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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料台有三米宽,能供三四个人同时取料。不过今天店里生意不怎么样,半天也只有他们俩。
“还气呢。”厉风挑着长勺勺柄,挖了勺烧烤酱。
宁栀当没听见,自顾自地把蘸酱调好,顺便在尽头处接了杯豆浆。
豆浆有点烫手,她握住杯身后又很快放在台上。
“你是不是生理期?”厉风顺手把那杯豆浆端起来。
宁栀皱眉睨他一眼,对方吊儿郎当地往边上一靠,目光垂在她的蘸料碟中:“那还吃辣。”
宁栀伸手去拿豆浆。
厉风举高了些:“烫。”
对峙两秒,宁栀重新拿杯子又接了一杯。
拒绝和解,反正就不给他好脸色看。
一顿饭吃了有一个多小时,全程就听徐焱和江繁花在那噼里啪啦地吵架。
柠栀也不知道这两人关系怎么这么好,桌上的人除了她似乎都已经见怪不怪。
厉风在对面闷头烤肉,时不时就伸手给宁栀夹一夹子丢进餐盘里。
宁栀饭量小,吃了几轮也就饱了。
“你们接下来…”徐淼十分为难地拿出提前买好的门票,“去玩密室逃脱吧…我有点怕黑…就不去了,你们正好四个人…”
她说的为难,偏过脸看着宁栀欲哭无泪。
这家商场前不久刚开了层□□,里面的密室逃脱很受欢迎,每天来晚的人都很多,票得提前抢好定下时间。
徐淼没想到江繁花会跟来,只在网上抢了四张。
“你们玩,”宁栀喝下最后一口豆浆,“我有点困,就先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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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栀的借口有点太明显,就连江繁花都看出并非如此。
但两个姑娘到底也没把人拦住,宁栀今天的确生理期,现在小腹隐约坠着疼,压根不想动。
“阿姨在家吗?”厉风打包了一杯热豆浆,准备送宁栀回去。
宁栀“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下午两点,室外的阳光热辣刺眼。
宁栀撑起太阳伞,厉风走在她的身后。
公交车站没什么人,路上的出租似乎都被这铺天盖地的暑期蒸得乏了。
有辆司机慢悠悠地晃过路口,停车开窗问她去哪儿。
宁栀摇摇头,不想花没必要的钱。
“就这么硬站着?”厉风把豆浆在她面前晃了一下,“打车吧。”
宁栀偏头看去,发现这人额前的碎发短了不少,露出小片眉骨,显得睫毛纤长突出。
分明都没怎么变,可又好像是突然变了。原本黑黑丑丑的臭小子,竟然也能看得过去。
厉风走上前把车门后座打开。
宁栀犹豫片刻,还是上了车。
刚按着车座挪了个屁股,手里就被塞进来一杯热豆浆。
厉风说了地址,再偏过半个身子,企图在宁栀面前找点存在感:“我十号得走,再回来就是暑假了。”
宁栀垂眸看着那杯豆浆,细着声音又“嗯”了一声。
虽然从冬训之后厉风就一直在学校,但满打满算还不过两个月。
掰着手指头数数不过几星期,就这还能折腾出那么一大串事情。
累不累。
“你九月份是不是还有比赛?”宁栀轻声问。
厉风听后似乎还挺惊讶:“你知道?”
宁栀随便点了个头。
她之前听江繁花闲扯说过,六月份和九月份都有全国性的田径比赛。
两个地方隔得还挺远,加上平时还要训练,就算暑假回来估计也呆不了多久。
这么一通考量下来,宁栀突然觉得自己挺没劲的。
“六月份在哪比赛?”
厉风没立刻回答,反倒是看了会儿宁栀。
直到对方转过头来,这才回答道:“不远,就在隔壁。”
出租车起步价的距离,不过十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宁栀准备下车时手里的豆浆被厉风接过去,他一手拿着,另一只手扣着她的手臂,没用太大的力气,算是小心扶着。
“还能走吗?”厉风随口问了句。
宁栀瘪了瘪嘴,还是没忍住小声抱怨:“又不是每一次都那么疼。”
大概是刚上初中的时候,宁栀月经初潮那天还在啃冰棍。
家里父母不在,得晚上才能回来,她嘴馋多吃了一根,结果第二根还没吃完就觉得自己不太对劲。
女孩青春期的那些事宁栀知道,自己也简单处理了一下。
可她没想到的是生理期时小腹竟然会这么的疼,疼得在床上冷汗直掉,一个人在家里委屈得特别想哭。
厉风出去打球,到天黑才拎着一袋馒头回来。
厨房倒腾半天没见着宁栀,敲敲房门也没有动静。他一般不进宁栀房间,就以为对方出去了。
吃饱喝足还看了会儿电视,厉风觉得没有宁栀在旁边让他看书还挺爽。
结果下一秒卧室的房门打开,宁栀苍白着一张小脸,眼泪噼里啪啦就往下掉。
可能就在那时候,厉风对宁栀的生理期有这一种莫名的恐惧。即便他也没犯什么错,但总会有一种没缘由的愧疚感。
像是没照顾好他的姑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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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阿姨在家吗?”厉风去了趟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都有什么。
“不知道。”宁栀摘了挎包,转头去了卫生间。
“饿了吗?”厉风抬高了些声音,“我看你中午都没怎么吃。”
他熟练的拿了水壶,先接一壶水烧开。
“家里有梨吗?”
