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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秋分时节,喓喓已经在店里呆了一个多月。
她对这个金白石产生了严重的好奇心。因为在这一个多月里,她从来没遇到过一个客人,不要说客人,连进门的人影都没有。只见到这个店老板在大厅半躺着啥事也不干,偶尔还消失几天,只要看到白狗在大厅蹓跶就知道金白石又不在了。虽然这个老板不靠谱,但是一日三餐总有人定时送到门口,每天每顿的花样都不一样。喓喓被嘱托每天的任务就是看店,实在闲的太无聊了,因为根本没人进来啊。除了金白石在的日子两个人斗斗嘴,其他时间就是跟白狗玩耍。而且她还给白狗改了名叫小白,管金白石叫阿石,后头哥哥两个字自然是消失了。
这一天金白石难得地在店里,而且竟然不是坐着,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你在找什么?”喓喓好奇地问道。
“钱。”金白石头也不回地答道。
喓喓差点笑岔气:“你这破店什么生意都没有,这里就那么两破柜子两凳子,哪来的钱啊。”
“诶呀你这小姑娘不懂了吧,我这是找漏网之鱼。”埋头果然在柜子的角落里找到几个铜板,他高兴地跳起来:“嘿你看,有钱了吧。”
喓喓的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要用钱干嘛?”
“走,去吃顿好的。”
终于能够出门了,喓喓不管金白石要去哪里吃什么,只要能出去玩就很好,但她还有点疑虑:“那店里怎么办,要关门吗?”
“有白狗啊,不过你在了以后它就老偷懒。”
“金!白!石!”喓喓边叫边忙不迭地跟了上去,拿到钱的金白石已经迈开大长腿出门了。
他们站在一座酒楼前面。
这不是普通的酒楼,这是京城最高档的酒楼,光看这金碧辉煌的装修就令人咂舌,更别说这金灿灿的牌匾上硕大的“太白楼”三个大字。
门口的小厮也是不同,虽是一身开襟短挂,仔细看布料却是极为精致,背后绣着太白楼三个大字。一看到金白石和喓喓立刻就迎了上来,热情地帮他们安排了座位。
金白石驾轻就熟地坐了下来,喓喓也乐得出门,虽然每天的伙食都不错,但是出门吃果然更热闹啊。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你这个穷鬼竟然舍得出门吃饭诶。”喓喓一坐下来就开始叽叽喳喳。
金白石咧嘴笑了:“今天是鱼的好日子。”说完叫来小厮:“三粒桂花龙脑酒和两颗樱桃松鼠鱼。”
“桃花流水鳜鱼肥,秋分这一日太平湖的鳜鱼最是肥嫩,钓上来以后在混着龙脑酒糟的井水里养上三天三夜,除鱼骨时不能伤肉,肉上不能带刺,改刀时绝不能断鱼皮。要说这做松鼠鱼最拿手的,莫过于太白楼的刘余双,每到这时候他才会出手做这道松鼠鱼。”旁边一桌客人缓缓说道。说话的人用“美男子”来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俊朗的眉,清丽的眼,挺直的鼻梁,雪白的脸上仿佛没有什么血色。他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系着一个流花结。
“加上蜜樱桃的调味,更是鲜香无比,甜中有酸,酸中带甜,入口即化,满口生香。这太白楼的松鼠鱼必须配上太白楼自酿的龙脑酒,这龙脑酒搁上三粒金桂阁百年老树最顶端开放的桂花,这滋味儿,啧啧。”金白石闭着眼睛陶醉的神情,好像已经吃到了这世间绝品。
“阁下可是百多帮帮主金白石?”对方优雅地问道。
“帮主?肯定又是卢令令搞的鬼,不就赢了他一次,老不负责任地散布谣言。”金白石没好气地回道。
对方笑了一下:“金大侠过谦了,老板娘说每到这时节您总是来这太白楼吃上一顿,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您,在下恭候已久了。”
喓喓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个人刚才还眉来眼去交流美食心得,现在却盯着对方的眼睛好像要钻进去一样。
一双清丽的眼与一双无神的死鱼眼就那么盯着,时间仿佛静止了,金白石仿佛睡着了。空气中充满了一触即发的氛围。
只听得一声“客官您的酒菜上来了,这一品官燕,月中丹桂,金钱豹狸,凤入竹林都是老板娘送的,今日太白楼已经被对面的公子包下了。”伙计利索地报完了菜名。
金白石眼里终于闪出了光,脸上溢满了和煦的笑容,拿起碗筷边吃边说道:“哪里哪里能让公子破费呀,喓喓快吃!”
“还没介绍自己呢,在下姓黄,单名一个标字。幸会幸会。”
金白石品了一口酒菜,大叫道:“好酒好酒,这么多年老板娘的手艺还是没变啊。黄公子也来一杯?”
“承蒙金大侠抬举,在下自幼身子赢弱不胜酒力。江湖传闻金大侠的百多帮可接受任何人的委托,在下有一事求金大侠帮忙。”
金白石吃的兴起,一听到百多帮三个字立刻咬牙切齿:“要不是那个混蛋,我至于管些闲事吗,而且还要做到一百件!”
“杀人放火犯法的事儿绝对不干的啊!”金白石放下筷子进行强烈声明。
“那是自然,不知金大侠有否听说过忠义堂?”
忠义堂,这个只有十人的杀手组织神出鬼没,从来没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六个杀人,四个人负责让尸体消失。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办事效率极高,听过其名字的江湖人闻之色变。
“听说过。”
“要如何才能找到他们?”
“黄公子有要杀的人?”
“金大侠说笑,我只是要找个人。”
“找人也好,杀人也罢,这个组织只要客户付得起钱,就不是什么问题。”
“金大侠这是答应了?必有重谢。”黄标说完站起身来:“容在下先行告辞,之后自然会有人同金大侠联络。”
还没等金白石反应过来,喓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已经将剩下半桌的菜扫一空,连盘子都是干干净净。
“我的松鼠鱼啊…这是我吃过最贵的松鼠鱼了。”金白石无奈地端起了酒杯。
“说什么呀阿石,明明就没有付钱啊。”喓喓撅着小嘴说道。
“没有付钱的东西才最贵呀。”金白石小抿了一口酒,香甜的酒顺着味蕾慢慢滑入喉咙,好像刚才那一幕根本就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