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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江南市国际机场。
登机口,叶萱拉着苏灵儿的手依依不舍。
看着苏灵儿日渐消瘦的小脸,叶萱心疼的把她抱住。
“你可别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忘记你的好闺蜜,要经常联系哦。”
叶萱希望苏灵儿见识到更广阔的天地从而尽快恢复活泼好动的她,每天见苏灵儿窝在寝室望窗发呆就像暮年的老人。也不知道知道小灵子多久能忘掉师傅。
虽然要去美国进修舞蹈学院见识到更新奇的事物,苏灵儿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勉强打起精神笑道:“放心吧,见到金发帅哥第一个介绍给你认识。”
说话间苏灵儿的眼光不停地看向入口,好似在期许这什么。
叶萱注意到了苏灵儿的小动作,暗自叹气。
我的傻灵儿啊,师傅他都不知道你今天要走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阻止。世间哪来这么多奇迹。
再说就算他知道了,以他的性格会来吗。爱情要靠自己争取,不是上天安排来的。
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还是说你的骄傲不允许。
叶萱也算郭云和苏灵儿爱情的见证者,知道二人的性格和观念其实并不适合在一起。
最基本的一个喜欢安静,一个喜欢热闹。两人在一起肯定肯定会有矛盾。但哪有天生适合的一对,不都是吵吵闹闹的过完一辈子。
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观念不同时的争吵也是真的生气,冷静过后又念及对方的好,最后又和好如初。这就是爱情最初的模样。
这几天苏灵儿的表现让叶萱知道她不止是玩玩而是动了真感情,叶萱自己也喜欢郭云,但不想看到姐妹稀里糊涂的分手。自己把所说的事给苏灵儿说清楚,无论结果是他们和好还是彻底分开自己都问心无愧。
叶萱抓住苏灵儿的手,郑重的说:“小灵子你真的不告诉师傅吗。”
苏灵儿摇头,“这时候就不要提他了。好啦,时间到了,我走了。”
听到叶萱提及郭云,惊慌失措的苏灵儿下意识逃避话题,准备登机。
拿出手机关机时铃声响起。苏灵儿接起电话。
“喂,那位?”
苏灵儿听到电话那头说的话后稍稍愣神,脱下背包和行李箱一起丢给叶萱,随后向机场外跑去。
等等,刚刚不是还在伤感的离别吗,小灵子这是怎么了?
反应过来的叶萱朝已经跑远的苏灵儿大喊,“喂,你发什么神经。不出国了?”
“小云不见了,我要把他找回来。”
......
苏灵儿一边打车一边回拨电话。
前面是凌月欣打来的电话,说的话也很简单。“郭云失踪了,你这几天有没有看见他?”
苏灵儿满脑子都是“郭云不见了”,不停哆嗦嘴唇念道:“找回来......”
这些时日苏灵儿不停淡化“郭云”这个存在,凌月欣的话语却撕开了血淋淋的事实。
如果就这样走了,小云和自己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淡薄。
再也不会有他背着自己追逐有彩虹的洒水车,没有他满脸无可奈何却寸步不离陪着自己疯耍,没有和自己一起在平凡的日子寻找乐趣的人......
想到往后的日子再也没有郭云,想象把身边郭云的脸替换其他人,苏灵儿的心便感到阵阵的绞痛。
“不要,不要失去......”苏灵儿失魂落魄的走在候机厅,随后握紧拳头,目光变得坚定,“既然是自己亲手弄丢,那就由自己找到,找回。”
回拨接通和凌月欣交流后苏灵儿获得大致的信息。
郭云三天前出门后便没回过家,打电话也是无人接通。经过她们调查了解郭云和林建明见面以及日记的事。
好魔幻,但苏灵儿很快接受并大致分析出郭云是在逃避她们,而不是出事。至于原因也有大概的猜测。
想到这里苏灵儿不由松一口气没有出事就好,总之先把小云找到。
过程比想象的困难,苏灵儿去找了郭云所有可能去以及和自己去过的地方。
学校,约会过的商场,电影院,游乐园,打电话询问郭云的室友也是一无所获。
这样漫无目的寻找是没有意义的,江南这么大总不能每个地方都找一遍,而且小云不一定还在江南,苏灵儿思考郭云会去哪里。
对了,苏灵儿以前在郭云手机里安过定位系统。本意是想戏耍小云,但只能定位只能定过大概,在学校里就显示江南大学,达不到苏灵儿想要的效果,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苏灵儿打开定位软件,红点定位到离江南十里的县城,归离县。
苏灵儿紧绷的脸颊有了一丝笑容,“找到你了,小云。”
电话再次响起,这次是叶萱打来的电话。
叶萱焦急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我知道师傅不见了,但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你该找的地方也找了吧,你这里也没多大作用。机票我改签到了下午五点,你现在过来还来得及。你放心有师傅的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苏灵儿果断拒绝,“小萱,不亲眼看到小云我不放心,而且我有线索了,你就等我把小云带回来吧。”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这可能是你离梦想最近的一次。”
从初中和苏灵儿相识开始,叶萱就知道她有一个大大的梦想——站在最顶尖的舞台,跳出最华丽的舞蹈,让台下的观众喝彩。
上次舞蹈比赛中有一名评委是纽约大学Tisch艺术学院的老师,她看中了苏灵儿的舞技邀请去该学院进修,作为世界最顶尖的艺术学院之一,可能说苏灵儿去了就相当于实现了一半的梦想。
“小萱,我一直很任性你是知道的,我现在只找到小云,所以抱歉啦。我必须找回小云。”
苏灵儿挂断电话,买好前往归离县的车票。
......