“没有,”宁栀的声音隔着玻璃门,“也不用煮。”
“红糖也没有?”厉风从厨房出来,“我进你房间了。”
宁栀洗了洗手,开门时正好看见厉风从她房间里拿着单包的红糖出来。
“我没说可以进。”她撅着嘴。
“不就没叠被子吗?”厉风笑着打趣,“怕我和别人说?”
或许是因为早慧,宁栀从小就有注意自己和异性间的距离。
与小说桥段里那些没有分寸感的青梅竹马有些不同,宁栀很清楚厉风对于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也能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心理变化调整好和厉风的关系。
而无论她做什么,厉风都随她去。
一半是因为脑子跟不上,另一半是愿意惯着。
“多少喝点,”厉风把冲好了的红糖姜茶递给宁栀,“我再去买几个梨。”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暖姜甜味,宁栀接过杯耳,另一只手拢着侧壁。
陶瓷杯很厚实,即便装了开水也不烫手。
她看着厉风走去玄关,弯腰换上一只球鞋。
运动裤的裤脚收在小腿下方,少年手长腿长,空出一段赤/裸的脚踝。
宁栀的视线停在上面,突然想起江繁花说过厉风脚踝有伤。
也是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好像都没有试着去了解一些关于厉风的、最基本的事情。
“别去了,”宁栀把姜茶端到鼻下,“我想和你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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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风有段时间没来宁栀的房间,桌边的椅子还是那个原木三角凳,他坐上去“咯吱”一声,像是随时都要散架。
宁栀屈膝坐在床上,腰腹间搭了条毛毯:“你和年苗苗到底怎么回事?”
开门见山,没一句废话。
厉风抓了把头发,表情也有些郁闷:“真没什么…”
宁栀抿了口姜茶,丝毫没把这句话放眼里:“你们师门间是可以互相摸脚踝的吗?”
“打住,”厉风人已经开始郁闷了,“什么叫‘摸’?”
“换个动词就正常了吗?”宁栀认真道,“那之前你跟着年苗苗去医院,又整天整天去看望她。作为刚认识不到一年的异性朋友来说,这些都正常吗?”
她懒得拐弯抹角,也不想遮掩心里的疑问和嫉妒。
把话说得清楚明白,就想得到同样清楚明白的回复。
可惜厉风并没有等价交换。
“我要怎么证明没有?”
宁栀心上一凉,垂眸去看手上还冒着热气的姜茶:“你可以不去证明。”
厉风的举动就是反常,只要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宁栀都可以劝自己接受。
可他却编都不想编给她。
“反正就是没什么,”厉风撇开目光,盯着床尾,“以后我离她远点就是。”
宁栀浅浅吸了口气:“其实你可以找个理由,比如师出同门,你看好她的天赋,所以推己及人,也痛心她的遭遇。”
厉风一愣,迅速抬眸和宁栀对上视线。
像是真有那么回事一样,甚至还慢半拍地点了个头。
自欺欺人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宁栀搁下手上的杯子:“困了,你走吧。”
说完她也不想继续听厉风说些什么,拉过薄毯盖过头顶,总觉得心里缺了一块,空落落的,到处都在漏风。
床边的人没有动静,大概过了几分钟,宁栀才听到一点椅子发出的响声。
卧室的门被轻轻关上,厉风就这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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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得昏昏沉沉,还是孙晴回了家才把宁栀叫醒。
厨房里还煨着冰糖雪梨,温度定在五十五度,不冷不烫,刚好入口。
“小风过来了?”孙晴问道,“怎么不留他吃晚饭?”
