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字:
关灯 护眼
笔下文学 / 武侠仙侠 / 少年纵横家 / 第四章 万念俱灰

第四章 万念俱灰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肺痨,在古代十无一痊,易传染,被看做是灭门的凶病。
  尤其的病患将死前几日,据说有痨虫飞出,转投到他人体内。近旁接触的人,痨虫会乘其不备,进入口鼻等诸窍,往往因此蔓延,无法可治。一旦感染,存活时限也就三五年之间,故此人人谈痨色变。
  夜色清冷,宵禁时刻已到。
  陈邑靠西偏南,一家“专治疑难杂症”的医馆正要上门板打烊。小街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
  “郎中大人,救命啊!救救我儿子吧!”
  声音凄凉、沙哑,很快,一名满面愁苦的老者弯腰弓背,驮着一名黑巾蒙头的人而来,不由分说,一步跨进医馆。
  “打烊了,这是……”
  正在搬门板的小厮回到。药柜后收拾着的郎中转头打量着来人。昭阳假扮的老者吃力地腾出手取出一锭白银,快速地放到柜台前。
  “先生,我儿子痨病犯得厉害,怕熬不过今晚,您一定得救救他。在前一家医馆瞧过,可几日过去反加重。四方打听才知道您这儿……老夫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娃,可不能……”
  见老者急得语无伦次,快要眼泪汪汪,郎中撇了眼柜台上的银子,掏出手巾捂住口鼻,抽起一根探病的小木签。
  “哦?痨病……先看看。”
  郎中小心地用木签挑起遮盖的黑巾一角。只见趴在老者背后的病人双目紧闭,面无人色,蓬乱的鬓发被盗汗打湿粘在消瘦的脸颊上,唇边咳出的血染红了老爹半边肩膀。
  见郎中脸色一沉,一旁小厮吓得一嘚瑟,退后几步。郎中瞧过一眼,忙放下黑巾,用手帕隔着把了把脉。
  “在发高烧?损及五脏,还真是凶险。”
  “听人说您这儿有奇门妙方,奔着赶来了。”
  “嗯,不过,药品均属稀有,挺贵!而且……”郎中退后两步,保持着距离。
  “老汉已砸锅卖铁卖房子,您若帮他挨过这一关,老汉定当双倍酬谢!”
  老汉再次腾出手,拍拍身边的钱袋,一阵银锭撞击,耵聍脆响。郎中却仍有些迟疑不决。老者继续恳求、争取。
  “您放心,为给娃治病,老汉早成了半个郎中。咱有自知之明!若不方便,您将药品安排了、用法告知老夫即可。若娃儿有个闪失,老夫……老夫我也不想活了。”
  老者跺着脚,几乎声泪俱下,形容绝望悲戚。郎中杵在当场权衡半响,终于点点头。
  “哎,病得这样重。此刻宵禁了,你俩去不了别处。这样吧,我后院收治着两名伤寒病人,您若是能出银子帮忙安抚,我到是能让他们挤一挤,腾出一间单间来……”
  “救命要紧,多谢您啦!”
  老者激动地就要单膝跪下,纳头叩拜。郎中急忙口头劝止。
  商量妥当。郎中令小厮领着二人进到后院馆舍中。独立的小院开着一道狭小的门,三间独立的小房间独立排开,简单、封闭。
  银两开道,一番交涉、处置之后,昭阳假扮的老者终于背着“儿子”进到西头最远的一间小房舍中。
  郎中、小厮虽甚有忌讳,也还算敬业,罩上一层严密地防护,将内服、外敷、熏炎、消毒的看家药物一并开出,送上,一一示范、交待。煎药、敷药膏、熏艾、水龙骨点燃隔离防毒,整个房间内顿时药味扑鼻,奇烟缭绕。
  处理、嘱咐完毕,成功营造出满室病入膏肓的氛围之后,郎中留下一张记着治疗步骤的竹简,与在外侍候的小厮一并退下,承诺一个时辰后再看视。
  昭阳假扮的老者,千恩万谢,将二人送走。
  “老爹,咳咳咳……”
  假扮儿子的张仪被烟熏得直咳嗽,睁开眼,冲着一旁扇炉子熬药的昭阳一笑。“想不到啊,老爹你医闹是一把好手!”
  “切!不就是医闹吗?大丈夫能屈能伸,也不想想你老爹是什么人?”昭阳压低声音,得意地笑道。
  “这位郎中是本地老人,明日若有他陪咱们出城,便更稳妥。”
  “嗯,咱此刻避到此处,也算成功一半。明日买一大包袱药品,让他送咱们出城雇车。”
  “高!”张仪笑道。
  昭阳继续扇着炉子,叹了口气。“哎,再次得谢谢你,你本可以不用冒险搅合进来……”
  “这不是被老爹一千两黄金绑定了么?反正都得明天出城。知道吗?上次在您这儿挣的大笔金子,全被墨家充公,搜刮了去。”
  昭阳听闻,笑得眼泪流。“哦?哈哈!这次可得保密了。”
  “嗯,老爹可得帮忙保密。”
  “这个自然!看你文武双全,以后别再跟着墨家混了,没前途。在老爹这儿至少当个副将,随时恭候!”
