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真相让人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老太太生于晚晴,前半生活的不容易,按照当地话说,没想到老年得祭——七十年代初,跟随在煤矿当工人的儿子农转非,摇身一变,成了吃国库粮的城里人,又过几年,住上了楼房。
从此后,她腰杆硬的不行,自认高人一等,看不起农村人。
尤其像于海生这样来城里讨生活的。
太没素质了!
瞧那指甲长的,快赶上电视里的梅超风了,全是黑泥,楼道楼下随地吐痰,夏天热的时候更过分,大门窗户全开着。
不知道对面住着个单身老太太吗?
还是说故意的?
为了捍卫生存环境,老太太找过对面的房东,找过单位,无果后决定亲自上阵,但她七十多了,骂街可以,动手不是对手。
好在泥腿子大概忌惮她土著身份,只敢偶尔还几句嘴。
直到前段时间发生件大事!
花团锦簇都是给外人看的,生活究竟有多不堪,自己才知道。
国家给老太太了城市户口,却没有安排工作,甚至收走了她赖以生存的一亩半地。
换句话说,她啥收入也没有了,只有个好听的城里人身份。
七零到九零,二十年,时代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的人生也再次变了。
儿子矿难,走了,儿媳带着赔偿金和孩子,改嫁了。
还好有点良心,房子留给了她。
但那又如何?
老太太没多余心思担忧凄凉晚年,先考虑吃什么喝什么。
积蓄有点的,但没了进账,心里发慌呀。
她先是去饭店帮忙,刷盘子洗碗,但没过多久,被乡下人替代了,老板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乡下人更有上进心。
屁的上进心。
老太太也不想干了,刷盘子洗碗,街里街坊知道了笑话,她决定自己创业——腌鸡蛋卖。
还别说,这一步真走对了,她腌的鸡蛋那个香呀,一口下去满嘴流油,每月扣掉成本养活自己绰绰有余。
泥腿子偷她的咸鸡蛋,等于动了她的逆鳞!
当天傍晚,一场大战爆发。
老太太守在楼下,看到下班归来的于海生立刻扑上去,施展“粘”功,死死抱住他的大腿又抓又挠。
偷一个孤老太太的咸鸡蛋,猪狗不如啊。
邻居街坊很快被惊动。
老太太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人越多越不怕,她可是本地人,真有事,肯定向着自己。
今天,她不仅要赔偿,还要把这个泥腿子赶走。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一时没注意,让于海生挣脱跑了。
老太太气急败坏追到六楼,怎么拍门都没用,她没敢硬闯,因为她懂法的,私闯民宅犯法,到时候就变成她不占理了。
最后,老太太当着跟上来看热闹的邻居放下狠话:要找人狠狠修理他。
所以当得知于海生被杀,她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自己肯定成最大嫌疑犯了。
她真没找人,想找也没人可找,她一个孤老太太无亲无故,乡下亲戚死的死,不联系的不联系,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哪天死在家里估计得臭了才能有人知道。
没人怀疑。
杀人需要动机,但一个咸鸡蛋,不至于。
“我们知道您不是凶手。”梁汝心看着可怜巴巴的老太太温声道,“大娘,昨天凌晨三点到四点,您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详细尸检报道还未出来,只能根据清洁工发现尸体的时间大概推测:七点左右发现时血液还在流淌。
人死后,抛出外部环境因素,大概三小时左右凝固。
确认自己洗掉嫌疑,老太太找回城里人的体面,她整理下衣服和凌乱的稀疏白发,回答的格外认真详细:“没有,什么动静都没有,我听的可清楚了,那个泥腿.......晚上十点回来的,快十一点时出去一趟,半个小时又回来了,一点吧,关灯了——一直到两点,没出来过。”
详细的快赶上监控了。
那天两人大战后,又爆发过数次小规模战斗。
于海生死活不承认自己偷咸鸡蛋。
老太太啥都没,就时间多,于是就耗上了,每天像特务般贴着门缝听动静,只要发现于海生回来立刻拉响警报,等着抓个现行。
昨天晚上于海生一反常态进进出出,一度以为要作案,她听的格外仔细。
“早知道我再坚持会。”老太太遗憾叹口气,也不知道叹未能提供有用信息还是别的啥,“不过警察同志,我觉着吧,应该不是在楼道里,我觉少,睡的又浅,平常很远的狗叫声都能听到,如果有人大喊,我肯定醒了。”
梁汝心认真记录下最后一句话,未置可否点点头。
案发现场的确大概率不在楼道。
后背中刀,虽然伤口不深也不致命,但人会挣扎,楼道里不可能没有血迹。
两点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于海生进进出出又是什么原因?
