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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吹卷残云,落日夕斜余辉。
草叶萧然枯索,群山燕鸟高飞。
黄昏。
鸟难归林。
阵阵惊飞。
荒山之上忽然出现一行路人,细数之下,一共九人。
黑衣束身,脚纳棉鞋,腰跨大刀,满头长发胡乱的披散在肩上,夕阳照下,黑发闪耀出金光,增添一丝神秘。
这九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容貌有英俊的,面目也有可憎,低头登山,隐约看去,脸上一片愁容,不时发出一声叹息,也不知道在叹息什么。
闷声行走在唯一一条通往山顶的路上,两腿行走间大刀晃荡,发出阵阵惊响,山间雀鸟呼欲腾飞,显然是被惊动了!
日头完全落山,天色暗了下来,山间黑暗越发静谧,一行人急匆前行,黑暗做了黑衣的背景,好似一道道黑影在山中游荡!
山总有顶,山路尽头,一根三丈高的旗杆上,挑起了四盏斗大的灯笼。
朱红的灯笼,漆黑的字。
“黑风寨”!
旁边也立有一旗杆。杆头上有一面大旗迎风扬起。雪白的旗帜上,顶端画着黑墨着色的云朵,下方寥寥几笔狂风,仿佛要将黑云吹散。
寨里隐约看去只有几间茅草屋,甚是简陋。
九个跨刀黑衣的怪人,走到山寨门前,停下脚步,当先一人转身来到灯笼下,解下腰间大刀,右手持刀而立,提刀挥手,也不见有什么动作,一盏灯笼灭了。
“嘶”,灯芯绒线,冒出一缕细细黑烟,四散飘来,发出呛人的气味。
当先一人推开寨门,其他鱼贯而入,散乱的长发随风飞卷,这几人如同魅影一般进入,山寨里面漆黑无比好似吞人的巨兽张开大嘴一样,吞没一切!
九人走后,那盏熄灭的灯笼,忽然“咚”的掉下,分崩离析!
就在这时,暮色中却又驰来一匹健马,马蹄踏在昏暗的夜色里,如密雨敲窗,战鼓雷鸣。
不多时,到了山寨门前,突然一声长嘶,人立而起。
这才看清马上的人,是个精赤着上身的虬髯大汉,一身黑肉就像是铁打的。
大汉收缰勒马,目光扫了地下灯笼一眼,突然冷笑一声,自马鞍上一跃而下,左手一挥拳,捣了一下马肚,健马吃痛,马蹄飞扬,跑下了山。
接着大汉吐气开声,霹雳般一声大吼,一跃而起,一手握拳朝着另一盏灯笼凌空轰下。
“砰”!似炮鸣炸开,灯笼四溅开花。
虬髯大汉仰天一声长笑,撒开大步,进入寨门,转瞬间埋没在黑夜中。
暮云西风里,更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黑风寨里仍是漆黑一片,不见一盏明灯,进入寨里的十人去哪了,不知所踪。
夜更深了,山风不知怎地刮起,冷寒刺骨,深秋正待霜临,想必明早白霜铺地,为这荒山添些美景!
渐起的风四面吹着剩余的红灯,孤灯摇曳,扮作风景,在这寂静的山头,显得说不出的怪异!
这时静谧的山头忽然又有个蓝袍白靴,头戴朱缨,环腰玉带,面色清瘦的中年文士,手执一把碧玉为骨,蚕丝作面的精致扇子,闲庭信步,施施然走了过来,神情仿佛很悠闲,但一双眸子里却闪着精光。
他每一步都走的很慢,也很稳,每一步间距相同,像是用尺子量过的,真想不到在这杂草丛生,土石密布的荒山上每一步也不相差分毫。
还有,脚下的凸起的土石,在他将要落脚的时候,石子土块俱都粉末,每一步都留下一个个不深也不浅的脚印。
这是用极深的内功,通过脚的传递落下发出。
从这来看,他是一个很会享受的人,为了不让土石损脚,不惜消耗内功,为的是走的舒服。
他一手背负,一手摇着扇子,施施然走到山寨门前,抬头看了一眼,长叹道:“好灯!杆上好灯!地下好灯!只可惜要委屈你了。”
他摇扇着的手突然一扬,扇风飞卷,带起了一阵急风。
头顶上的灯笼,熄灭。
灯灭人走,人走灯落,灯落无声,无声化为乌有!
还剩下一盏灯笼在空中摇摆,好似在等什么人,又好似希望落地陪另三盏破碎的灯,它好像已经看清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了。
风吹的更紧了,摇晃的更厉害了,灯芯明灭不定,从远处望去,就像鬼火在漂浮!
冷夜。
月暗云高,风咆灯摇。
“哒哒哒”,马蹄,又听闻马蹄。
蹄密人急,“啪”,马鞭声响起,马儿吃痛,一声嘶鸣,响彻山林。
几个眨眼间,一匹健硕白马,从头到尾,看不到丝毫杂色,到了山寨门前。
来人跳下,这才看清眉目,脸上一道长疤,狰狞的面目在灯光的照射下,是那么的可怕!
头发凌乱,衣冠不洁,风尘仆仆,双眼血丝占满整个眼珠,嘴唇干瘪,粗糙的手上握着一把长剑。
长剑轻拍了一下马背,白马竟似也懂得人意,立刻展开四蹄,飞驰而去。
而后,来人看了一眼仅存的灯笼,径直走入山寨,走了几步,持剑那只糙手,反手一刺,挑下灯笼,灯笼还未落下,又挽了个剑花,之后大步向前。
这人一直是背对灯笼,也没回头检查,灯笼落地了,纤细的灯芯不知何时从灯笼里面来到了外面,点燃了糊着灯笼的那层纸。
星火燃放,落成灰烬!
四盏灯笼全部毁坏,山顶重新陷入黑暗,黑风寨依旧不见光亮,它如同吞噬太阳的黑洞,吞灭了所有的光,又像是吃人的恶魔,吃进一切进入它里面的食物,不管是生的,亦是活的,更不论是人还是鬼!
灯碎旗存,那杆黑风大旗一直注视着所发生这一切,从黄昏到夜晚,从开始到最后,没人理睬,孤零零的被风肆虐。
现在呢。
突然一条瘦小的人影从寨里掠出,猿猴般爬上旗杆,一眨眼间人已在杆头。
飞快卷起黑风大旗,逃也似的又进入山寨。
两旗杆上,荡然无存,空落落的伫立在山寨两侧,如同两位守寨的门神,以防来犯之敌。
夜更深,风吹的更紧了,霜气更重了,山间枯草落木,也附着上细微的一层霜雪,石是,杆是,寨门亦是。
夜色冷寒,人处山上,岂不更受侵袭,人呢?
不见。
只留一地的碎灯记录着人曾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