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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起始的一切(一)
三天前,未名都市入口处。
这里是一片冰雪,四周见不到一丝生命的痕迹,然而就在这里的前方,却是一座孤岛和横跨大海的钢铁之桥。
这里叫做“鹰途”。
对于被高墙环绕的未名都市来说,“鹰途”是唯一的入口,凡是希望进入未名都市的人,都必须在这里接受检查。
而要进入都市,则需要满足三个条件:
1.没有携带毒品
2.没有携带热武器
3.与任何政府机关没有联系
满足条件的人,无论身份,无论背景,无论过去,无论性别、人种、信仰,都将在这里得到平等的待遇,那就是——弱肉强食。
此时,前往未名都市的大桥上,有两个人影正缓慢向未名都市前行。
那是一位少女以及另外一位少女。
“啊……萧夜,等等我啊——”
一名少女拖着行李箱背着登山包,极为艰难地向前挪动着。
而她的前方,一位黑色短发的少女正背着挎包,极为轻松地向前走着,看起来有如一个郊游的妙龄少女。
不过,这不是郊游,没有人会希望来到这个地方郊游。
“出发前不是说了么,不要带这么多东西啊。”
“呜……对于研究者来说,器械就是手脚一般的存在!怎么能把他们丢在一边不管……呜……小夜,帮帮我……”
听着身后少女快要哭泣的声音,萧夜有些无奈。
来的时候还好,有车辆接送,但接下来的步行对于身材娇小的她来讲,这些行李的重量的确难以担负,何况与自己不同,她只是个普通人。
而自己——
萧夜停止了想法,因为萧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超乎常人的运动能力,与机械联动的脑接口,以及濒近人类极限的动态视力,如果不是自己依然拥有着脉搏和体温,萧夜大概会觉得自己是机器人吧。
然而……自己不是。
“小夜,帮帮我。”
身后,娇小的少女又一次发出求救一般的声音。
萧夜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了身子。
“背包交给我吧。”
“太好了……不愧是我捡回来的小夜。“
“别把我说得像捡来的宠物一样啊。”
“了解,哼哼~~”
少女一边拖着行李箱一边哼着不着调地曲子,悠然地漫着步伐。她是紫一,一个同时从事神秘学与人工智能研究的研究员,虽然从外表看上去似乎只有十二岁,但实际年龄已经超过了二十岁。
和萧夜一样,少女来到未名都市也有着自己的目的。
但她没有告诉萧夜自己要干什么,萧夜也没有兴趣知道,对于萧夜来讲,紫一虽然是同伴,但也是琢磨不透的对象。因此,对于紫一的行为,目的,萧夜一直都是半感兴趣,半无视的态度。
何况,萧夜有着必须再次见到的人。
“杰·诺尔森。”
那个当初打倒了自己,在自己的记忆中唯一有所残留的人。
“小夜,发什么呆啊,走咯——”
前方,紫一已经走到了萧夜的身旁。
然后,萧夜听到了紫一的耳语——
“太过心急,可不好哦。”
同日午间,未名都市,内部,“拉库拉库”房产中介所。
“啊?你们要找住的地方?”
一位大概六十多岁的老头看着眼前的两位少女,一脸的疑惑。
“是的。“
萧夜回答道。
“你们要哪段的?黑龙帮的?威严派的?还是城主那段的?”
看着有些糊涂的萧夜,紫一出声问道:
“这些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你们要哪段的,就得到哪段交保护费,你们……”老头打量一下她们,“不过城主那段倒不用,就是价格要……贵些。”
萧夜仔细思考了一番,说:
“出门在外,还是安全第一,我们要……”
“给我们最便宜的!”
“等等,紫一!”
“有小夜在,安全什么的不用担心啦!”
老头有些迟疑地说:
“你们确定?”
“那个……还是……”
萧夜的话语被紫一打断了:
“确定!确定!”
“是吗,那我也就去拿钥匙了,拉克!拉克!”
老头转过身子,向屋子里面吼道,紧接着,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孩从屋子里窜了出来,他看了看柜台前的两位少女又看了看老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说:
“老头,去哪?”
“威严派旧街,布卡公寓三十二号,这是钥匙,还有,别叫我老头,叫我老板。”
“明白,老头,两位小姐,请跟我来。”
“叫我老板,拉克!”
拉克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向外窜了出去。
“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拉克!”
未名都市的街道上,有一种其他城市没有的恐怖。无论白天还是黑夜,街道上永远都是身穿各色衣物手持各样武器的人们。
萧夜无法想象,在这样的街道上还存在着正常营业的店铺。
当她就此询问拉克的时候,对方只是说:
“一般来讲,只要交了保护费,白天就没有什么事情,晚上别出门就是了。”
那平淡的态度仿佛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萧夜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来到这样的都市做生意,也不知道在这样的都市中,普通人到底是怎样生活的。
但她唯一明白的是,未名都市的一切,都是扭曲的。
良久之后,他们来到了未名都市的旧街。
然后,紫一首先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紫一。”
“啊……啊……啊,这古朴的味道,这废墟一般的气味,这就是我想要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一直希望住在破旧的街道里?”
