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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问环节正式开始,这也是今天的报告会最重要的部分,要验证张唐的论文是对的很难,需要全篇看个通透,但是要证明错的却很简单,只需要论文中有一个点解释不清,这论文就错了,就像举反例一样。那些有资历的老家伙们肯定是不会急着问的,他们要等着年轻人们去冲击张唐,然后他们以局外人的姿态静静看着,寻找着张唐的破绽,如果有机会,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出手,为伟大的数学剔除一切不和逻辑的东西。
第一个人举手了,是坐在中间的一个教授,来自华国静海大学。
张教授,你在推演‘涅罗云’时中间省略了一步,我没看出是怎么求出涅罗与云分代的!
张唐顺着提问者的话找到自己的步骤,然后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要问?简直丢华国数学家的脸!
张唐很想甩脾气,但是这场合不对,而且台下也有好几双眼睛疑惑地看着自己,显然有不少人没明白这里。
罢了罢了,就当给学生上课吧。心中想着,张唐拖过新的一块白板,然后写划起来。至于旧的那块,吴士源和将宇正反复叮嘱了他不能擦,因为他写的每一块白板都会成为文物,被放进博物馆中,留待后人参观瞻仰。
多谢张教授,我明白了!张唐写完,提问者豁然开朗。虽然现在他还是无法参透这篇论文,但至少不像之前那般吃力了。
紧接着提问的是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外国学者:张教授,你在把‘涅罗云’推演到素数规律时,做的转化是不是有些不自然,我总感觉有些许牵强。
张唐有过留学经历,英文自不在话下,甚至这一次他的论文都是先用英文整理,然后才弄中文版的。
听到这个问题后,张唐嘴角一弯,他就知道会有人会提这个问题,这也是他故意在报告中故意留下的小破绽,也就是俗称的钓鱼。
就这没写完的白板,张唐继续边讲边说。
现在感觉自然了吗?张唐问。
这个年轻的外国学者脸色涨红:实在是太美妙了,你是怎么想到的,这简直就是上帝的杰作。
很显然,这个年轻学者已经承认了张唐的论文。
一个又一个学者问出心中的疑惑,张唐也是耐心地回答着一个个或刁难,或刁钻的问题,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写满了四块白板,而距离报告会结束的时间,也只剩下了十分钟。
林远身侧,先前问同伴有没有准备问题的老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成功了,我没有找到任何破绽,我之前的问题在他刚才的算写中也得到了解答。哥德巴赫猜想真的被证明了。
他的同伴却是咧嘴笑着:不,他失败了。
说完之后,这个在数学界德高望重的老头缓缓站起身来,接过工作员递来的麦克风,其混浊沧桑的声音随即在报告厅里想起:‘涅罗云’基本的数学逻辑,与我们所确定的定理不符,你等于用一个数学之外的东西来解释数学,这显然是不行的。
听到这话,林远有些惊讶地看了看这老头,厉害啊!涅罗云本就脱胎于迦蓝星球的数学定理,没想到这老头竟然能看出这一点。
格兰特教授,我没太明白你的意思?
格兰特笑笑:第三块白板左半天,第二行到末尾,是你对‘涅罗云’的数学推演,你现在倒过去算一遍就明白我在说什么了。
张唐还是一头雾水,不过既然格兰特都这么说了,那算算看不就行了。
底下的林远也是把视线扫了向格兰特所指的区域。
张唐还没有算完,但林远已经倒吸了一口凉气:绝对不能小看地球人!智慧生命体,智慧都是无限的!
发现了问题,林远也在心中快速思索起解决办法来,迦蓝星球的数学定义虽然与地球有所不同,但是数学最本质的内核规律肯定是相同的,这一点林远毫不怀疑。
所以为什么会出现问题呢?肯定是某一个环节在转化时没有处理好,导致概念出现了混淆。
终于,林远心里清晰起来,张唐没错,他是对的!
而舞台上的张唐现在突然慌了,握派克笔的右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迟迟不敢写下最后一行。
底下一些人也是发现了问题,几个老头甚至捂住了嘴巴,不然他们就要惊呼出声了。
格兰特的老友眼神明亮:这老家伙,竟然能想到这一点,难怪老师说我永远超不过他。
张唐不敢相信,自己万分确定的事怎么就出了问题,他明明感觉无比流畅的,整个证明过程比他以往任何思考的难题都顺畅,如今出现这样的情况,简直就像是幽灵凭空改了自己的数字,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张教授,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吧?格兰特再次开口。
同为天才数学家,他非常理解张唐此时的痛苦,他也很想体谅张唐,可是他不能这么做,他需要张唐把结果写出来,为了数学,为了真理,也为了张唐自己。
张唐知道自己逃避不了,无论明天会发生什么,他都要把结果写上去。
这绝对是张唐学会写字以来最痛苦困难的一次,短短三个字符,他却仿佛耗尽了一生的时光。
1=2。
这便是张唐写下的最后一行。
这一下子,全场哗然!
包括王萍萍,上司以及一干拍摄的媒体人,看到这一行后也是不解震惊的。
虽然他们不懂数学,但是每个人都知道1≠2,如果1=2,那便意味着人类千万年来建立都是数学体系的坍塌,意味着人类文明将不复存在。
张~你现在还想说什么吗?格兰特问。
我……
张唐的眼泪积蓄在眼眶之中,这个一辈子追寻数学真理的老人此刻狼狈到了极致,他的世界观坍塌了,今日之后,他变成一个行尸走肉,今日之后,世上再无张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