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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筱红也没有想到,会在门口碰上姚筱月。此时,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便是姚筱月。
成亲那天,她跟在姚筱月嫁妆后面,带给她的耻辱,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还有她的新郎,未来的状元郎,那天看到姚筱月嫁人,那脸色有多难看,当她没有看到?
这是因为她没有多少嫁妆,还是因为他看到了姚筱月的出嫁,所以面色才如此难看?
姚筱红自然知道,自己无法发作,所以她一句“肚子”疼,成功拉回了男人全部的注意力。
但是,男人自己骑在小毛驴上,却并没有让出位子来,让她骑上一骑。
今日是她回门的日子。
她有想到姚筱月也会回门,却没有想到,两人会在门口遇上。
特别是看到,姚筱月手里提的那些东西,她整张脸就变得极难看。
回门的日子,带回来的东西,代表着夫家对自己的重视。
看看她带来的东西,只半篮鸡蛋,半斤肉,还有半块半新不旧的布。
再看看姚筱月那边带回来的,虽然看不清楚东西,但是看份量,那也不少。
姚筱红的脸色就涨得通红。
纪家是秀才家,却只拿出这些东西来,姚筱红就觉得脸臊得慌。
她努力回忆,前世的时候,她这个继姐带回来的东西有哪些?
当年她因为嫁到了金家,金家是富户,她回门时是多么耀眼,带回来的东西,一车又一车。
当时的姚筱月,也是如现在这般,挎着一个篮子……
篮子里的东西,不似现在这么多,但也绝对比她现在带回来的东西多。
姚筱红的心里,就有了些许不舒服。
“阿姐,你也来了?”姚筱红脸上的不悦,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就被她掩饰住了。
但是她这表情,却并没有逃过姚筱月的眼睛。
姚筱月是谁?
她前世因为身体原因,常年躺在床上,对别人的目光最是敏感。姚筱红的表情,收得又没有那么快,眼神更是刺得很,姚筱月想要不发现都难。
再看向姚筱红手里拿的,顿时就明白了姚筱红因为什么不不高兴了。
心里冷笑:这是被夫家嫌弃了?
有原主的记忆,姚筱月自然知道纪家是什么条件。
纪越自小父亲早亡,他是被寡母养大的,生活自然拮据。
考中了秀才后,因为不是禀生,所以并没有补贴,他又要去县学读书,可想而知,日子过得有多拮据了。
如果娶了原主,那么有原主的嫁妆支撑,纪越可能过得不会那么艰难,将来考取了举人后,有挂田支撑,自然会富裕许多。
何况,原主绣得一手好刺绣,并不愁没有银两。
但是姚筱红却不然。
她这个继妹,与她完全不一样,她自小就被继母宠着,什么营生的技能都没有,嫁到纪家,以为能过好日子。
却不知道,纪家也在等着她的嫁妆过日子吧?
“你笑什么?”姚筱月的讽刺太明显,姚筱红只觉得眼睛疼。
姚筱月似笑非笑道:“恭喜你如愿以偿,嫁得金龟婿。”
姚筱红心里所有的委屈,在姚筱月这话之后,全部烟消云散。
她自然知道,这个继姐是在讽刺她,但她不介意。
谁不知道,她嫁了古选坝最年轻的秀才郎。
将来会是最年轻的举人老爷,最年轻的状元郎,她是要做官太太的。
如今姚筱月笑她一分,以后自己就能够笑她十分,百分。
如今,姚筱月得意,有着这许多的礼回门,将来就有她哭的。
要知道,萧家大郎会死在外面。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就在不久后,萧家就会接到萧大郎战死的消息。
姚筱月就会成为寡妇。
只要一想到这个,姚筱红心里的怨气,就全部消散了。
成了寡妇的姚筱月,如何跟她比?
又一想,就算姚筱月没成寡妇,那也无法跟她比。
她现在是穷了点,委屈了点,但是她的夫君争气啊。
将来能够给她诰命,让她当一品夫人的封号。
姚筱月又得意起来,她眼高于顶,高傲得像只孔雀,从姚筱月的面前过,连半个眼神都不给她。
姚筱月先是一愣,接着笑出了声。
姚筱红还是一如既往的自负啊。
“月娘,你过得还好吗?”
