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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映入洛樊视野的是一片冰冷的苍白色。
墙壁与天花板,沙发与床,柜子与花瓶,就连地板都是近白的浅灰色大理石砖,就像一幅没有上色的画。
床上的少女背着身枕着自己的手心蜷缩着,睡得好像窝成一团的小猫,被子也被她踢到了脚边,细腰处的衣服有些掀起,露出来一片洁白肌肤。
少年泛起微微的脸红,轻手轻脚把花放好就过去去给她盖被子。
才两天不见的秦失变化很大,嘴唇白得没有任何血气,即使正在睡觉也能看得出来她时不时蹙起颤抖的眉头好似在做一场没有尽头的噩梦。
洛樊盯着秦失憔悴得有些凄美的脸沉默了很久。
枕着头的手掌处袖子是捋起来的,整条小臂本该光滑无暇的皮肤却布满了小刀划痕,有些颜色比较淡,有些则像刚止住血迹一样红肿,旧伤新伤交叉在一起,触目惊心。
这就是一定要穿长袖的原因吗?
洛樊倒吸一口冷气。
他从没有接触过这些情况,却像变成了当事人一样感同身受,就连自己也隐约传来一阵一阵的虚幻痛感,心脏进了空气一样难受。
在步行街顾思以跟他说,你不害怕吗?她可是一个精神病人。
他害怕,害怕他无意的举动会让遍布裂痕的陶瓷娃娃突然破碎。
可是,现在他却有一个疯狂念头,他好想把秦失搂紧怀里,就想顾思以哄黎夏那样,这样的话,
她是不是会不那么难受,会开心一点?
墙上白色的方型挂钟好像走的特别快,洛樊只在沙发上做了一会儿作业,就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他有一些犯困,也不知道是不是病房特别的环境和空气原因。
床上的陶瓷娃娃身都没有翻过,睡得特别安静。
既然没醒的话那就下次再来吧,他站了起来在书包掏了一会儿,寻思着把秦失的作业拿了出来,整齐的叠了叠便想放好。
然后小猫咪般的嘤嘤声突然间从他背后传了过来,莫名的如同电流般一样串进了洛樊颤抖了一下的身庞,刺激得他心跳飞速,还没放下的作业们直接被松开然后低低的摔到了沙发上。
秦失醒了,她嗓子带着哼唧的奶音扶着床沿有些迟钝的坐起,睡眼朦胧隐约注意到有个男生在他的房间里。
秦失愣住了。
“啊…嗨,同桌,你醒啦。”洛樊红着耳根有些窘迫,紧急之中拿起一边的花束,迫不及待的捧到秦失面前。故作轻松道,“我给你买了花。”
一阵淡雅的花香扑鼻而来,上面有几株含苞待放的粉色花卉晶莹得彷佛挂上了水珠,而淡粉色和纯白色搭配在一起简直少女得不得了。
最喜欢的人拿着好看的花送给自己。
这些画面倒映在秦失的瞳孔里开始闪闪发光,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抱起床头柜上的花瓶一溜烟的下了床,鞋子都没穿急着跑去了卫生间。
“秦失,别光脚。”
洛樊注意到了她裸在外边两只小小的脚丫子,弓腰拎起她的拖鞋,把花放在床上就连忙跟了过去,生怕她滑倒或者扎到脚。
“先把鞋穿上。”他在秦失面前摆放拖鞋。
秦失端着小半个花瓶的水,低头盯着自己的脚非常乖巧的穿上。
“要我帮忙吗?”面对这么听话的秦失,少年心里涌上一种非常满足的充实感,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细心问道。
“洛樊,要把花放进花瓶里。”她扬起小脸语调平平得提醒道。
“好,我们一起放,好不好?”
“不用把我当小孩子跟我说话。”一脸认真的少女抱着花瓶从他身边路过,然后放回了床头柜,“你正常一点。”
“……”
洛樊打心里认为,他虽然不能一笑倾城能让女生见第一面爱上,但好歹也是不缺追求的…佼佼者吧。
居然吃了瘪…可恶。
“我我…我来帮你。”
把花全部插到花瓶里,单调的房间总算有了点生气,站在床边的少年把一朵歪了的花扶正,点了点头也非常满意这个杰作。
对了!留个纪念吧。
洛樊正打算拿出手机拍个照片,指尖突然被一阵过分的冰凉握紧,坐在床沿的秦失正抬起宽大肥长的病服袖子,露出一点点手指,然后好奇的握住了他的食指。
像打破了某份隔阂,少年忍不住用炙热的手心把这份冰凉紧握在手里。
好小的手啊。
还缠着绷带。
“疼不疼啊,你这里。”他单手拎起床后的被子给她披上。
“不疼了。”秦失摇摇头回答道,她被紧握的右手有阵温暖,从手背传递到全身,“为什么…你的手这么热?”
不止他的手很热,只要在他边上呆着,身体就有一种虚幻的暖流。
“还能更热。”
洛樊说完突然弯腰把秦失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原来生病的人不会有太多需求,现在有需求的人只有他而已。
是他在。
是他希望一切安好。
“快点好起来,秦失。”他低声细语,温柔似水般喃喃道,“我会教你功课的,我会陪着你的,不要放弃自己。”
怀里的人儿发起了呆。
秦失之前做过一个记忆深刻的梦,梦里她的衣服消失了,她只穿着内衣裤在到处着急的找衣服,然后还刮风下雨,非常的冷,还有行人,她不知道往哪里躲,她害怕的哭起来的时候,有人从背后用一件很长很长的外套包住了她。
脑海的画面从梦境转到了好看的康乃馨被妈妈从花瓶一把抽出,狠狠摔到地上的样子。
像一块不停跳台的老旧电视机,最后却没有再花屏,视野回到了心跳声音扑通扑通的胸膛。
她的眼眶湿润了,伸手抱住了洛樊,让自己的身体贴得更紧一点。
“好痛苦…”秦失在他怀里蹭自己的眼泪,然后像一个刚获得灵魂的人张嘴说话,“洛樊,我想好起来,想回学校,想吃炸鸡,还要吃草莓蛋糕。”
不再冷了。
洛樊松开了怀抱,盯着她委屈巴巴的微红脸蛋,用指腹捻去她眼角的泪珠,露出招牌微笑,“出院了我请你吃。”
“真的吗?”
“嗯,真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