  “多谢老爹。”
  二人低声调笑,甚是开怀,说话间炉子上的药已熬好。一股奇怪的味儿混杂到满室本已熏煞人的药膏味儿中。昭阳皱起眉,抬手扇扇鼻子,将药倒进一个大瓷碗中。
  “这倒霉味儿……喝不喝?”
  “喝,不然会露馅。”
  张仪接过药碗,捏着鼻子,灌下两大碗发着怪味的苦药。霎时之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憋闷到无法忍耐。张仪急忙支起身,“噗”的一声吐到天翻地覆。
  昭阳却是面不改色,侧在一旁,继续对着炭火的光亮研究下一种治疗方法。张仪对着个陶壶好不容易吐完,趴在榻边直喘气。这怪药似乎掺杂镇静剂,一时倦得睁不开眼。
  “这是第一道程序,要不要继续?”昭阳认真地扭头询问。
  才是第一道?还有第二、第三等等?
  张仪心中叫苦不迭,狠心咬咬牙,无奈地点点头。这么折腾,还不如被魏军抓去,直接坐牢。
  正沮丧地思忖着,突然一道刺破脑际、刻骨铭心的锐痛从脚底传来。
  “啊!”
  只听一声大叫,张仪急忙捂住自己的口,两眼圆睁,快要炸裂!原来昭阳已遵照医嘱第二步,将两副刺激性极强的烫膏药猛贴自己脚底,并尽平生之力猛掐脚底的涌泉穴。
  “老爹……求……”张仪疼得噎住,浑身打颤。
  “儿子,你说的,忍住别暴露!想想,就当是你方才打你老爹的报应。”昭阳斩钉截铁地低声喝道。
  “我……服了您。”
  张仪握紧棉被,堵住嘴,眼泪都快崩出来。昭阳严谨地盯着窗台上的沙漏计算时辰,忠于医嘱,力道丝毫不减。张仪棉被快咬烂,恍惚经历了漫长的一个轮回,终于熬到规定的时辰。
  “这他妈……什么庸医?什么黑心医馆!老爹,咱们一定进了家黑店。”
  张仪脚底发麻,胸中作呕,几乎万念俱灰,咬牙切齿地骂道。可趴着发呆了半天,不见昭阳回应,略略抬头一看,再次唬得一嘚瑟。
  眼前,煎药的炉火放射着红黄的光,昏暗、诡异。
  只见昭阳眯着眼,专注地举着郎中留下的竹简,迎着炭火的光凝神研究治疗步骤,认同地默默颔首,喃喃自语。
  “这个法子……嗯,不错,甚妙!此次回去得告知刑狱,参照借鉴。”
  “刑……狱?”
  张仪瞪大两眼,震惊地盯着他。却见昭阳手握书简站起身,朝着墙角处取暖的火盆走去。
  妖娆的黑红色炭火上,竟然炙烤着几块石板。定是郎中临走之时放置火上,作为治疗痨病的秘方材料之一,当时听到似乎叫黄理石。
  昭阳一边手不释卷,阅读着竹简,一边走到取暖的火盆边,操起一旁的火钳,从火中夹出几块黄理石石板铺在泥质的地面上,再拿起一瓶药汁倒在其上,炙热滚烫的黄理石被药水一浸,发出扎心可怕的“滋滋滋”,石面上随即窜起大股白烟。
  一块薄薄的毡垫子被取过来,铺盖在石板上。
  “儿子,快!听郎中的,脱下外衣坐上来。”
  “不。”
  “坚持到底。再说,这药挺贵,别浪费了!”
  “不管。”
  张仪裹紧棉被,恐惧地盯着薄毡上云蒸雾罩的火热白烟,直往榻边的墙角缩。昭阳着急地瞪着他,就要上手来拉。
  正相持不下。忽然,二人同时定住了!只听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张仪“倏”地第一时间跳了起来,飞快脱下外衣,几步窜到黄理石边,心一横,眼一闭,坐在薄毡上。
  郎中果真来查房了!针毡也得坐。
  说时迟那时快。昭阳也很快反应过来,严格遵照医简程序,抱起榻上的厚棉被,将张仪密不透风、严严实实地捂了个牢靠。
  “娃儿怎样了?药有效吗?”
  郎中带着小厮,隔着门关切地问道。昭阳忙迎过去,将门拉开一条缝。郎中此刻虽已用特制棉布掩住口鼻,见状仍不自觉地退后两步。小厮将水、炭等物品放在门前,即刻退远。
  “有效!娃方才清醒了会儿。”
  “哦,有效就好。”
  郎中问过,向里撇了一眼,就要匆匆离开。昭阳却忙拿着治疗竹简,跨出门跟上去,谦虚地行了一礼。
  “郎中先生,老夫在领会与治疗过程中,觉您这些药方甚为奇异玄妙……与其他不同,且用途广泛。您这儿一定有治伤寒的方子吧?老朽家中有兄弟感染,能否买下您的方子一用?”
