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筱心不在焉的陪顾老爷子在院子里下棋，自从昨天杨昔年被警察带走以后，学校里就流传着各种消息。有的说杨昔年的父亲是失足溺死在河里，有的说是被故意杀死的所以警察才会把杨昔年带走调查。
　　真相到底什么，他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
　　这时顾老爷子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对了，你前段日子问起薛家，这两天我听说他们管事的人，薛成，要再婚了！本来喜事一桩，谁承想，他再婚的夫人的前夫意外溺死了，红白相撞，大不吉利！据说薛成的再婚夫人叫陈秋梅，长得标志，虽说带着个儿子，但薛成一点也不介意。那孩子跟你差不多大，也在一中读书，成绩特别好，据说是年级第一，说不准你还认识。”
　　顾筱停下手中的棋，“也在一中？读高几？”
　　顾老爷子想了想，“高几来着？哦，想起来了，高一！比你小2岁，说起来杨昔年也比你小2岁，巧了。”
　　顾筱一时有些混乱，临港一中高一年纪的第一名，只可能是杨昔年，可杨昔年和薛成怎么会联系在一起？难道……他就是薛成再婚夫人的儿子？
　　这时门铃响了，丁叔从厨房走出来，一边用身上的围裙擦手一边前去开门，“你找哪位？”
　　“你好，这里是顾筱的家吧？”
　　顾筱听闻放下手中的棋子起身走过去，只见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皮肤黝黑，眼神犀利，“我是顾筱，你是？”
　　那人面带微笑，眼神却将顾筱上下打量了个遍，“你好，我是城北派出所的，我姓陈，陈文斌！”
　　警察？“你好陈警官，有什么事吗？”
　　“哦，没什么，有个案子想跟你了解下情况。我……方便进来吗？”
　　顾老爷子一听是警察，疾步走了过来，冲陈队说，“陈警官请进，我是顾筱的爷爷！”
　　陈队毕恭毕敬地伸出手，“你好，顾老爷子，今天冒昧打扰了。”
　　“老丁啊，给陈警官上茶。”顾老爷子并未握手，而是直接坐到沙发上，面色威严。
　　陈陈队自然明白顾家在临港是什么地位，这次突然来访，惹对方不悦是意料之中，于是坐到沙发的一侧，“顾老爷子，我今天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顾筱几个问题，职责所在，还请顾老爷子见谅。”说完见顾老爷子不说话，只当默许，随即看向顾筱，“顾筱，我想问问你，杨昔年你认识吗？他也是临港一中的学生，读高一。”
　　顾老爷子听到杨昔年的名字后原本淡定的脸上闪现一丝异样，但很快就用端起茶几上茶杯假装喝茶掩盖掉了。
　　顾筱平静的说，“认识！”
　　“他说半个月前他父亲到学校找过他，你正好也在场，是这样吗？”
　　“是！”
　　“当时是什么情况，你可以描述一下吗？”
　　顾筱顿了顿，没有立刻回答陈队的问题，而是反问，“陈警官，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可以先知道你这次来找我是因为什么吗？杨昔年怎么了？”
　　陈队看了顾老爷子一眼，“哦，是这样，杨昔年的父亲，啊，不对，应该说是前继父杨成峰前天晚上溺死在护城河里，直接死因虽然是溺死，但他后脑勺有撞击伤，所以，我们需要进一步了解情况。”
　　顾筱听后眉头皱的紧紧的，原本平静的心情也顿时心跳加速，他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想法很荒唐，但陈警官说的和杨昔年口中的老A简直一模一样。是他想多了吗？
　　“顾筱？”
　　顾筱回过神，见陈队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慌乱的说，“哦，那天晚上我和杨昔年一起在学校的图书室值日，结束以后我看到有个中年男人在校门口找杨昔年，对杨昔年动手动脚的，态度非常不友好，我以为杨昔年会有什么危险，就过去了。后来那人说他是杨昔年的父亲，寒暄了几句。再后来，我和杨昔年就走了。”
　　“之后呢？杨成峰有再去找杨昔年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
　　陈队听后点点头，短暂的想了想，问，“你和杨昔年熟吗？”