“不愧是我捡来的小夜!就是懂我。废弃都市中的地下研究员,这不就是研究员的浪漫吗!”
“不,我是不懂什么浪漫啦,但是你能别重复说我是你捡来的吗。”
“明白了!捡来的小夜。”
“我要生气咯。”
看着做了个鬼脸的紫一,萧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三十二号公寓,依据拉克的描述,这里是这座城市最老的公寓,里面只有房东一个人居住。
“一个人?”紫一问道
“是啊,总之是个很奇特的家伙,你们待会见了就知道了。”
拉克说道,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但就在他们即将进入公寓时,萧夜的表情,变了。
原本普通甚至温和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尖利起来。她用右手握住刀柄,在一瞬间拔出长刀。
这样的动作让拉克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愕,然后,他只听见了噗的一声,一束束银白的钢琴丝落到了地上。
拉克看着落在地上的钢琴线,喃呢道:
“钢琴线……怎么会……”
“躲在那边的家伙,”萧夜看向走廊另一边的房间,“随便扔这种东西可是会让租客受伤的。”
“啊?租客?”房间门打开了,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颓废青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抱歉抱歉,我以为是哪里来的流氓呢?”
萧夜收起了刀,微微地闭上了眼睛:
“那么,能不能请您将四处的陷阱解除一下呢?”
“咦,有意思,居然连我这边的陷阱都看出来了。”
青年的眼里流露出一种异样的兴趣,然后按下了房间旁的按钮。
“可以了,你们过来吧。”
“小夜。”紫一看了看萧夜,目光中有着些许的不放心。
“走吧,没事了。”
他们走进公寓,来到了走廊另一边的房间。就在他们的目光触及到房间的一角之时,他们的表情发生了变化。
如果说,他们原来的表情里还抱有一丝尊敬,但现在,这些尊敬都被青年乱七八糟的房间变成了嫌弃。
这个房间里四处都是散落的垃圾和啤酒罐,几乎让人找不到落脚的地方,而那位青年则是坐在电脑前,头戴耳机准备开始打游戏。
“钥匙我交给中介了,你们跟着他走就行。对了,对了,房租是150个联合币,预付三个月,放在这边的桌子上就行。”
“不用签合同吗?”
紫一问道。
“不用,在这种地方,那玩意也没什么用处。”
“不过,”青年转过椅子,看向了两位少女“在住之前,你们得告诉我,你们是谁,来到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叫紫一,这边的是萧夜,我是一名研究员,然后她是我的保镖。”
“小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的意思是,你们的底细是什么,为什么来这,是从哪来的,来到未名都市前做过什么,到这里来干什么。”
萧夜的脸上有了些不快:
“这些有必要——”
“等等,萧夜,”紫一打断了她的话,“阁下,来到未名都市的都是些什么人,您难道不清楚吗?”
“我非常清楚,所以才有趣。”
“您说有趣?”
“是的,当然,我在这里出生,这里成长,在这里变成所谓未名都市的时候,我也在这里,我对这里的一切一清二楚,但我也对此感到无聊。可自从成了这里的房东的时候,我经常能够听到这里租客的故事。”
“可是告诉您我们的底细,除了这便宜的房租以外,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有,我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安全?”
“未名都市的夜晚充斥着暴力,混乱,与杀戮,这条旧街更是格外混乱。这意味着,在这里,除了寻求庇护,几乎很难有人有一个平静的,安全的夜晚。”
青年说着,打开了一罐啤酒,咕噜咕噜地灌了下去。
“但这栋公寓是城主的公寓,没有人敢闯进这里,就算有,也没有人能逃过那些防卫机制。”
“我明白了,那我告诉你。”
“紫一……”
“萧夜,我们没有必要为自己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紫一找了个地方坐了下去:
“我们来自联合区东域,我是那里的一名研究员,从事神秘学以及人工智能研究。”
“神秘学?”
“或者说,炼金术更为合适。”
“呵。”
“她是我三个月前捡到的……姑且说少女,她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而名字也是我起的,叫做萧夜(宵夜)。”
“所以说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们的目的很简单,我希望能帮助她恢复记忆,而按照她记忆里的线索,我们需要找到一个赏金猎人,而根据赏金工会最后的情报,他似乎在这里执行一项大作战。”
“他的名字是。”
“我想,您应该很熟悉。”
紫一的脸上浮现笑容:
“杰·诺尔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