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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因蓝,据说是梦境的颜色。
也是夜的颜色。
路伊辰喜欢坐在草坪上望着无边无际的夜色发呆。这时她会感到,自己好渺小啊。那么那些烦恼,好像也显得无关紧要起来。
路伊辰也喜欢看星星。
外婆去世的那天,流泪的妈妈告诉她:外婆成了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会永远注视着她,陪伴着她。
她喜欢看星星,喜欢和星星讲话。当星星扑闪着眼睛看她,她就也扑闪着眼睛看它们。
很长一段孤独的岁月里,星星是路伊辰唯一的朋友。
直到她遇见了属于自己的那颗星星。
…
“路伊辰,你心情不好吗?”
魏有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路伊辰微微偏了偏头,对他笑了:“有点。”
他也知趣的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轻轻坐在了她身边,陪她一起抬头看星星。
在一片万籁俱静中,路伊辰突然问:“魏有期,你的名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嗯,我的名字吗?”魏有期沉思了一会儿,“这是我奶奶给我取的名字,大概是希望我前途无限,未来可期的意思吧。”
“这样啊。”
空气中又只剩下安静,只有不时响起的声声蝉鸣。
“你呢?”魏有期看向她。恍惚间,天上的星星好像也跃进了她的眼里,闪闪发光的。
“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路伊辰?”
“'伊辰'这个词出自三毛的一篇文章,是某地的方言,意思是:年少的时光。”
“噢,真美好。”
“不,魏有期。”路伊辰忽然打断了他的感慨,将身子猛地转向他,大眼睛闪烁着,好像藏着另一片星空。“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顾名思义,伊的意思便是:心爱的人。而辰…”路伊辰站起来,卷翘的睫毛轻微得震颤着,显得莫名亢奋。她抬起手,指向远处那浩渺的星空,“辰,则是星辰。那么伊辰就是,我心爱的人,我的星辰。”
路伊辰转过身,面向魏有期,身后的星星好像也跟随少女上扬的语调兴奋起来。只是少女的眼又变得深邃,像深不见底的海,只款款流淌着亘古不变的深情。
朱唇轻起,扑闪的笑眼灵动了少年的心,清爽的夏风撩起了她的秀发。她说:
“魏有期,我的少年,我的星辰。”
身后的繁星好像正讥笑着不知天高地厚,而妄想将心上人与恒星相类比的少女。
“我不是什么星辰。”魏有期想。但在这一瞬间,夜幕之下,少女的笑颜确实如同星光流淌进了他的心里。
人的一生何其短暂,与恒星而言,不过是一瞬吧。
但在这一瞬,我愿意跨过宇宙和时空,走过亿万光年,来到你的身边。
…
“说实在话,我不明白。”
柏莎已经又泡了一杯咖啡,而路伊辰的故事,似乎才刚刚开始。
“目前来看,你和那个魏有期还是相处的蛮好的。如果这真的是在言情小说之中,之后的发展,也许就是什么从'校服到婚纱'之类的桥段了吧?”
面对柏莎的话,路伊辰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对她笑了一下。她开口,语气很平静,听不出有情感的起伏:“长期喝咖啡可能会造成耐受甚至依赖,如果突然停止摄入咖啡因,可能出现许多严重的戒断症状,许多人会因此开始恶性循环。”
柏莎愣了愣,又无奈的摇摇头:“哎,工作需要,已经习惯了。你是医生吗?”
“唔…算是吧。”
路伊辰拿起面前那杯早已凉透了的咖啡,喝了一口。咖啡独有的苦涩清香霎时盈满了口腔。
“柏莎小姐对古诗有了解吗?”
“有一点。之前接待过几个来自东方的患者,背过几首名篇。”
“你知道《夜雨寄北》吗?”
“只记得其中一句了。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嗯。”路伊辰没再做回应,垂下眼。长长的睫毛笼盖住了眼睑,像是回忆起某些美好的往事,她轻声笑了。
魏有期,明明我们从一开始就都知道的吧。你的名字,不是归途无期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