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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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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黄的余晖下,金黄的沙砾上……
  江诩仰望天穹,云雾藤满在夕阳身上,心底有些触动,不得不说真的好美呐!可似乎是有些不切真实的。
  江诩起身,行走在沙滩上。
  每踏一步,地面便振动几分。
  好似是脚触碰地面的音波将沙土震荡开来。
  浪花拍打着沙滩,发出“蹦蹦”的声响,远处一个小黑点似的东西越来越大,好像是一只小舟。
  船夫划动着船桨,水面荡起了一条条有序的涟漪,扩散开来。
  船头立着一个人影,一个与江诩相仿年纪的男人,一个身形挺拔的人。
  不细看,江诩的身影不由自主的朝那边走过去。
  男人一跃跳下小舟,江诩看不清楚他的样貌,只是与他畅饮一番,没有说任何话,犹如一对相识已久的故人。
  天色显先暗了下来,一切都且消散,如同从未出现般的寂静。
  冥冥中,白茫茫一片。
  许久,江诩缓缓睁开眼眸,他的眼睛有些朦胧了。
  快算眨了几下眼,可算是清晰了几分。
  他还是躺倒在座椅上,不过天已经明亮了几分,车也停了下来,窗外的景物,未曾相识般的陌生。
  四周的乘客纷纷下车。
  人越来越稀疏,越来越少,到最后也只剩下了江诩一人。
  他愣住了,待到只剩下他一人,才缓过神来。
  他不知梦中男子是谁,他使劲的回想,可到最后还是徒劳无功……
  无论怎样,江诩总是无法看清“他”的样貌,有些陌生,但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江诩微微伸了个懒腰,“哈啊……”
  他下车走了出去。
  北岩城车站里人很多,但是车站并不大,所以显现的比较拥挤,比较脏乱。
  队伍浩浩荡荡,犹如几条正在蠕动的蛆虫,歪七扭八,没有任何秩序可言。
  江诩好不容易挤出了人群,人群吵吵闹闹地,也让一些歹徒有机可乘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咒骂声,使得原本就吵闹的车站,增加了一分色彩。
  映入江诩眼帘的是一座不能说太窘迫,也不能说是富裕的小破城市。
  说不窘迫,是由于这里人人也能吃得上饭,不至于穷困潦倒。
  说不富裕,是因为这里的装修仍旧保持着二十年前的装修,破破烂烂的,环境也不好,到处都垃圾。
  连街道墙上的漆都掉了一半,就连路灯这里都是极少的。
  这种地方放在以前,江诩是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完全瞧不对眼啊!可现在的情形,却被迫要留在这里生存下去,很长时间…
  这里有的只是施工队留下的一栋栋楼房废墟。
  不知怎的,施工队没有拆完就走了,同时也没有人想要翻新这几栋楼,好像就当做废墟将他们遗忘了似的。
  各种类型各式各样的广告纸倒是贴的到处都是,漫天飞扬。
  甚至于有一张广告纸扑闪着“翅膀”,直接飞到了江诩的脸上。
  江诩有些恼怒,定睛一看,只见上面竟写着“肾宝片,一日三餐的必需品……”
  “搞笑,我江诩是那种人嘛!”江诩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是心理上这么想。
  什么鬼东西?老天爷应该不会再暗示什么吧!江诩脑海中闪过一丝这种想法,但又马上消散了这种羞耻的内容,并赏了自己一耳光。
  虽说已经没有了飘离海外的想法,但是此时的江诩,已经双目结舌,面红耳赤。
  江诩恼火了几分,即刻将广告纸团成了个球,投进来垃圾桶里。
  对于江诩来说,即便是来到了一个完全可以随便丢垃圾的城市,他也要坚守住心中的底线,心目中唯一的道德。
  看到脏乱的街道,心情亦是沉闷,他是真的不想再看一眼,这片“不毛之地”
  找到一个躺椅,坐下,拿出手机,拨通了自己那个所谓生父的电话。
  “诶?你丫的……是谁啊?”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询问,让江诩有些发懵。
  江诩打错了?不对,妈妈给的电话就是这个,并且自己还给他备注了名字“江军海”
  难道又喝酒了?江诩想。
  在模糊不清的记忆中,江诩对他的形象特写只有几个大大的醒目的字眼:“酒鬼”“烟狂”与“出轨”…
  江诩对他的印象特别不好,可以说是极致的不好。
  从来只是直接叫名字,“爸爸”这个词语对江军海还太过遥远了,江诩潜意识感觉他不配。
  “我是江…”刚刚说出口,江诩的话语就戛然而止
  江诩想:自己以后还要在这里生活,最好不要把关系搞的这么僵。
  顿了顿,接着说:“我是小诩。”说完,他有些后悔,因为这太肉麻了。
  对面一时半会没有接上话来,气氛一度陷入了尴尬。
  江诩看他不说话,自己也索性僵住不说话好了。
  过了一会儿,对方断断续续的说道,“哦~原来是……小诩啊!”江军海有些醉醺醺的说道,语气有些猥琐,并且其中还夹杂着几声憨笑。
  “你喝了多少”
  “噢!昨天知道你要来,就和……朋友喝了两杯,我儿子要来……嘿嘿嘿……别提给我乐的啊!……”一夜的时间,酒气都没消,这是喝了多少?也许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行了,把地址发过来,我打车过去。”没等他说完,江诩就已经不耐烦了,打断说。
  “不用那么……麻烦,儿子……咱去……接你。”
  “酒驾罚款两千,扣十二分。”江诩不耐烦的怼了一句。
  对于一个喝得烂醉的人,江诩是厌恶至极的,甚至于不想和这个人有任何瓜葛。
  江军海一时间没有接上话来,极有可能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嗯?
