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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竹林明月 小镇遇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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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昏昏,天上一轮明月弯弯如钩,清辉洒落在竹林中的一座庭院。庭前两个红灯笼随夜风摇荡,林中竹叶沙沙作响。
  院中石桌上摆着一壶浊酒,二碟小菜,桌边竖放着一把剑,剑身长二尺一寸,剑鞘呈殷红,中间缕空,剑柄处镶嵌着一颗红宝石,整把剑透出一股血腥之气,这是一把嗜血的剑。
  一位白衣公子面朝门口而坐,双目低垂,注视着手中白玉酒杯,似乎在等什么人,迟迟不肯饮下。
  “既然想找我报仇又为何不敢现身?”他抬眉,双眼平静看着黑暗中说道。
  竹林中依然沙沙作响,不见回声。
  他饮下那杯注视许久的浊酒,放下,再添满。
  “你一路追我至此难道只是为了看我一眼?”声音依旧平静。
  夜风乍起,月光被云雾遮住,从竹林黑暗中缓缓走出一手持短剑的蓝衣少女。
  “夜白衣你杀我全家灭我满门今日我就要为陆家堡所有亲人报仇”
  “锵”蓝衣少女抽出短剑直指白衣公子。。。。。。
  三月前,入夜,蝉鸣,突如其来的灾难降临到陆家堡,陆家堡一夜之间被灭门经查探全部被极快的剑法一剑封喉。
  整个江湖震惊,陆家堡实力虽不算雄厚,但在江湖中有极大威望,护院家丁中也不乏高手。
  江湖各大世家联手调查,发现能有这个实力和手法的人寥寥无几。
  据人说天下第一杀手夜白衣曾经在当天下午到过陆家堡。
  一时间风云翻滚,暗流涌动朝廷和江湖正义之士全面捉拿夜白衣。
  “这么确定是我?!”夜白衣继续独饮,丝毫没把蓝衣少女和她手中的剑当回事。
  “陆家堡灭门当天下午你是不是到过陆家堡?”蓝衣少女见他坦然自若的模样,明眸中杀气更盛,却不敢轻易出手。
  “我是去过见过陆堡主”夜白衣诚实回答。
  “去干什么?!”
  “久闻陆堡主患有旧疾在下偶得天山雪莲当日前去一是为了送药二是……”夜白衣这时停顿了一下似有难言之隐。
  “接着说呀”
  “第二件事不便告知”夜白衣放下玉杯,注意力转移到蓝衣少女身上。
  蓝衣少女身着一身蓝色的翠烟衫,乌黑如泉的长发自然散落在腰间,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柳叶弯眉下一双微红的明眸正充满杀气的瞪着自己。
  “现场所有迹象都指向你,你还想抵赖?!”蓝衣少女恨恨的道。
  “既然认定是我,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他挑眉,眼神孤傲而又锐利,像黑夜中的猎鹰。
  “我……”蓝衣少女并没有冲上去拼命,只是手里断剑握的更紧了一些。
  是的,她打不过他。
  此时无声,秋风凉意,月光躲开了乌云洒在了树叶上也洒在了俩人的脸上。
  “我可以帮你”正当蓝衣少女不知怎么办的时候,这时夜白衣淡淡的话语响了起来。
  “帮我?”蓝衣少女疑惑的看着他,搞不清他在耍什么诡计。
  “是的,我可以帮你查出真凶”
  “为什么”听到他再次确认,蓝衣少女皱眉。
  “因为我不想每天带根小尾巴”
  “……”
  “过来坐先把详细经过告诉我”夜白衣招手,让她坐下。
  蓝衣少女犹豫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还有别的路可走?”夜白衣笑道。
  “我……”
  蓝衣少女筹措了一会儿把短剑入鞘,走过来坐在石桌旁,说道:“我叫陆采薇大概三个月前我去杭州给父亲取药刚到杭州第二天就接到书信便急急赶回堡中……”
  “等等!你是说到杭州的第二天陆家堡就被灭门了?”夜白衣打断道。
  “是啊,有什么问题?”陆采薇不解。
  “从陆家堡到杭州需要几日?”