突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姚筱月望过去,是纪越。
纪越穿着半新不旧的书生服,彬彬有礼,姚筱月却觉得恶心。
“借过!”她冷冷道。
纪越被她这用力一推,险些被推倒在地。
他一张脸涨得通红,眼神却随着姚筱月的背影而移动。
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面四妹跟了上来,在路过纪越的时候,她忍不住也用力推了他一下,又将他的身子推离了。
姚筱红一回头,正好看到纪越和姚筱月说话的情景,她心里很不舒服,急忙转身,挽起纪越的手臂。
“夫君,我们走吧。”
却没有看到纪越的眉头,在她挽上他的时候,微微一皱,随后很快就舒展开了,跟了上去。
……
今日是女儿回门的日子,云氏自然早早就在家里等候了。
姚父也是难得的,没有去学堂,而是一样候在家里。
他们等的,自然是姚筱红夫妻俩,而不是姚筱月。
甚至都忘了,今天也是姚筱月回门的日子。
直到看到姚筱月的到来,才恍然大悟,原来今日也是姚筱月回门。
云氏的脸色变化很快,当着纪越的面,她自然不会故意刁难姚筱月。
毕竟,这个继女是纪越的前未婚妻。
谁知道纪越的心里还有没有她。
她和姚筱红知道,这个婚事,是她们用了不正当手段,抢过来的。
至少在纪越面前,她得把面子做足了。
有些事,可以私下里讨论,可以私下里为难,却绝不能放到明面上,特别是当着纪越的面。
纪越自然不知道姚家人的眉眼官司。
他只是觉得,姚家人很热情,气氛也很和谐。
这就够了。
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嫁人后的姚筱月。
似乎与以前不一样了。
但要说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
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他小声对姚筱月道:“月娘,等我。”
姚筱月:“???”
这纪越,发什么神经?
此时的萧焕,并不知道有人已经打上他媳妇的主意。
给家里写了信,阐明了自己暂时不想成亲的想法,随便在封里夹了二十两银票后,就交给了通信兵。
军队这边,因为朝廷关照士兵常年在外当兵不易,士兵这边发出来的信件,都不会收寄费,而且也会很及时地寄出去。
家里往军队寄的信,也不会受到盘查和压制,也能够很及时地寄回。
这算是朝廷对于军人的福利吧?
萧焕军中再是繁忙,他都会抽出时间,每月给家中寄出一封信,但多是报喜不报忧。
就比如,他被贬为火头军这事,家里人都不知道。
只以为大郎还是身为佰长,领着小队长之职。
每次说起大郎来,无不自豪。
萧家本为流民,后在古选坝安顿,成了上河西村村民,有了户藉,也脱离了流民之苦。
大郎去当兵,一直都是萧家心里的一根刺。
当兵有多苦,多危险,大家都知道。有个好歹,那有可能身首异处。
这也是萧家极力想要为大郎说亲的原因。
从通信兵那里回来,半道上却是遇到了张义。
萧焕和张义情同手足,两人同为火头军,性情相合,相识没多久,就已经结为了金兰。
和他们结为兄弟的,还有火头军另五个兄弟。
兄弟七人,平日里在火房做饭,但是每次战起,七人都会早早地完成火房任务,乔装一番,然后杀敌建功。
哪怕杀了敌后,功劳没有他们的,但能够杀敌,那也是快事一件。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只要他们准备足了,总会让人看到的。
不是有句话叫:金子在哪都会发光的。
萧焕这么想,其他六名兄弟,亦如此想。
从来没有因为立了功,功劳被人夺去了,就心生退意,下一场战事,反而会更加的努力。
这就是他们七虎。
“老大,这是给家里寄信呢?”张义见他从信差那里回来,便猜到了一二。
萧焕却不答反问:“火房的事,完成了?”