  “这个嘛……”
  依旧金钱开道,二人一番一商量,定下价钱。郎中去取方子,小厮和昭阳在院中等待。昭阳仰望夜幕暗云,暗自揣测。王上的伤寒时好时坏,先拿回方子回去试试,若真是寻到有效的奇方,倒是又多了一枚竞争的筹码……
  终于等到郎中送来方子,昭阳收起浮想联翩,掩饰着喜悦接过,连连道谢。郎中收好银子,二人关上院门而去。
  “呵呵。”
  昭阳笑着将小厮送来的物品搬进房舍。可才进到门中,不觉惊了一跳。
  只见“儿子”仍忠于职守,盘膝闭目端坐在滚烫的毡毯上,面色惨白,汗下如雨,已落汤鸡一般。一股鲜血从发紫的嘴角淌下,流过被褥流成一条暗红血线,直达地面。
  定是热火攻心,内热蓄积导致。高烧当做肺痨治,都差点忘了这点。昭阳急忙奔过去,一把扯掉他身上裹着的厚棉被。
  “喂,你没事吧?”
  “没……”
  张仪双唇青紫开裂,几乎发不出声。昭阳赶紧俯身抱起他,才发现人已完全虚脱。自己为了掩饰,竟忘了他本就病得厉害。昭阳不觉一阵愧疚,疾走几步,将他放回卧榻上,快速扒下热烘烘湿淋淋的衣裳,浇上冷水降温。
  时辰已的半夜时分。
  果然不出所料,老藤上夜宿的老鸹忽然被惊飞,鸣叫逃离。一阵喧哗、呼喝很快逼近,惊动小院。
  “开门!搜查奸细!”
  一队魏军官兵威武地捶门而至。郎中、小厮被仓促叫起,披着外衣开门、陪小心。各位军卒手持剑戟,越门而入。外间一番仔细查询之后,众兵卒催促着郎中寻至后院。
  郎中赶紧俯身先行个大礼。
  “各位军爷,当心!此处收治的均是传染病人,两名伤寒,一名出血热,还有一名重度肺痨。”
  疾病名称如雷贯耳,每种都可触摸、呼吸传染,每种都要命。众军卒一听,顿时耸了一头,气焰消灭大半,禁足不敢上前。
  “你,去开门,让爷们看看。”一名士卒瞪着郎中。
  “是。”
  郎中只得以手巾掩住,一个一个房间过去,将房门叫开。
  每一个房间都宛如人间地狱,憔悴不堪的病患,愁苦倒霉相的看护、呛鼻的药烟,病人的体味、血腥味蔓延而至。官兵们个个撩起围巾堵住口鼻,忍住别吐出来。
  正想不了了之,却听一个声音响起。“哼!越让人不敢靠近,越是有猫腻!去,将你家的防护服全取来,本官偏要会会这些病鬼。”
  一名领头军士从前院踱步过来,蔑视着郎中。
  “是,是。即刻就办!”
  郎中唯唯诺诺地点头,迅速命令小厮去取防护服,共五套。二人一套、领头军士及其两名手下各一套。
  五人穿戴整齐,领头军士带着众人挨个进入小房间内。每个病人被翻瞳孔、摸心跳、体温,逐一验看,检查官证。
  “老父”昭阳跪坐在房中榻边,假装痛苦地捂住脸,心中砰砰打鼓,若不是王义真病得不轻,被整得吐血昏厥,此刻准得暴露。
  四名患者被不动声色地检验完毕。
  “你!先给我绑上。”
  门外,军士头领猛然一声爆喝。难道露馅了?昭阳顿时条件反射,差点一跃而起、飞身突围。
  “冤枉啊!大人……”一声惨叫紧接着传来。却是近旁一间中的伤寒病人!昭阳忙跪行几步,扒在门边窥视。却见两名魏卒拖出一个人,动手捆绑。军士头领将剑刃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这名患者留着长须,身形较阔大,和昭阳本来的年纪体型竟有几分相似。
  “小民不是奸细!军爷饶命……”伤寒病人和看护人一道跪地喊冤。
  “哼!他人都是重症,就你一点小病而已,躲在此处为何?是不是奸细先回去验明正身,自然知道。”
  “郎中先生,可是你说是伤寒潜伏期,让在下留治……您得给我作证……”病人哀求地望着郎中,郎中却闭眼望着别处,怂着一言不发。
  “带走!”
  军士首领不容分说,一声令下。在一片呼天抢地的哀嚎中,病人和看护人一并被绑牢,押走。
热门推荐
太乙最强装逼打脸系统玄浑道章大魏读书人我只想安静的做个苟道中人一品丹仙大乾长生坐忘长生武侠之神级捕快洪荒星辰道仙府长生玄幻模拟器真君请息怒绝世强龙诸世大罗大奉打更人皓玉真仙女帝好凶掠天记天元仙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