  “三日”
  “没事了,你接着说”
  “等我赶到家之后门窗无大碍所有人都是一剑封喉所以……”陆采薇低下了头。
  “所以才怀疑我是吧?”夜白衣双眼明亮的看着她。
  “嗯”陆采薇低头回道。
  “好了,有两点”不等陆采薇说话夜白衣接着道:“第一点:为什么把你支开?既然下手如此狠毒为什么单单放过你?”。
  “万一不知道我不在堡内……”
  “凶手心思很缜密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第二点就是实力能一夜之间把陆家堡灭门的整个江湖也没几个人和势力”
  “你是说?”陆采薇瞪大眼睛看着他。
  “有这个实力的第一当属夜玄阁无论势力还是阁主君无夜均有这个实力往后就是暮云山庄和杀手组织无影”夜白衣抬手为陆采薇添了一杯酒。
  “夜玄阁虽行事诡异但也算正派阁主君无夜也不屑于偷偷摸摸做事”说到君无夜,夜白衣嘴角泛出一丝笑意接着道:“暮云山庄和杀手组织无影倒是可以调查一番”。
  “但无影向来飘忽不定无从查找,暮云山庄和我陆家堡乃是世交……”陆采薇不相信暮云山庄会加害陆家堡。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倒觉得暮云山庄嫌疑最大听说暮云山庄少庄主和你是有姻缘之约的?”夜白衣端起酒杯饮下。
  “嗯,在我很小的时候两家就定下了”在月光的映射下,陆采薇脸上有了一抹红晕。
  此时东方泛起鱼肚白,竹烟弥漫,此时正值秋天,早上的天气有些严寒。
  “你先在这睡一觉明日前往暮云山庄”夜白衣看着略显憔悴的陆采薇说道。
  “好”陆采薇低声回道。
  陆采薇拿起剑走到房中,此刻的夜白衣低头看着杯中酒低吟道:“陆伯伯你的仇就让落儿帮你报绝不会让采薇受到半点伤害”。
  一滴泪落入杯中模糊了脸庞。
  陆采薇走进竹屋内,把手中短剑横放桌上,坐到椅子上想最近发生的事情,想着自己离家时爹娘把自己送到堡外,想着他们脸上欣慰的笑容和自己离开他们的担忧。
  没想到那是最后一面,自己回到家看到尸横遍地,血流成河,鲜血把地面染红也把陆采薇的眼睛染红。
  真希望那是自己迷路走错了地方,那不是自己的家,自己家才不会是修罗地狱。
  这一个月跟踪夜白衣,发现他并不像江湖中流传的那样心狠手辣,明明早已发现自己跟踪他,却没有伤害自己也没有甩掉自己,明明杀手是最忌讳别人跟踪的。
  在他身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是多年未见的故人,但想不起来在什么时候见过他。
  正是这种感觉,让自己选择相信他,毕竟凭自己独自一人想报血海深仇,几乎是不可能的。
  一个月的奔波,陆采薇身体极乏,想着想着闭上了眼睛,趴在桌子上沉睡过去。
  临近午时,晨阳逐渐炽热,林中微风习习弥补了一点清凉。
  这时陆采薇才走出房间,看到夜白衣依然坐在石桌仿佛从未移动过,只是浊酒已空,清月换炎阳。
  “起来了,昨夜睡的可好?”在陆采薇发呆的时候夜白衣率先问道。
  “你……一夜都在这守着?”陆采薇不回答反问。
  “现在风云动荡,我怎么睡得着”
  虽然夜白衣这么说,但陆采薇心里清楚他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一夜未睡守在屋前。
  “好奇怪,为什么对他这么信任,昨天居然真的睡着了,万一”陆采薇不敢想下去。
  “喂!想什么呢?”夜白衣在她眼前晃晃手。
  “啊!没什么”陆采薇慌忙掩饰。
  “那就走吧”夜白衣起身往外走去。
  “要不,午时过后再走,你先睡两个时辰”陆采薇反倒不好意思了。
  “不用了,我习惯了”夜白衣听到陆采薇的关切之语还是心中一暖。
  两人翻身上马,和昨夜无样,陆采薇一身蓝衣裙手持短剑,夜白衣依旧白衣飘飘只是手中多了一把剑,令江湖为之颤惊的一把剑——泣血剑
  走出林中小屋,策马疾驰在黄叶遍布的山路上,夕阳斜照,天气渐凉,傍晚时分两人到一个了小集市。
  “客官里面请,两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啊”两人牵马来到客栈门口就听到小二的招呼声
  。
  “住店”夜白衣说着把马绳顺手交给小二。
  “两位,住店”小二拉着长腔喊了一嗓子之后把马牵到马棚栓好。
  走进小酒馆夜白衣先扫了一眼,七八张桌子,寥寥几人在饮酒谈足,当扫到窗边时眼神定住。
  只见一张桌子三碟小菜一个锦衣年轻俊美的公子独自一人自饮,举止优雅仿若女子一般,不染纤尘的气质似乎见惯了人们住足停视,丝毫不在意夜白衣的目光。
  夜白衣暗道:“好一个浊世玉公子,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采薇站在身后疑问道:“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夜白衣自知失态快步走到账台道:“来两间上房,要窗户朝街的”
