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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混乱的都市。
这里是杀戮的都市。
但——即便如何混乱,即便如何杀戮,都无法形容眼前的这一切——
地狱。
被业火的残骸所渲染而出的地狱。
而在地狱之中,那位站立在无数尸骸之中的少女,萧夜只能用一个词来称呼她——
恶魔。
萧夜第一次感到了些许战栗。
“好久不见,A-01。”
A-01,这个代号让萧夜有些怀念。
但是,她不明白这个代号的具体意义。
——A-01。
萧夜在心中重复着这个代号,可每当她重复一次,痛楚就会从她的心中涌出一次。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痛。
萧夜找不到答案,自己到底是谁,自己到底来自哪里,每当看见别人,萧夜就会如此感到空虚。而那份空虚让她开始渴求着什么东西。
“你,是谁?”
你是敌是友。
萧夜想知道答案。
“……”
良久以后,少女给出了答复:
“晓光,你也可以叫我,B-01。”
“B-01,简直就像工厂的编号一样。”
“……”
晓光——少女依旧沉默着,用一种怜悯而悲愤,可悲而可哀的眼神看着萧夜。这样的眼神里,却又有着一丝熟悉,仿佛她曾经认识萧夜似的。
两人沉默地对峙了一会儿,萧夜放下了手中的架势。
在她看来对方似乎没有敌意。
“总之,谢谢你帮助我解围。”
萧夜说着,然后转过身子准备回到公寓之中。
“……”
“那里,已经没有那个人了。”
“什么啊。”
萧夜没有听清楚少女的话语,独自走进了因被战斗波及而变得破破烂烂的公寓之中。
公寓中,破碎的瓦砾随处可见,其中夹杂着些许斑驳的痕迹。
——这是血迹。
走进公寓,萧夜第一眼便看见了地上的血迹。
她忽然间有些不好的预感,开始四处奔走——
“紫一。”
第一个房间里,没有。
“紫一!”
第二个房间里,没有。
“紫一!!”
紫一的房间里,没有。
“紫一——”
她大声喊着同伴的名字,但是没有得到任何的答复。
——紫一……
不祥的预感,血迹,撤退的敌人。
这些原本毫无联系的东西忽然混乱地堆在了一起,想一坨有着特别形状的浆糊在萧夜的脑海里出现。让她一下子停滞在地。
“等等,萧夜,冷静,冷静。”
她尝试着深呼吸,试图将目前的线索整理起来。
——首先,紫一失踪了。
这是第一事项。
——其次,地上发现的血迹,紫一受伤了。
这是第二条线索。
但屋里无论哪里都没有找到紫一的所在,如此一来,只能得到一个结论。
“是吗。”
萧夜的眼神锐利了起来。
“被谁抓走了么?”
这是最后的结论。
是被谁抓走的呢,萧夜第一个想到的,是杨威。
可这里有一个疑点。
那就是,杨威没有表现出对屋内人的兴趣。
对方的兴趣和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萧夜一个人。
所以——
屋子里出现了呻吟的声音。萧夜赶过去一看,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青年倒在地上,一脸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啊。”
“还活着?”
“是啊,勉强还活着。”
“那么,麻烦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紫一为什么失踪了?”
“这个事情,嘛,说来简单,就是——啊啊啊啊啊啊!!!!!”
卡尔脸上露出了惊恐,仿佛见到鬼一样,用说指向萧夜的身后。
“怎么了,我有那么恐怖吗?”
“后面,后面。”
转过身,那是一个少女。
绯红的长发自然地披在身后,精致的面容仿佛是不属于人间的存在,她身着白色的冬日大衣,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萧夜见过这个少女。
那就是刚刚的红色恶魔——晓光。
“我说过的,这里已经没有那个人了。”
少女重复着这样的话语。
“那,那个,萧夜。”
“什么事,卡尔先生?”
“那个,她,她。”
“嗯?”
“刚才,她带走了紫一——”
话语刚落,萧夜的刀弹出了刀鞘,刀刃直指眼前的少女。
那里,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了萧夜的道路。
“A-01,不可以太冷酷。”
少女的眼神突然没有一丝情感。
“不用你操心。”
力量加剧——肌肉爆发出了它最大的力量。
一瞬间——
萧夜的动作击溃了那无形的力量。
晓光——少女忽然向后跳,但丝毫没有迎战的打算。
但对萧夜来说——晓光已经成为了敌人。
“你这家伙,把紫一交出来——”
少女伸出了右手的食指。
光在少女的食指上凝聚。
萧夜想起了那击毁机甲的力量,下意识警惕起来。这样的光,无疑是某种力量释放的前兆,如果不加以注意,自己就会步上那些人的后路。
但——仅仅凭借自己手中的武器,是无法在如此狭小的室内挡住那样的力量的。因此,萧夜选择了另外一个冒险的方法。
那就是打断。
根据判断,这样的力量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凝聚。
光,愈来愈大,短短数毫秒的时间,光球已经凝聚到了篮球大小。
就在这数毫秒的时间里,萧夜也不断就近。
然而——
少女的心中响起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不行。
光消失了。
萧夜的心中出现了疑惑,对她而言,眼前的少女仿佛在一瞬间放弃了抵抗。
刀——在距离少女身体还有三厘米的时候,停下来了。
“为什么不抵抗,这样做,你会死哦。”
萧夜恶狠狠地说。
“还不是时候。”
但对方只是轻飘飘地留下了一句话。
然后,少女消失了。
“还不是时候?”
这已经成为了废墟的公寓里,回响着少女消失前最后的,话语的回音。
天空,仿佛在一瞬间阴沉了下来,厚重的积雨云堆在一起,遮挡住了原本应有的阳光。
这时,一张信纸悠然地从天空落下。
纸上记载一些潦草的字迹:
“如果想见到你的同伴,就在三天后,晚上十一点到未名夜总会附近的第二大楼上,否则,你会失去一些重要的东西。
落款晓光。”
“晓光——”
紫一握紧了手中的纸条,愤怒与不甘同时从她的心底出现了。
一旁,卡尔从地上站了起来:
“结,结束了?”
萧夜强压下愤怒,回答道。
“啊,结束了。”
“结果呢?”
“她跑了。”
“天。我怎么这么倒霉。”
“抱歉,让你卷进这些事情。”
“不,我说的只是我的房子。这些事情很有趣不是吗?”
“有趣?”
萧夜问道。
卡尔的眼睛里散发着光芒:
“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渴求着这样的事情,我的人生除了仇恨,全是一些无聊的事情。”
“我寻求着被卷入,但恐惧阻碍了我。”
萧夜的脸微微阴沉:
“抱歉,我现在对这些不敢兴趣,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萧夜迈出脚步。
那是沉重而又愤怒的脚步。
此时,天空,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