  听到对方憨厚有力的呼噜声,江诩则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江诩望着这座脏兮兮、破烂不堪的城市,心理满是烦躁,双手紧紧环抱住脑袋,有气无力的感觉油然而生。
  不知怎的,此时脑袋沉沉的,重重的。
  有些痛,晕晕的,有些想要直接躺平的冲动。
  江诩使劲的摇了摇头,使劲用手拍打着头,尽量使自己保持绝对清醒的状态。
  恰好一辆出租车正在朝这边驶来,车盖里发出“嗡嗡”的引擎声,震得江诩的耳朵直打鸣。
  他向出租车招了招手,示意它停靠在路边。
  一阵轰鸣声过后,一辆布满灰尘的破出租车就停在了江诩身边。
  刚才没认真看,现在看起来,这辆出租车可真寒酸,有种马上就要报废了的架势。
  有的地方还秃噜掉了皮,露出来了黑不溜秋的铁皮。
  车灯已经坏了一个,另一个好像也不大好使,因为他丫的白天还在扑闪着亮光。
  这大白天的,开车灯?除非脑子被驴踢了,谁会干出这种事情?
  司机摇下了车窗,将手搭在只露出一点玻璃的车窗上,上下打量着江诩。
  “怎么?叫车啊?”
  “嗯,就去隆恩阁楼。”
  “听你这口音,不是本地人呐?”
  江诩没有回应什么,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
  “那上来吧!”
  江诩伸手一把将车门拉开。
  他没有使多大的力,生怕这破车门一个不小心给扯下来。
  坐上了这破破烂烂的车后,顿时,一股子的奇异味道直窜到江诩的鼻子里,直记其至深处,直击他的灵魂。
  江诩屏住呼吸,闻到这种奇异味道,他只感觉有种恶心,想吐的
  冲动。
  “是不是很恶心啊!哎呦,你们外地人呐,来之前做好心理准备,行不行呐!习惯就好习惯就好,不要放在心上。”
  司机对此好像已经习以为常,司空见惯了,只是平淡的开口。
  江诩可不就镇定了,他神情涣散,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但为了维护自己高冷霸道武断的形象,他还是强忍下腹中的翻天覆地。
  “喂,司机大伯,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叫江军海的男的?”江诩便于转移注意力,询问道。
  “倒是有一个,不过这个人是不是你要找的就说不定了。”司机边哼着小曲,边悠哉悠哉的说道。
  “没事,你继续说。”
  “我们这的江军海呐,是一个整天浑浑噩噩没有工作的无业游民。”
  司机瞟了江诩一眼,缓慢地开口。
  “诶不是,年轻人,你没事瞎打听那货干嘛。”
  “哦,我是他远房亲戚,来看望他的,想了解一下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顿了顿他又开口。
  “这你就问对人了,在我这里,没有流不通的小道消息。”
  “江军海呐,前些年还有些小钱,也算是创业成功了,不过他也挺不让人省心,找了一个三儿,不光爱情没了不说,钱还被骗了个精光。”
  “他又四处借了些钱,想要东山再起,可没曾想呐,这次创业失败,赔的一无所有,现在什么也不干了,天天借酒消愁。”
  “哦~然后呢?”江诩还想听之后的故事。
  “说起来,也挺可怜,以前多好的一个人呐,就因为一个‘三儿’,赔的身败名裂。”
  说到这里,司机目光凝重,不想再说什么了。
  江诩也不多问了。
  目光又回归到了那堆恶心的粘稠液体,真是看一眼就想吐了。
  他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进入了空想状态。
  听别人这么评价自己的“父亲”,江诩不恼,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于一个有血缘关系但并不亲蜜的人,江诩向来也是不想说多废话的,这次也一样。
  刹那间,一股子的腥臭味道直窜到江诩的鼻子里,直击其至深处,直击他的灵魂。
  江诩屏住呼吸,闻到这种刺鼻的气味,他只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有种想吐的冲动。
  “是不是很难受?是不是想吐?哎呀,忍住。”
  “最好别吐在我车上!”
