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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锁海岸涛连天,鸥鸟飞跃峰峦间。风吹青山黄叶落,秋虫鸣叫在深涧。”
这首无名诗描写的是东海羽山秋日的风景。
羽山地处中洲大陆中东部,是临近东海的一处小山脉。这山中生有一种独有的珍稀鸥鸟,它的羽毛有五种颜色非常漂亮,所以此山得名“羽山”。
羽山“望海峰”峰顶有一口殛泉,泉眼有水井大小,常年不涸。
这眼泉每逢下雨阴天便浊水翻滚,腥臭难闻。原是以前一位修真者在此处被仇家伏杀,头颅被丢入了这泉眼当中,那头颅怨气不散,终化为一只三足老鳖在泉中修炼所致。
经过千年修行,泉中老鳖渐成气候,最近经常趁夜色掩护出来吸食附近百姓魂魄,掳走未成年的小童。
此处的原有的渔民皆不堪其毒害,纷纷扶老携幼,搬走了不少。
这几日,羽山难得的秋高气爽,一扫此地常年的阴霾。
望海峰下,海天相接之处,慢慢驶来一只小舢板。
小船上载有两人。一位皮肤黝黑,脸有沟壑的船夫,在船尾摇橹。
船头站着的则是一位年轻俊朗的男子。他身着束腰长衫,腰系一个小皮囊,头扎发髻,背插长剑,颇有些出尘洒脱之感。
小船驶到峰下离岸边二十余丈时,因是低潮,船底搁浅了。
年轻人见不能再前行,便回头笑道:“多谢船家相送了,这里是二两银子,权作为渡船之资。”
说着伸手从小皮囊中取出了一块碎银子掂了掂,扔到了船夫脚下的小篓里。
“哎呀不可!不可!”那船夫急忙低头去拾,连道:“仙师为百姓除害,我自该相送的!”
待他低头在小篓里翻找银子时,只觉船身轻轻一晃,再抬起头来,见那年轻人已立在岸边一处礁石之上了。
船夫眼睛一亮,赞道:“仙师好神通啊!看来那妖怪死期临头了!”
年轻人微笑拱手:“托船家吉言!我除妖后自会离去,您请回吧!咱们后会有期!”说完一挥袖,转身走进了树林之中。
船夫手拿银两,目送他身影消失,喃喃自语道:“这年轻人看来也不过十七八岁,不知和那妖物厮杀起来,谁能活命?”
“哎……”
他长叹一声,呆立船尾半晌,忽觉四周只剩下浪涌拍击小船的声音。环目四顾,荒山大海,连飞鸟也无,心底突然生出了恐惧,慌忙撑杆摆脱搁浅,调转船头,连连摇橹仓惶返程了。
望海峰半山处一块突出的岩石上,那年轻人盘膝坐在了避风处,看太阳位置刚到正午,便从腰间储物囊里取出了几个油纸包,一个酒葫芦,在手心摊开一张薄饼,放上了几块卤肉,一颗小葱,卷成了一卷,一口咬去了一半大嚼起来。
他叫李长青,年方十八岁,沧海天工宗精英弟子,现在是奉师门之命下山寻人途中。
草草吃饱后,长青寻了一块避风的石壁靠着,准备小憩一会儿。
他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仰面朝天,眼睛半眯,看着天空流动的白云,心道:“这都一个月了!不知师祖所说的天外来客,到底在哪里呢?”
微风拂过,带来一阵蚱蜢的鸣叫声。长青翻了个身,枕着手肘,合上了眼睛。
白云变幻,光影西斜。伴着隐隐的涛声睡了一个时辰后,长青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的眼中重又变的精光熠熠起来。
他所修的这门功法比较高阶,即使在沉睡中也能修炼,并且因为杂念甚少,修炼速度反而比打坐调息法更快。
长青体内灵力经过刚才一个时辰的自动循环,身心已经达到了最佳状态。抬头目测了一下峰顶距离,规划了路径后,他纵身飞起,几个起落便到了峰顶。
望海峰顶正中果然有一处没有外溢的泉水,泉口有磨盘大小,俯身看去,目视水下丈许处就漆黑一片,不知深浅几何。
看到发绿的泉水,长青又有点打怵了,想道:“泉中如果能容老鳖通行,那我必然也能下去,但敌暗我明,万一中了埋伏便不好应对,别除妖未成,把小命交代在这臭水里!”
他忐忑的围着泉水转了一圈,又想:“师傅下山之前交待,如遇妖物为害乡里要尽力灭之,不能怯懦逃避。避之虽然安全,可修为不会突破,终生只能碌碌无为。”
“哎……”
长青皱眉苦思了一会,终于被他想到了一个引出妖物来的好主意。
只见他右手轻抚腰间储物囊,手中骤然出现了几张符篆,左手一指泉眼,三张烈焰符“噗噗噗”钻入了水中。
符篆入水,他急忙闪身躲入不远处的巨石背后。只听山腹中“隆隆”闷响,脚下山体颤动,泉眼处,“嗤”的喷出了一股泉水,冲入空中十几丈高。
没等那水柱落下,泉眼中又喷起了一股蒸汽,泉水沸腾了,“咕噜”作响。
见到符篆威力巨大,长青暗自咂舌,心道:“哼哼,如果这还炖不烂你,就算你筋道。”
他正得意间,只听到一阵“吱吱”叫声,一条青影从泉中冲了出来。来到阳光下,那青影马上便被一团白雾包围,看不真切里面模样。
长青心脏“咚咚”跳的厉害,估计这就是那头老鳖现身了。
机不可失,他背后宝剑出鞘,化为一道白光,狠狠的扎向了白雾正中。
只听“啪”的一声,飞剑穿雾而过,带出一道水汽。
长青猜测那一声响,应该是击中了鳖妖了。
在飞剑出鞘的瞬间,那鳖妖也发现了长青藏身之地,被击破一块甲裙后,它凄厉尖叫了一声,白雾中突然射出一股水箭击在了长青藏身的大石之上,直打得石屑乱飞,黑水四溅。
水中肯定有毒,长青急忙缩身躲避,待得再露出头时,鳖妖已向另一侧仓皇逃去了。
他急忙御剑急追,飞剑“嗡……”的追到白雾上方,狠狠的剁了下去。
那鳖妖甚是狡猾,并没有处在白雾正中,飞剑斩空,剑气在石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一剑斩空,飞剑又自动连斩两剑,皆被它躲了过去。
那鳖妖眼见飞剑犀利,自知不敌,左突右躲一番,顾不得水烫,一头扎回了泉眼之中。
它喜凉怕热,回到了泉眼之中后,便直直的往泉水深处潜去。
见这妖物道行不深,长青信心大增。方才泉眼中绿水被喷出了不少,泉水清澈了许多,他便施展闭气法门,尾随鳖妖一头扎了进去。
泉眼窄小,长青头下脚上进入后,感觉泉水温度虽高,但运功抵抗还能忍受。
他身体挡住了光线,眼前变的漆黑一片,便取出了一颗发光萤石,使其漂浮在身体前方两丈处,宝剑剑尖朝前紧跟其后,向下深潜而去。
光线蒙蒙,只能照亮前方两丈方圆。泉内并非笔直,四壁皆有石缝,长青只寻那最宽大的石缝进入。
下潜了不久,他进入了山腹中的一处石洞之中,缓缓浮上了水面。
“谁?”石洞中突然传来了一声稚嫩的惊问:“是潜水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