张义道:“火房的事,兄弟们盯着呢。”又道,“火房能有什么大事,无外乎就是多煮几桶饭,这些事情难不倒兄弟们。”
萧焕却无反驳,因为张义讲的全都在理。
火头军的职责,就是填饱所有将士的肚子,只要把饭做好了,那么他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那你还出来闲逛?”萧焕已经起身往火房去。
张义道:“还不是那火长,如今在火房,看到他那嘴脸,我呆在那里憋屈,就借故出来了。”
萧焕的脚步顿了顿。
火头军中,火长是他们的长官,按品阶而论,什长都算不上。
因为什长为军中十人之队长,而火头军算不上正式编制士兵,所以火长的品阶,连普通的伍长都不及。
却是他们这些火头军的头顶上司。
他有管辖之权,也有免责之权,更有生杀他们之权。
哪怕他们再看不起他,火长都是他们的长官,他们必须得恭恭敬敬地敬着,不能有异议。
萧焕亦知道,张义看不起火长。
这火长本事没有,但惯会溜须拍马,能当火长,那是与他讨好长官有关。
萧焕却从来不在乎,火头军的长官是谁,他也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在火头军干一辈子。
好男儿不当兵,当兵就要当那个最出色的,这是萧焕一直以来的信念。
也正是因为有这份信念,当初刚到兵营的时候,他是军中最小的一个,也是总被欺负的一个。但是他并没有气馁,而是一跃而出,成为伍长,后来什长,到后来成为佰长,那都是他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
至于后来,因为战败一事,吃了挂落,被贬到了火头军,他也从来没有自暴自弃过。
他比以前更加的努力,便是在深夜,都依然能够看到他营帐的灯还亮着,还能看到他挑灯夜读翻阅兵书的身影。
但别看火头军的活少,实则比普通的士兵更多。每次他回到营帐,都已经夜半,但他依然会看上一会。
好几次,这火长都言语讽刺:“你道还想上阵杀敌?再努力,你也只是个火头军。”
萧焕却只是斜视一眼,不与他多废口舌。
一个火长,他还真没看在眼里。
但若真起了争执,治他一个蔑视上官的罪责,自己反倒落了下乘。
但真的要忍下这口气?
自然不能!
想要惩治一二,却不能明面上,需智取。
反倒是张义听说了这事,拍拍胸脯道:“大哥,这事容易,我叫上几个兄弟,将人套了麻袋,暴打一顿便可。”
那火长,虽然是火房长官,但是在武艺上,却是个绣花枕头,别说他们兄弟几个齐上阵了,就是张义一人,就可将人打趴下。
但萧焕却摇头,套麻袋看似爽了,实则隐患俱多,不是良策。
“你们别为这事烦恼,我自有办法。”
张义确实很想套人麻袋,但是大哥不同意,自然作罢。
但心里也是记恨了这火长。
如今火长在火房指手划脚,他懒得应付,这才有了前头找理由避开的事。
萧焕与张义刚进火房,却突然飞来一只滚烫的铲柄。
被萧焕牢牢地接在手中,他抬头怒瞪来人:“萧火长何意?”
却原来,那火长也姓萧。
……
此时,姚筱月亦是怒火三丈。
若不是女子出嫁,需回门而归,这是礼数,亦是风俗。
但如今,她的心却拔凉拔凉的。
原主被继母欺压,身为父亲的姚父,却如瞎了一般,半点不闻不问。
若不是她还有外祖家,还有姚家族亲,被继母虐待致死,只怕姚父都为可知。
今日是她回门的日子。
如果不是不得回,姚筱月都没想过回门一事。
但她必须回,不只为她,也为阿弟秋阳。
她既然承了原主的身体,自然得为她的事着心。原主最放不下的,便是阿弟秋阳。
秋阳才五岁,在继母手底下,只要继母故意来个疏忽,出点什么差错,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这也是她哪怕再不屑,也得回门的原因。
何况这世界,与女子本就不易。
想要立足,更是不容易。
有些面子情的事,能留还是得留。
但是,显然云氏并没有想过,给她留面子。
当着纪越的面,她没有多加为难,毕竟她自己也吃不准纪越对姚筱月的心思。
一开始,云氏还留着面子,并没有为难姚筱月。
也可能是因为纪越在场。
毕竟纪越和原身有着婚约在身,如今虽然各自嫁娶,但是这份情依然在,云氏不敢当着纪越的面,多加为难。
他们是怎么攀上的纪越,如何让姚筱红嫁给的纪越,旁人不知,她们母女是心知肚明。万一闹得愉快,得不偿失。
但是,人都有偏心。
特别是,当姚筱月拿来的回门礼,比姚筱红丰厚了不知道多少。
云氏心里的那杆秤就偏了。
本来就极不喜欢继女,如今继女衬托得自己的女儿,是那么的寒酸。
云氏是很介意自己的女儿不如继女这事。
特别是当初两女出嫁,自己出不得许多嫁妆,只能跟在继女身后,蹭一波嫁妆热的时候,云氏就已经记恨上了姚筱月。
如果不是姚筱月将嫁妆在衙门里登了记,自己无法从中周旋,只能卖了丈夫的几本书籍,才能凑齐了几样嫁妆。
但是跟姚筱月一比,还是显得寒酸了,云氏就曾好几次恨自己没有早下手。
只道,红娘嫁到了纪家,那是秀才家,女儿总该是享福了。
但是拿来的回门礼,却在一次又一次地告诉她,女婿家似乎也没那么重视女儿。
而那个她不看好的继女,拿来的回门礼,却让人眼热。
所以云氏就动了心思。
姚筱月能让她如愿吗?