  老掌柜低头翻着账本道:“我看看啊,刚好还有两间,路子,带两位客人去房间”
  “好嘞,两位客官跟我来”叫路子的伙计正是门口那个,长的一副机灵相。
  就在夜白衣走上楼梯的时候坐在窗边时那位玉公子,把头转了过来,手持白瓷酒杯,目光直视夜白衣的背影,轻泯一口浊酒,嘴角上扬,俊俏的脸上挂起了浅浅的笑。
  “两位客官,到了就这”那个叫路子的小二把夜白衣带到楼上相挨的两个房间。
  夜白衣推门进屋打量一番转身对小二道:“就这吧,烧两桶热水上来顺便准备几个酒菜一会儿下去吃”
  “好勒,两位稍等热水一会儿就送上来”小二说完转身下楼。
  “你今晚就住在这吧,我让小二烧了热水洗洗下来吃饭”夜白衣没看陆采薇自顾自的打量房间说道。
  “好”陆采薇站在他身后低声回道。
  夜白衣忽然转身深深的看着陆采薇憔悴的俏脸和红红的眼眶,心中一叹,擦肩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轻轻说道:“不要让仇恨迷失了自己的本性”说完之后快步离开。
  “本性?我的本性?!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活着就是为了报仇”夜白衣的话让陆采薇心头一震,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秋风入屋增添几丝凉意,在经历了家破人亡的巨大痛苦之后,陆采薇的心早已经麻木,而夜白衣的话刚好掀开心中的痛,想起了三月前还和父亲撒娇想起了离家时家人在门口久久不散的身影。
  陆采薇至今记得当日约定等自己回家就一起过十八岁的生辰,现在却只能一个人趴在桌上哭泣。
  夜白衣在走廊静立好久听到了陆采薇的哭泣之语眼角微微湿润心中暗道:“采薇你还有我”左手用力握紧泣血剑走进自己房间。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原本喧闹嘈杂的街上回归了原本的安静,这时二人从楼上下来。
  陆采薇换了一套青色衣裙多了几分清新淡雅只是眼中微红添了一点瑕疵。
  夜白衣依旧一袭白衣风度翩翩,手持泣血剑。
  “二位终于下来了,酒菜已备好多时,小人都恐怕凉了”夜白衣刚下楼梯就听到小二献殷勤,看了小二一眼从怀着掏出几两碎银子扔给他。
  “那客官慢用,小人先下去了,有事情招呼小的就行”小二领了赏钱兴高采烈的招呼别的客人了。
  大堂还是寥寥几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夜白衣特意往窗边看去,窗外晚霞已落那位年轻的锦衣公子依然还在只是换了一壶浊酒。
  “坐吧”夜白衣率先坐下泣血剑立在桌边,这样有意外发生可以瞬间拔剑。
  桌上无话,夜色又深沉几分,天上星辉满洒,客人零零散散离开。
  这时坐在窗边的锦衣公子似也酒足饭饱起身,却不是离开而是径直向夜白衣这边走来,腰间碧绿色玉坠仿佛是粘在衣服上并没有随脚步左右摆动,而夜白衣依然低头吃饭似乎没发现他一样。
  只是身上的杀气弥漫到整个酒馆,压抑的气氛使得烛火剧烈摇晃,小二早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锦衣公子走到桌子旁边,夜白衣也放下了手中竹筷,此时夜白衣很想拔剑一击必杀,但他没把握。
  从锦衣公子刚起身夜白衣就已经注意到了他从窗边走过来步法看似很优雅实则是极为高明的轻功踏雪无痕,脚步很轻轻到连他都不易察觉。
  “不介意我坐一会儿吧”锦衣公子说着就要坐在陆采薇旁边。
  此时陆采薇已经察觉来者不善,刚想拿剑,却惊愕的发现自己全身连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瞬间浑身冷汗冒了出来。
  锦衣公子淡笑着坐在了陆采薇旁边还是一副不失风雅的姿态。
  “阁下是何人?来此有何目的?”夜白衣双眼微眯,紧盯锦衣公子,如果对方有任何动作将全力将他击杀。
  “我是谁不重要,至于目的当然是来杀你……”锦衣公子说到一半转头看向陆采薇“……还有她”
  夜白衣不再说话,既然是敌人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说的越多心越乱,眼中杀气直射锦衣公子,手指微微颤动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要拔剑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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