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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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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薛奈听那柳英的猜测竟正好合了自己的心意,免不了一阵欢喜,硬是被阳渊,黎霖等人打趣了一顿晚饭的时间。夕阳正在下沉,她穿过素日有他身影的足球场,像一阵风吹向远方的黄昏,轻飘飘的,无声无息。
  却不见他人影。
  一进教室,便觉氛围奇怪。往日她落座时,望斯晨往往会灿烂地与她打个招呼,今日用余光瞟见她,却也不作任何表示了。
  正常嘛,人家与你打招呼本身是情分,坐的这么近又有什么打招呼的必要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薛奈察觉到异样,但还是自我安慰道。
  一整个晚自习,无论教室里氛围是欢快还是紧张,望斯晨始终没有找薛奈哪怕一次,甚至头都不曾转过来过,只伏案书写,或与友打闹。
  想来便是柳英说漏嘴,让他知道我已清楚了他的心意了吧,可不理我算怎么一回事?在等我作表示嘛?薛奈用手撑着脸颊,无意间翘起的二郎腿不时的荡荡。也是啊,柳英的想法不过是猜想,他说不定单纯就是想了解一下我的八卦呢?几个月前我也觉得这种了解异性朋友的八卦不过是一种互相调侃的方式罢了,怎么到了他这里我反倒觉得变了滋味呢?
  她又换只手撑着下巴,继续思考:退一万步讲,哪怕他真的真的喜欢我,那我又做好了谈恋爱的准备吗?一想到有一个除父亲外的异性介入自己的生活,她便浑身不自在起来。真是难以忍受那种感觉。
  正当她沉思时,望斯晨却忽然轻呼道:“薛姐,想什么呢?”
  薛奈一惊,条件反射般连忙把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正巧被望斯晨看到这一举动,愈发的不自在起来,绯红的轻云便渐渐浮现在脸颊,回道:“没什么,有事吗?”
  于是,像没有发生过那件事一样,望斯晨继续问她题目,她也认真的解答,而他抛出的问题与柳英的猜测还有薛奈的期待便这样一笔带过了,而望斯晨当时在想什么,我们无从得知,但薛奈当时的想法,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放下所有有关未来的考虑,只顾眼前的少年,十七岁的她,望着他沉思的双眸,便作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他曾赠我一缕阳光,我却愿以余生报答。疯狂吗,她早已不清醒了,她清楚,她明白,她早已意识到这份情愫会深深的影响她的未来,可是她放不下,她放不下这个如春天一般活力而温暖的人,也放不下暗恋与暧昧带来的酸涩的感受。
  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僵持着,与他,也与自己的前途。他们再也无法亲密如当初,望斯晨听到柳英确信的答复:“她没有喜欢的人。”早已失了大半信心,又听说薛奈知晓了此事,于是选择胆怯的藏起来,是啊,不接触的话,哪怕错过,也不必面对那种僵持不下的痛苦。
  可他错了,他们自然而然的僵持了起来,顺应着上天的安排。
  薛奈很痛苦,真的很痛苦,那段日子在多年后的她看起来依旧是不见天日,望斯晨面对他们之间情感的裂缝,这一次,他选择了逃避,可薛奈又怎么好去责怪他?在这段感情中,她从来不是主动者,她从来没有勇敢过,她一直,是个逃避者罢了。期待着他慢慢前来,而自己却不敢向前迈所谓一步,她才是自始自终最可笑的那个人。
  与此同时,她的成绩有所下降,从最初的稳定在年级前三,到如今只能勉勉强强考到年级七八名,偶尔班级第一还会被黎霖占领了去。她愈发的恐惧起来,她在恐惧什么,其实她也无法说清楚,因为令她恐惧的因素过于多了,如一团乱麻堆积在她的心间,于是她也变得杂乱无章起来。
  平生第一次,与父母大吵一架,她泪流满面,哽咽道:“我真的太脆弱了,我经受不了风雨,所以请放过我吧,求求你们所有人,远离我,就足够了好吗……”
  为什么要这样啊,像个疯子一样,又把父母伤的那么深,她抱膝缩在床角,为什么呢?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能影响自己的情绪。
  春天的花儿谢了,夏天来了。
  他们像普通同学一样相处,淡如水的关系她已经渐渐的接受了,也接受了那一次的错过便是永远的永远,她于是认真备考,希望在期末考扳回一局。
  又一次,教务处老师来粘贴座位,她和宋皓没有任何波澜,无所谓了,不是吗。明明知道没有结局,又何必拼了性命赌了前途的去追寻?毫无疑问,她没有与望斯晨分到一个考场,薛奈长吁一口气,继续复习。
  期末考结束后,她觉得自己发挥得很不错,心情好了大半,偶尔与姊妹出去玩玩,大多数时间窝在床上看书,等成绩出来的那一周便过去的差不多了
  还剩三天,清晨,她打开手机,便是望斯晨的信息:薛姐,有篇作文写的很好,你看看?
  薛奈点开他发来的图片,引入眼帘便是一个大大的标题:我只想紧紧握住你的手。往下看内容,何尝讲的不是另一段他人脸红的思春期。
  薛奈不知怎么,好像理解到了他对自己的情绪,但经过了上次那一事,便再也没有勇气相信自己这方面的想法,只任清泪滑过脸庞,双手捂住眼睛,脸上是止不住的苦笑。
  于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年少无知的她再次与他来往,每次的谈话都愈发的暧昧起来,好似他们这三天关系的发展倒比先前五个月还要快些。
  “只要能和你成年后在一个城市就好。”
  “高三薛姐你一定要当班长啊,我只听你的。”
  二人都好似在宣泄着两个月对彼此封存的情感,她快要溺死在这片甜蜜中了,她笑着想到。不过,事实上,她确实快被这段感情“溺死”了,后果马上就展现到了她的面前。
  期末考试,班级第三,年级第六。
  至关重要的一次考试,考出了有史以来最差的成绩。
  她又一次陷入痛苦与抓狂,打开望斯晨的聊天框想要谈心,却手一滑,点到了他的主页界面,随意一瞥,倒是拯救了她的整个前途。
  他的微信号,改了。从原先的一团乱码。变成了对黎霖有所示爱的一串字母。
  她半开玩笑的询问:“哟,旧情复燃了?”
  他却装作不解:“怎么了么?你在说什么啊。”
  可你明明清楚我在说什么。20一直是你最喜欢的数字不是吗。
  她真的疲惫了,活了十七年,第一次如此的疲惫,她被这段感情害得有多惨,只有她自己清楚,而那最初不为人知的心动,她期盼着有人能与她一同铭记,而对方早已强迫自己忘记,对方早已心有所归属,她再也不敢去猜疑他这番举动的用意与背后的故事,她只想休息了,在知识的海洋里,而不是沉沦在暗恋的爱河里。
  春天的花儿谢了,故事,快到尾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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