自然不可能!
姚筱月早在进门之前,就已经猜到了云氏的心思。
在兴南县,亲娘子回门,拿来的回门礼,体现的是夫家对媳妇的重视程度。礼越厚,说明在夫家越被重视。
同样的,亲娘子回门拿了礼,等到回完门,娘家那边一样要回礼。礼回得轻了,回到夫家,自然会被夫家所轻视,一般人家,不会真的昧下多半的回门礼,而回少部分礼。
但是姚家,绝对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甚至姚筱月还能够猜得到,云氏会拿着她的回门礼,去补了姚筱红的回礼。
到时候会让她空手而回,至于脸面的事,云氏会怕丢脸?
就是因为知道云氏会做出来的事,所以她早在没进门前,就已经在下河西村绕了一圈。
姚家并不在村口,而是在村中,姚筱月是故意让三郎驾着车,绕远路这么绕大圈子,遇着了人,就跟人打招呼。
所以村里所有人都知道了,姚筱月回门了,回门的时候,拿了丰厚的礼。
她还不只在村中绕一圈,还去了大伯与三叔家。
原身在娘家的时候,云氏想要虐待她,全仗大伯三叔护着她,她姐弟二人才能够活下来。
于礼,他二人是她至亲,于亲,却比姚父这个亲父更让她上心。
所以,姚筱月就把礼分出了一部分,送给了大伯三叔。
这事自然就被云氏知道了,她气得不行。
一双眼珠子瞪得都快突出来了,指着姚筱月就骂:“都没见过,哪个外嫁的女儿,回门那天,把礼送去大伯三叔家里的,你这是不把自家爹娘放眼里呢?”
心里却在滴血,那可是一斤猪肉,一斤红糖,还有十几个鸡蛋。
这够家里吃多少了?
姚筱月没有去反驳其他,云氏是她继母,她一旦出言讽刺,定会落下口实。这个时代,孝道名声,与人太重要,如果云氏狠心些,去衙门告上一告,她也是只能哑巴吃黄莲的。
于是道:“红妹想着爹娘,想来送的回门礼,定是让人满意了?”
云氏为这一滞。
姚筱月又道:“让我看看,她是送了多少东西,肯定是比我多了许多吧?毕竟,我所嫁夫家贫寒,纪家是秀才之家。”
云氏被堵得,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要说她出言讽刺吧,却是一句脏话狠话没有,但要说她心平气和吧,却是字字带刺。
她自然是不能让人知道,亲女所带的回门礼太薄,让人看轻了红娘。
只得含糊其词,再不敢去轻易刺姚筱月了。
怕她一个认真,当真要查看红娘的回门礼。
只得笑哈哈地,把话题岔了过去。
姚筱月自然知道云氏的德性,但也没有在这上,真跟她争个青红皂白的。
她轻轻一笑,已经计上心来:“女儿自嫁人之后,方知道母亲教导之恩。如今回门,想要为父母做一顿饭,母亲可愿意给我这机会?”
云氏见她态度极好,全没之前的带刺,心知是她是服软了。
也对,姚筱月再是孤傲,再是心里不服,又能如何?
就一个孝字,就能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能有个免费帮手,给她做饭,云氏自然愿意。
但依然假惺惺道:“嗯,既然你有这片孝心,我哪有不愿意之理?”
姚筱月笑了,笑容太甜,只炫得云氏,心里有了一丝不祥的不预感。
这继女有这般好?
姚筱月的笑容,也正好被同时进屋的纪越看个正着。
他的心跳突然加快。
忍不住地,看直了。
旁边姚筱红狠狠地掐上了他的手臂,这才让他回神。
却再没心思与人交谈了,眼神总是时不时地往厨房方向看。
直到,姚筱月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云氏才后知后觉。
果然,她就是个坏的。
来催她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