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又绵绵地下了一夜，可气温没有丝毫下降，风扇吱吱呀呀转了一整晚，早上醒来，还是一身汗水，黏黏腻腻，头发湿漉漉地粘在脖子上。
　　枕头下的手机响了起来，伸手摸出来，显示的来电人，让我瞬间清醒，心跳声在这个安静的早晨格外清晰。
　　我又惊又喜地坐起来，清清嗓子，忐忑地接通电话。
　　“喂。”我尽力保持着平静。
　　“喂。”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传来了那个我每天都在期待的声音。
　　几天的失联，让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我想他也是。电话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呼吸声证明谁都没有挂断。我努力思考应该说点什么，但那些每天思考无数遍的问题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我不清楚他打来这通电话的原因，也许下一句是道歉，也有可能就是分手。我甚至连自己是否还有资格发出质问都不清楚。
　　“我在你楼下！”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什么情绪，却像一道闪电击在我心上。
　　我跳下床，脱了睡衣，随意抓起一件T恤套上，奔下楼去。
　　程骏低着头站在那，没有打伞，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湿答答地垂在额前，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我克制着心里的千情万绪，撑开伞走过去，举过他的头顶，抬头看着他。
　　他疲惫地挤出一丝微笑，用力把我勒进怀中，在我耳边轻声说，“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我抬手抚在他湿凉的背上，几天来所有的情绪一涌而出。
　　“我爱你！不要离开我好吗？”他把我勒得更紧了。
　　“我也爱你！”我哽咽回应。
　　那一刻我不再需要任何道歉，不再需要任何解释，一个真实的拥抱和一句温柔的情话，已把我揉碎。
　　我跟着他来到酒店的房间。
　　“吕超死了。”他坐在床边垂着头。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吕超死了！”他抱住站在面前的我，头埋在我胸前，身体颤抖着。
　　我抚着他，轻轻安慰。
　　原来就在我们吵架的那一晚。大家在酒吧里闹腾着，吕超和张琪不知为了什么你一言我一语地斗起嘴来。大家以为这对小情侣就和往常一样不过是打情骂俏，谁知两人越吵越凶，张琪背上包就走了。
　　吕超没有追出去，而是和其他人继续喝酒玩闹。可能是心情不好，他喝了太多酒，走的时候已经有些跌跌撞撞。大家不放心，几个男生送他回家，到楼下时，他坚持自己没事，让他们都回去。可当几个人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楼道里哐哐巨响，飞奔上去，他已经摔倒在楼梯上。送进医院，因为严重的颅脑损伤，两天后被宣告死亡。
　　死亡，对于那个时候的我们来说是一个特别遥远的词汇，而这件事把它惨烈地推到了我们眼前。自认为年轻的我们，总以为还有很多时间去爱，并不知晓年少轻狂许诺的白头偕老其实多么不易。
　　“！”我紧紧抱住他颤动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