梁汝心想的出神,没注意脚下,差点一脚踏空,下意识伸手乱抓,然后,抓到了。
郑泰然低头看看自己的胳膊。
“别误会。”梁汝心连忙解释,“我真不是有意的。”
郑泰然没说话,目光深深看了她一眼。
梁汝心懂那眼神的意思,干脆原地站住,郑重道:“郑泰然,我们聊聊吧。”
她和这位搭档不知哪里出了问题,车上的时候她几次想找话题交流熟悉,每次只看到对方冰冷的侧脸。
走访到现在,全程没一句话,不像搭档,像两个强行配对的冤家。
郑泰然也有此意,看看手表,淡淡道:“说简单点,五分钟。”
“好的。”梁汝心痛快点头,她也不想耽误工作,直奔主题,“你真的很帅,但我对你只有欣赏,就像你在大街看到漂亮的姑娘会忍不住多眼差不多,我真的没任何别的想法。”
郑泰然等了足足五秒钟,皱眉:“说完了?”
梁汝心耸肩:“完了,哦对了,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那我说几句,第一,我看到再漂亮的姑娘也不会多看。”郑泰然差点没忍住嗤笑,把他当什么人了,以为所有的人都像她吗?
另外还有点失望,还不如直接表白呢,像这样故意隐藏情感只不过想获得他的好感,或许想吸引注意力,当然,不能直接戳穿,那真的会影响工作,只能慢慢来,慢慢让她死心。
郑泰然不动声色继续道:“第二,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梁汝心深吸一口气:“你说。”
她留意到了对方唇角那抹一闪而过的耻笑。
一个顺口说的比喻——就算不太合适,怎么就搞的好像自己玷污了他的清白?
简直是个神经病。
郑泰然不动声色道:“工作时间,不谈任何和工作无关的内容,可以吗?”
梁汝心几乎咬牙切齿了:“可以!”
非常好,不仅没解释清楚,反而让他更深信了。
梁汝心冷着脸冲下楼。
走访按照重要顺序来,下一户,502,于海生下面的邻居。
老式木门隔音很差,还未走进,便听到隐约的吵架声。
开门的是一对四十左右的中年夫妻,女的眼角有泪痕,她匆忙擦擦眼,强行挤出个微笑:“警察同志来了啊,快进屋,我去给你泡茶。”
“不用客气,不渴。”郑泰然认为暂时解决困扰,心情顿时轻松不少,他目光凌厉看向男人,“怎么回事,吵架了?”
女的赶紧摆手:“没吵架,刚才说到件不开心的事——您请坐。”
夫妻间吵架,当事人否认,两人也不好再多问。
郑泰然掏出纸笔:“昨天晚上几点睡的。”
“他作息准的很,辅导完女儿作业,接近十点吧。”女人回答的很快,“我昨晚上二班,就是下午四点半到凌晨十二点半,到家一点,洗漱后看了会电视,两点吧。”
两点,接近于海生被害的时间。
梁汝心立刻接上:“三点后,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女的摇摇头,回答的和六楼老太太有点像:“没听到,我们这楼隔音很差,平常脚步声重点都能听到,晚上安静,谁家看啥电视啊,小孩哭啊,听的清清楚楚。”
一个对门,一个楼下,距离最近的两家。
梁如心快速做了个自己才能看懂的符号,又问道:“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发现什么人到过死者家里?”
女人依旧回答的很快:“没有,他一个外地人,和我们都不熟的,平常遇到从不说话,也就今天发生事了,不然叫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男的似乎有话要说,刚做了个说话的动作,女的似乎感觉到,轻轻捣了他一下。
如此小动作怎么能躲过两人眼睛。
郑泰然面如沉水:“如果你们知道什么,不管有没有用,哪怕猜测,请一定说出来,我们警方有保密规定,不会告诉任何人。”
男的灿灿一笑:“明白的,明白的,我们知道什么一定会说。”
女的同样赔笑:“是的,配合警察调查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梁汝心抢在郑泰然说话前先一步合上记录本,站起身道:“那今天就先这样,你们好好想想,想到什么随时和我们联系。”
等出了门,郑泰然看看身后低声道:“男的明显隐瞒了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继续问?”
如果没必要,梁汝心实在不想和这位大神多说一句话,抬抬眼皮,“他会说吗?”
男的明显忌惮老婆。
想让男的说,必须换个她老婆不在的场合。
这时,楼上传来开门声,老组长出门抽烟,看到两人招招手。
屋内已经检查完毕,没查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没有任何打斗痕迹。
案发现场,排除屋内。
不再屋内不在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