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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青草,近中秋、更无一点风色.玉鉴琼田三万顷,着我扁舟一叶.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应念岭海经年,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短发萧骚襟袖冷,稳泛沧浪空阔.尽吸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扣舷独啸,不知今夕何夕。”
吴侬软语的清脆歌声从芦苇荡中传来,采莲子的姑娘抻着小船,船尾一个略显慵懒的少年口中叼着一根细长的芦苇。眉目清秀,眼神清澈。
少年今年十八岁,这是最后一天游荡云梦泽了,明天就要出一趟远门。渡口边上站着一个极漂亮姑娘,看到少年过来,原本蹙着的眉头终于化开,浅笑着道了声公子。就上前搀扶着唐尧下了船。唐尧看着姑娘过来也笑道:“樱桃,走跟爷逛青楼去”。
樱桃脸蛋一红,娇嗔着白了一眼自家少爷,咕哝道:“老娘坐青楼的时候,少爷你还在喝奶呢!”
唐尧笑骂道:“你这个丫头,越来越放肆,今天晚上好好治治你。”
樱桃挺了挺饱满的胸脯道:“来啊,反正我也是少爷的暖床丫头。”
唐尧无奈道:“也就姐姐能制得住你们这几个丫头,明明是我的侍女,却唯独怕姐姐”。撑船的那个丫头和樱桃都笑了。
这云梦泽是荆州本地人的叫法,外来人都唤做洞庭湖。荆楚大地的人总有一些固执的习惯。唐尧也喜欢叫这大湖云梦泽,老爹唐兴告诉他云梦泽是古称,大概唐尧是想牵强做一个文化人吧。
人人都说大周朝有两个皇帝,一个姓周,一个姓唐,说出两个皇帝这种话的人可说是诛心。无非是那些看不惯唐兴意图挑拨周唐两家之间的关系。
战国之后,唐兴为周王朝立下了汗马功劳,南边灭了大楚王朝,西边剿灭了蛮族,东边的齐王朝,唯有北边还剩一个大燕王朝和西北匈奴。然后匈奴尚未剿灭,大周朝那个足矣名留青史的先帝就在御驾亲征匈奴的路上病逝驾崩,举国哀痛。
唐兴护送灵柩归国,一人一军,抵挡了匈奴大燕百万雄兵,听说唐兴六位义子中的两位折在了这场惨烈的战斗中,史家称为扶灵之战。唐家亲兵“炙风军”十不存三,唐兴本人中箭不计其数,爱马青骢马死于乱军之中,最严重的是不知何方来的冷箭一箭射中了左肩胛骨,自此左臂半废,不得出大力,阴雨天尤其疼痛难忍,可谓是损失惨重。
然而新帝即位,真真是帝王心术,首先封唐兴为指北王,取意剑指北方,一人即可定太平。封地荆楚,于云梦泽边造宅子,镇守荆楚遗民。天下谁不知道当年荆楚一战,唐兴义子,绰号屠夫的林冲于云梦泽火烧连营200里,荆楚十万水军葬身鱼腹。百姓算账自然是算到了他唐兴头上,可想而知荆楚百姓有多怨恨这个大周朝的八大柱国之一,骠骑大将军,指北王。
再说平定大齐之后,唐兴又挥师宗派,凡是不遣使前往都城洛阳求和者,一律灭宗断脉,不得留存。起初江湖势力大多不以为意,认为是玩笑话,可唐兴大军铁蹄之下,唯有巴蜀青城山,荆州武当山,江浙普陀山等几个有先见之明或是躲起来,或是派遣使者的活了下来,其余的,没有几个能够辛免于难。而这江湖势力自古就是南方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昌盛,荆楚大地尤其众多。至今还有绿林道上的势力前往唐家大宅寻仇。唐兴对此倒是全不在意,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灭一双,唐兴本人一介武夫,官至柱国,本身却仅仅是一个八品武者而已。但是唐兴剿灭江湖也并非全无好处,只武功秘籍就搜刮了一大堆,为此唐兴特地在家中大湖中修了一座阁楼,云梦楼,与另一侧的岳阳楼遥相呼应,每年夏天长江涨潮之时,江水如同一条大龙一般倾泻而下,壮美之极。话说这楼里放着全天下最精妙的武功秘籍,自然也就是全天下武人的向往,因此,自从五岁唐尧住在这里起,每天晚上不知有多少刺客小偷前来。十三年以来,唐尧也不知消灭了多少刺客。
今天是唐家的一个大日子,唐尧要出一趟远门,唐兴语焉不详,只说是一趟远门。唐兴一生戎马,只是在青年尚未从军之前于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育有一子一女,女为姐,姐弟两个关系也是极好,唐尧自幼只怕两个人,一个姐姐,一个老爹。老爹虽然严厉,但是从不动手脚,姐姐就不一样了,一言不合就是揪耳朵,脑瓜崩。但是从来不影响两个小家伙之间的感情。可能是母亲早逝的原因,姐弟俩相依为命倒也乐呵。
唐兴对于儿子从来都是放任不管的态度,对于女儿却是严厉的不行,而唐尧的姐姐唐青瑜也是争气,自幼琴棋书画精通不说,就是男子的使刀耍剑也是极其厉害。今年已经20岁的唐青瑜乃是大周朝稷下学宫里闻名的人物,都城的公子哥也是仰慕已久。这位奇女子可是稷下学宫大祭酒黄先生钦点的继承人了。
今天唐青瑜在洛阳难以赶到,只以一封信送别弟弟出远门,唐家大宅门口也是热闹非常,自幼服侍唐尧的几个侍女,都是唐尧从岳阳城的青楼里亲自挑选的,一等一的漂亮清倌人,当初选来是万般的不愿意服侍这个富家子弟,谁知到了才知道这小少爷实在是一个妙人。
不仅不像其他的富家子弟一般随意欺辱侍女,反而是极好相处的,也不限制侍女的自由,再者唐尧居住的潇湘书院极其广阔,几乎占据了整个宅子的五分之一,几个侍女一人一间房子是绰绰有余的。
这比起她们在青楼的待遇是好极了,再加上王府有吃有喝,几个当时年龄还小的姑娘心瞬间就变了。安心侍奉起了自己的主子。
唐尧在家门口送别了自己的各位侍女,阅读了姐姐千里迢迢寄来的信,不禁有一点泪目了,看着自己父亲垂着的左手,一时眼眶居然红了,别人不知道唐兴,他还不知道吗?
父亲被人骂做唐疯子,父亲可以一笑了之,他不可以。朝堂上的大儒骂唐兴是个没有人性的东西,他难道不知道?看着父亲逐渐斑白的头发,略微佝偻的背,唐尧鼻子有些酸涩。想起昨夜父亲写的:此去,吾儿当奋发图强,一改往日习气,砥砺前行,不负为父之希望,天涯不远,彼当立足于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