宁栀盯着那一小壶糖水发呆:“不知道。”
她以前不爱喝红糖,总觉得有股子难闻的中药味。可白开水喝多了嘴里没味道,后来宁栀就爱往里面加白砂糖。
但糖吃多了也不好,再后来厉风就开始给她炖梨吃。
爹妈不管的小孩比较会照顾人,相比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宁栀,厉风在厨房更自在些。
“又吵架了?”孙晴问。
宁栀用勺子小口小口的喝着糖水,不吭声就算默认。
“多大的人了,天天吵什么?”孙晴忍不住责备道,“他阿姨怀孕也有五六个月了,加上又刚搬了家,肯定不比在我们家快活,你平时少给厉风添堵,人又不是都没脾气。”
宁栀抿了抿唇,把话听了进去。
“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沟通,光生气又解决不了问题。”
一提这事儿宁栀就来气:“我沟通了,是他不想跟我沟通。问什么都不说,还骗我敷衍我。”
一段话把孙晴听皱了眉:“不是张了嘴就叫沟通,你把问题抛出去,别人就一定要回答你吗?有了矛盾,要设身处地为别人想想,小风的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他为什么不跟你沟通?你想过没有呢?”
宁栀还真没想过。
这么久她一直都急于求证厉风和年苗苗的关系,却没想过厉风为什么就瞒着自己。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渣男两头骗,可是宁栀又知道厉风并不是那种人。
“想要提问首先要表明信任?”宁栀不确定道。
孙晴一耸肩膀:“你看着来咯。”
与其一而再地质问厉风和年苗苗的关系,倒不如换个问法。
比如问“是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吗”,或许会更容易得到答案。
宁栀想了许久。
打开手机,点开厉风的对话框,信息删删改改快十分钟,最后还是打算当着面说。
叹了口气,脑子还没歇一会儿,徐淼的电话便打来了。
“妈呀栀栀你快来!风哥跟别人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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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天已经暗下来了。
宁栀接到徐淼的电话后就直接出了门,等到到了地方架也打完了。
出租车停在路边,她一下车就看见厉风和徐焱一个站着一个蹲着,手里都夹着烟。
他们刻意避开了不远处的人群,却没想到和宁栀撞了个正着。
厉风飞快掐了自己的烟。
“江繁花呢?”宁栀干脆都不看他们。
徐焱也赶紧把烟灭了,指指不远处。
路上宁栀在电话里把事情听了个大概,也就是晚场吃烧烤的时候遇见了想过来搭讪江繁花的小混混。
厉风估计是在宁栀这边憋了一肚闷气,所以当即就给直接撒了出去。
对方五打二愣是没打过,两个男生把女孩子护得好好的,一点没伤着。
“我先送你回家。”宁栀对江繁花说。
江繁花眼圈红红,委屈巴巴地“哦”了一声。
“我送吧…”徐焱给厉风使了个眼色,“我和徐淼送江繁花,要不你也送一个?”
他的眼角青了一块,这么挤眉弄眼的还真有点疼。
“不用,”宁栀拉过江繁花的手,“走吧。”
一行人一起把江繁花送回了家,徐焱掐着徐淼的后脖颈原地开溜。
路边又剩下厉风和宁栀两人,谁也没开口,空气中满是让人窒息的尴尬。
“这次是我冲动了。”厉风说。
宁栀背过身去,狠狠皱了下鼻子。
“唉…”他叹了口气,“就怕你生气。”
“你一点都不怕我生气,”宁栀转过身来,努力平复好情绪,把话说得清晰,“跟你好好讲话你不愿意,跟你发脾气我也难受,不想理你你来这一出,被人骚扰了不会报警吗?带着人离开也行啊,一冲动就直接动手,这次是你们打赢了,如果输了呢?你让她们两个女孩怎么办?”
厉风偏头盯着路边的绿化带,喉结上下一滚,愣是忍着挨训,一句话都没说。
“你阿姨都怀孕五六个月了,你就不能让她、让叔叔省点心吗?”
厉风紧拧着眉,又看向宁栀:“你现在是不是看我哪都不好?”
宁栀眼圈一红:“你还能问这个问题就说明你压根没觉得自己有错。”
“那几个人什么德行我一个人就能解决,再来两个也能一起打包,有问题吗?”
宁栀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失望逐渐堆积,却又不停地安慰自己女生总比男生要早成熟一些。
“我他妈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吗?”厉风不解,“她腿折了我去看看有什么错?能让你记上一个多月?”
“凭心而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竟然还去怀疑那些有的没的?”
宁栀喉间一哽,满腔酸涩直冲上脑。
她是知道,但她就想要个合理的解释。
有那么难吗?
“你要我怎么做啊宁栀?”厉风逼近一步,几乎是咬着每个字,非常用力地小声质问道,“说喜欢你吗?你也根本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