　　“怎么样才算熟？”
　　陈队没想到会被倒问这么一个问题，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于是笑了笑，“的确，每个人对熟的定义不一样，顾筱，你就根据你的主观判断就好，你觉得熟就熟。”
　　顾筱听后短暂的思考，他和杨昔年如果从开学典礼那天相识算起，认识也快半学期了，可真正交流的时间不过不到一个月。“不算……熟吧。”
　　陈队听后眉头轻挑，不算熟吧是什么回答？“那你觉得杨昔年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热情，也很开朗，总有许多稀奇古怪的点子，虽然家庭不幸，但脸上总挂着笑容，是个给然感觉温暖的人。”
　　顾筱的这番评价倒是很高，也和陈队对杨昔年的感受不太一样，在陈队眼里，杨昔年是个头脑冷静、思维缜密、不苟言笑甚至有些冷冰冰的学生，虽然年纪不大，却有着与年纪极为不符的成熟。但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顾筱到底也还是个孩子，看待人和事的视角不一样也正常。
　　陈对听后没有继续追问别的问题，而是看向顾老爷子，“抱歉啊，顾老爷子，可能需要顾同学跟我走一趟，做个笔录！结束了我亲自把他送回来！”
　　顾老爷子看向顾筱，一脸的不悦，“你如果不想去可以不去！”
　　陈队面露为难，“顾老爷子，就只是例行做个笔录，还请您配合！”
　　顾筱听后起身，“行，我跟你去！”
　　去往派出所的路上，陈队一言不发，没有因为顾老爷子不在而追问顾筱问题，反倒是像给顾筱思考的时间。
　　到了派出所，顾筱远远的就看见杨昔年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憔悴，呆呆地盯着眼前的东西。
　　“坐！”陈队招呼。
　　顾筱坐到杨昔年旁边。
　　杨昔年回过神，见到顾筱后原本无神的眼睛立刻变得警觉，“顾筱？你怎么来了？”
　　陈队解释，“哦，来做个笔录！顾同学，一会要麻烦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陈队说完冲一旁喊，“小崔，来一下，带顾同学去做笔录。”
　　“哎，来了！顾同学，跟我到这边来吧！”
　　顾筱起身，随后跟着崔警官走了。
　　“陈队，有必要把人带过来吗？”杨昔年冷着脸问。
　　陈队咧嘴一笑，“例行做个笔录，做完就可以走了！”
　　“陈队，你说让我过来辨认尸体，辨认完就可以走，却一直追着刨根问底，我到是想问问陈队，你想干什么？”
　　陈队面不改色，“杨昔年，你父亲淹死的那条河我们去排查过了，附近没有监控，昨晚又下暴雨，根本没有人经过，我们询问了小区的人，和你说的一样都说你父亲是个酒鬼，我们在你父亲体内也检测出了高浓度的酒精残留。这一切都似乎在告诉我们，你父亲就是醉酒不小心失足落水，淹死了。”
　　“这不就是你们告诉我的的吗？有什么问题？”
　　“问题就是他后脑勺的伤，他是先后脑勺受到撞击然后才溺死的。”陈队说到这故意顿了顿，“法医鉴定过了，后脑勺的伤虽然不致命，但足可以对死者造成不小的伤害，比如，昏迷，或者行动受阻。”
　　杨昔年平静的说，“那也有可能是他落水的时候正好撞到了河里的石头！”
　　“你说得对，是有可能。但护城河因为暴雨水位上涨，我们暂时还没办法在河里找那块石头。”
　　杨昔年轻笑，“呵！陈队，这找石头……我可帮不上忙！”
　　陈队耸耸肩，“我知道！好了，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可以走了，要我送你回家吗？”
　　“不麻烦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那好，再见！”
　　杨昔年走后，陈队一侧的同事马警官拖着椅子划过来，“啧啧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孩子，自己老子死了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你看到了他的脸了吗？平静的吓人。”
　　陈队不停地转着手里的笔，表情凝重。是啊，就因为太平静了，所以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