欧冶子之后,越国衰落,其家族隐于战乱,铸剑之术便已失传,但其名剑和铸剑术是均是列国觊觎之物。
  不说欧冶子,但说东周西南之巴国。《山海经》曰:“西南有巴国。伏羲生咸鸟,咸鸟生乘厘,乘厘生后照,后照是始为巴人。”可见巴人为三皇后裔。后巴人不甘商朝压迫,助周武王伐纣,后获封为子爵国,首领赐国姓“姬”,始有巴国。后巴国迫于楚国压力,向西迁都至江州,已700年。时江州之西有永州,永州之东有松山,松山之阳盛产铜矿,为国之命脉。巴于永州置县,设冶炼铸造部门“铸冶司”,由胞弟永侯姬华负责,可见重视之甚。铸冶司组织庞大、工种繁杂,其中又以兵器处为大,兵器中更以刀剑为重。
  时有永州郑氏,世代为巴国桃工,以善铸剑著称,传至郑元一代,官至兵器处首席,后因与铸造司掌司合谋克扣冶工银钱,被判斩首,抄没家产。郑元之子郑廷,亲历家道中落,继续供职桃工,一心痴迷桃术,立志铸造名剑传于后世。然因父之罪始终是最底层桃工,人至中年不得志,而育有二子,长子名伯卢、次子名仲阙,是为致敬欧冶子,取五剑之名,渐渐把心思用于二子培养。伯卢年15岁,已继承父业,亦为桃工。而父子二人均为底层工匠,长年从事烧炉、铸模、锻打等体力工序,铸造普通士兵使用的磨具剑,虽有大志和技术却不得施展,对处境确有不甘。
  是逢年关,伯卢与父亲堂中对弈,郑廷一棋杀招,嘴角一歪,整盘棋已胜券在握。伯卢手握黑子,无从下手,只觉已无路可走,一时想到家族和个人命运,不由弃子恼怒道:“无路可退!无路可退!”又问父亲:“哎,我郑氏为巴国五姓,祖上原为永州桃工大家,仅因祖父早年贪没司产而降罪于我族,然此事已过三代,何时方止?且我巴国周边楚、秦、蜀等强邻环绕,各国刀兵铸造日新月异,而我国还在此等粗制剑上停滞不前,现正值用人之际,我司为何看不到父亲才能,破格予以重任?”郑廷先是对长子表现一惊,听完长子所言,随即释怀,安慰道:“世事皆有因缘,我父废公谋私,家族方有此祸,不怪他人,我等只需尽我所能,其他就顺其自然吧。我儿胸怀大志,实我族之幸!”话虽如此,但心却不甘,眼看门外幼子伯阙和夫人嬉戏,不由产生一丝希望。心神游离之间郑夫人已牵着伯阙进了堂门,“老爷,年后阙儿就满12岁,按家族传统需开始研习桃术了。”郑廷并未做答,转身凝视堂中欧冶子青铜铸像,片刻叹道:“罢了,年后,阙儿到无量私塾学习儒术吧,学些诗书礼仪、治国之策也是好的,但桃术也不可废,一并研读。”自此伯阙白天于私塾学习儒术,晚间由父亲教学桃术。
  话说无量私塾乃巴国儒士无量所建,无量为永州名士,少年聪慧,早年闻儒道,游历列国,后师从当代大儒万章,思想开放、不拘古法,善于因势施策,集百家思想之长,有海纳包容之量,早年曾出仕楚国大夫芈行,后芈行被政敌所灭,返回巴国后又因楚巴交恶而被巴王所不容,政治抱负无处施展,退而返回故地开设私塾,意在启发青年,传播学说,现已过知天命之年,颇受永州乡民爱戴。其开设之私塾也不拘一格,不仅亲自教授诗书礼仪,且不时聘请道、墨、法、兵各家辩士讲授思想,现场答辩,更常有墨者剑客齐明教授剑法、兵法,道家名师萧声教授乐器,故无量私塾为永州思想最为活跃之地,私塾兴旺,巴国各地仰慕前来求学之人常年在百人以上。
  仲阙自幼聪慧,但性情洒脱随性,时有顽劣,对诗书礼仪、道法桃术均无兴趣,独对剑法兵法倾心,五年下来,儒术桃术并无所得,剑法兵法却有小成,所以颇得齐明欢心。郑廷见其每日醉心剑术,大感不悦,时常呵斥道:“入无量私塾,实则希望你能随无量大儒学些诗书礼仪、治国之道,将来入仕名门、辅国治世,以复我家门,剑术乃小道,并非正途!”仲阙表面答应,但实则并未入心。
  一日练剑,心思父亲之言,不觉剑法慌乱,不得要领。齐明见状,已知一二,上前接招,两招毕,仲阙已有慌乱,五招过后,齐明剑锋已经近在仲阙咽喉。周围众学生见老师出手不凡,皆停下所练剑招,围上喝彩,人群间不绝叫好之声。齐明呵呵一笑,收起木剑,大声道:“今日就到此吧!”人群随即散去,仲阙若有所思正想离开,齐明上前拍住仲阙肩膀,笑道:“小阙,今日心思并不在此处,可是为何?”仲阙叹道:“老师,我往日也向你提起,父亲大人并不支持我学习剑术,说这是小道,儒术治国之策才是大道。我却是疑惑,儒术治国之策虽是良策,但是否可行全凭君王定夺,现列国纷争、年年征战,靠得都是刀兵之力,为何剑术兵道却成小道?”齐明浅笑说道:“哎!大道小道我不好下定论,这个问题你可以找无量那个老头给你答案,你想学剑术兵策以战止战并没有错,你是剑术奇才,将来成就定能在我之上!”随即一把拉住仲阙脖子,小声说道:“从明日起,你早起卯时前到我住处,我传你《非攻十式》如何?”仲阙一听要私传剑法,欣喜万分:“谢谢老师!谢谢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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