归离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二十分钟的车程便能逛完县城,但想要找人却是大海捞针。
苏灵儿逢人便拿出手机里和郭云的合照询问,“你好,打扰一下,请问有见过照片里的男生吗?”
“没有,没有。”
“没看见。”
从中午到日暮,相同的答案让苏灵儿神经麻木。
她收回快没电手机,望着前方看不到头的马路叹气,“小云到底跑哪去了。”
“小姑娘要不要住宿吗?我们这可便宜了。”
旁边拉人住宿的大妈见苏灵儿一个人逛圈,趁机拉客。
苏灵儿摆手拒绝,但她突然间想到什么眼前一亮。
“阿姨你知道哪里有中介所吗?租房的那种。”
“知道,前面左转五百米,就能看到县城最大的中介所。不过天都快黑了,你先来我们这宾馆住一晚。便宜又近。”
“不用了,谢谢阿姨。”苏灵儿激动的朝阿姨口中的方向跑去。
以小云勤俭的性格肯定会租房子,去中介找就简单多了。
中介所。
前台拒绝了苏灵儿查看租户信息的请求,“抱歉,我们不能随意透露客户信息。”
屋内中介们都在看热闹,有一位想了想。自己好像前天招待的一个学生模样的人很符合苏灵儿的描述。
苏灵儿也看到了若有所思的中介,急忙跑过去。
“你好,你知道什么吗?”
中介摇头,说出和前台一样的话语,“抱歉我能不能随意......”
话还没说话见苏灵儿从包中掏出一叠钞票,“你看这些够吗?”
中介再次咬牙摇头,“不,不行。我是一个有职业操守的人。”
苏灵儿再次拿出一叠钞票,不待她表态中介把钱揽入怀中。
“拿去看,根据你的描述应该就是他了。”
苏灵儿看着登记表上的照片里面无表情的郭云,抿嘴轻笑。
民安小区。
苏灵儿跟着地址找到三栋303,敲响房门却无人回应。她透过猫眼看见房间里没有灯光,苏灵儿来到楼下等待。
天边最后一楼微光落下,夜晚开始降临。
苏灵儿望着路边的灯,真快啊,不知不觉就到晚上了。
苏灵儿回忆起和叶萱那时的对话。
梦想吗,苏灵儿小时候在台下看着台上起舞翩翩的舞者们便立下了这样的梦想。
苏灵儿也不清楚儿时的梦想和认识一年的郭云孰轻孰重。但她知道如果就这样飞去美国,她会不甘,遗憾。而现在放弃这次机会却没有丝毫的反悔,那计较得失就不重要了。
当她看清自己心思,明确自己喜欢郭云的那一刻便义无反顾的追了过来。
苏灵儿敢爱敢恨,只要郭云展现一点点对她的喜欢,她会赌上所有骄傲扑上去抱住郭云要求复合。就算郭云不答应,那自己就死皮赖脸缠到他答应为止。
但如果,如果郭云从没喜欢自己,那这一切将没有意义。想到自己无论如何纠缠,郭云都面无表情甚至厌恶得看着自己,苏灵儿感到无力。
那名为冲动的勇气正在慢慢消退......
————
郭云又在县城里游荡了一圈,四周陌生的环境让他茫然。
郭云一直都是胆小鬼,从来都是。只有无路可退时才能逼出他的勇气。
因为会饿死,所以他不得不出去找工作,让自己和妹妹不至于饿死。因为害怕失去妹妹,所以鼓起勇气支撑这个家。
同时也有养父母的教导,但多讽刺啊,教导自己善良的人是对自己最大的恶。
郭云突然就不知道生活的意义是什么,自己曾经坚持让妹妹和自己过上幸福的生活,不过也是想让养父母欣慰,让他们觉得领养自己是正确的选择,可到头了就是个笑话。
该回去了。前方的路灯忽暗忽明,让人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郭云走到小区,震惊的盯着不远处的身影。
灯光照耀下的苏灵儿美的像童话中的精灵,可这位自由的精灵眉宇间有解不开的忧愁。
察觉到有人,苏灵儿抬头看去,看清是郭云后露出微笑。“小云,你回来啦。”
见郭云依旧不敢质信看着自己,苏灵儿笑出声。“傻瓜别看了,就这么想念我吗?”
郭云对于苏灵儿能找到自己一点也不意外,他惊讶的是苏灵儿狼狈的模样。
她的秀发被汗水打湿和脸庞紧紧贴在一起,长裤沾满泥土,精致的外套上却满是灰尘。
“你怎么来了?”
郭云压制住想要为苏灵儿整理头发的冲动,语气生疏。因为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面对苏灵儿,前男友还是朋友?
苏灵儿感觉出郭云的冷漠和远离,眸子里的兴奋暗淡几分。
“听她们说你失踪了,刚好我这里有你的线索,就想着来看看你有没有出事。幸好你没事。”
郭云点头,“多谢关心。可以的话请隐瞒我的地址,随便帮我给她们报个平安。我应该不久后就会回去。”
“好。”
说完两人不在有下文,在冷清的秋夜静默对视。
遗憾吧,曾经一起玩闹无话不谈,无话不说的恋人成了无话可说的陌路人。
“没事的话就快回去吧,别被冻着了。我也要回家了。”
郭云率先开口,不等苏灵儿回应,他自顾自的走向楼道里。
苏灵儿不说话,目光跟随郭云的身影移动。
她内心像是一场海啸呼啸而过,表面却悄无声息。
海啸退去,只有孤独的浪石。热情和勇气消散,只有空荡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