  司机对此貌似已经习以为常,司空见惯了,只是平淡的说。
  江诩佯装镇定,他神情涣散,一副生无可恋的架势,但为了维持自己高冷霸道的形象,他又不得不将腹中的惊涛骇浪强忍了下去。
  地上那一摊粘稠液体格外的醒目。
  就是这瘫呕吐物发出的异味。
  江诩有意将身体向反方向挪了挪,顺手从兜里拿出一只口罩戴上。
  他慢慢移动着身体。
  就很突然,江诩感觉到左脚脚边又贴近了一摊黏黏湿湿的液体。
  由于情绪过于激动,江诩猛地站起,“砰!”声音特别的纯粹清脆。
  一米七五的个子再加上这车的高度本来也不高,所以他成功地撞上了铁皮刨光的车顶。
  那滋味可想而知,江诩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他顿时头晕目眩,眼花缭乱。
  一时间江诩竟有拆了这铁皮疙瘩的心。
  自然,这不可能。
  可还恰恰好,就在江诩站起来的同时,他两条腿立即张开,又准确无误地踩在那两瘫呕吐物上。
  江诩顿时头昏脑胀,一股子的恶心感觉倾巢而出,直击他的心头。
  俯首,把持住车门。
  “噗”的一声,一只长长的飞箭,啊不,一股子带有奇异味道的粘稠液体喷涌而出。
  “呕~呃~”
  江诩刹那间神清气爽,恶心的感觉有些消散了。
  解决完之后,他向司机招了招手,示意他停车。
  司机侧过头,撇了一眼反光镜,嘴角不屑地抽动了一下。
  “靠!”
  “这点抵抗力都没有?还敢乘出租车?我告诉你,我这车可还算干净的,你有没有搞错?把这弄的这么脏,你说怎么办?”
  司机停下车蛮横无理地车门反锁住,江诩明显是被讹上了。
  “话真多!”面对虎视眈眈的司机,江诩却不会多说什么,只是怒目圆瞪。
  “就问你看不开门吧!”江诩一秒也不愿在这里待着,味道有些过于太刺鼻了。
  司机微微一笑,也不能说是微笑,特别“贱”。
  “弄脏了车座就不跟你算账了,结一下车费,就走人。”
  “价钱?”
  “二十。”
  江诩随手丢了一张钞票,就要开车门走人。
  “怎么才十块啊?!”
  “你就说要不要?”
  “另外十块给我!”
  十几分钟,也就行了半程的路,后面还要自己走回去,要二十也太不够地道了。
  江诩不是那种喜欢吃亏的人,所以这十块钱绝对不可能给。
  “不给怎么样?”
  江诩缓缓向司机贴近,到最后更是一只手横了过去。
  “小子!你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打我你没有好果子吃!”
  司机慌忙向后退去,竟然还流出了汗。
  这司机很瘦,个子也不高,虽然年龄比江诩大,但是真打起来,还是挨揍的份。
  江诩挺是无语,自己现在又不是要打他,躲来躲去算什么?
  江诩只是开一下车门而已。
  “你给我等着。”司机咬牙切齿,这条街还没有人敢这么跟他横呢!
  “叮咚!”车门开了,随着江诩的动作,一旁的背包落在肩上,顺势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拭目以待哦~”
  江诩回了司机一句话,气的那瘦小司机直吐血。
  这可真是多事千秋!看来又有麻烦了。他想。
  之前麻烦也挺多,江诩也不怕,打一架就完事,只是现在坐个车都能拉仇恨值,真他妈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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