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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栀去了趟渝州,回来后听孙晴训了一下午,晚上还要继续听宁铸秋继续啰嗦。她本就有些心灰意冷,忍了一天没掉眼泪,却在被子蒙过头顶后把脸闷在枕头里。
孙晴端了杯温水进来,隔着被子拍拍她的后背:“怎么了?跟妈妈说说。”
母女俩的关系很好,小到日常琐事大到人生目标,都一起促膝长谈过。
孙晴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也是个优秀的引导者,宁栀很喜欢和对方分享自己的事情,每次说完都会得到一些不一样的思维和看法。
比如这次的事,孙晴听后倒是笑了。
“十七八岁的年纪哟,”她咂咂嘴,“还真是怀念。”
心事说出来反被臊,宁栀把脸重新往枕头里一埋,不愿意说话了。
孙晴笑着捋顺她的长发:“哪有你这么霸道的,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管小风身边的人了。”
“我没有管,”宁栀突然撑起身,“我只是问问他。”
孙晴无奈地摇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朋友圈,当初小风想干涉你和别人,你不是也不开心吗?”
“我?”宁栀缓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我不像他,我和别人说得清清楚楚。”
孙晴反问道:“那你又怎么知道小风没和别人说清楚呢?”
宁栀顿了顿,气恼地一扯被子:“我才是你女儿。”
孙晴揉揉她的通红的小脸:“不然谁理你啊?”
自家闺女这臭脾气孙晴比谁都了解,从小到大都是被人宠着哄着。
父母是,厉风也是。两个孩子之间那些朦胧含蓄的情绪,都被过来人看在眼里。
他们还裹着包被就被抱着躺在了一起。
从小到大,也从来没有分开过。
“可是你们都这么大了,是两个人。两个人就会有不同的朋友圈,有只能自己知道的事。”
宁栀委屈道:“我都没有。”
“你突然跑去渝州没告诉小风,这不算吗?”
宁栀嘴硬:“不算。”
“还不算!”孙晴弹了下她的脑门,“我和你爸爸担心了一晚上!”
宁栀自知理亏,躬身把自己缩成一团。
“小风怎么会是那种男生?他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不是说了九月份告诉你吗?你到时候再定他的罪也行啊。”
“我已经不想理他了,”宁栀闷着声,小声道,“再也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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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升高三的暑假尤为重要,学校推了足足半月才全部放人。
掐头去尾不过三个星期,临城一中哀嚎遍地满校疮痍。
和徐淼这类要死要活的普通学生不同,宁栀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全部用来上各个学科的补习班。
她拒绝掉厉风赛后的庆功宴,一是因为心里有气未消,二是不想再看到一些让她讨厌的人和事。
那段时间宁栀几乎把“不爽”挂在了脸上,惹得季鸣岐都忍不住凑过来和她说上两句。
“厉风…”他刚说了个名字,就换来姑娘家一记恶狠狠地眼刀。
可以,看样子戳到点子上了,“喜欢男的?”
宁栀抽了抽唇角:“那个…”
季鸣岐不会信了吧?
“之前有个女生找我求证,”季鸣岐好笑地问,“你应该不是因为这个在生气吧?”
“无聊…”宁栀也不知道在说季鸣岐还是在说自己。
“挺意外的,”季鸣岐揉揉鼻子,“你竟然还会说这种话。”
可能在别人眼里,宁栀一直都是认真的、严肃的、做事一丝不苟,也不会和别人开开玩笑。
绝对理智,绝对自信,可哪有那样的人。
“她信了?”宁栀翻了一页书本,轻轻叹了口气。
“开始只是半信半疑吧,”季鸣岐拎着自己的英语课本,一屁股坐在宁栀的身边,“不过我说‘是的’,她听完后应该在怀疑人生。”
宁栀手指按着书页,诧异地转过脸:“你还说‘是的’?”
季鸣岐手肘撑着桌边笑出来:“不行吗?”
宁栀无语片刻:“随便。”
补习班的座位没有固定,只是宁栀比较喜欢坐在第二排靠墙的位置。
以前有个女生爱跟她坐在一起,只是今天有事没来,就便宜了季鸣岐。
而对方也很努力抓住机会,放学后从口袋里掏出了跟棒棒糖,问宁栀要不要去喝奶茶。
“你初一吗?”宁栀拉上书包拉链,瞥了眼他手里的糖,“幼不幼稚。”
“都说女生比男生早熟一些,”季鸣岐连忙把糖收起来,“我就是想让你开心。”
“谢谢,”宁栀忍不住就把季鸣岐和厉风在心里做了个对比,“无非就是双商问题,你好多了。”
两人并肩下了楼梯,季鸣岐步调轻快:“这算是对我的肯定吗?”
宁栀随便一点头:“我从来也没否定过你。”
虽然季鸣岐自大又臭屁,眼睛长在头上日常看不见其他人。
但喜欢自己是真的,敢说敢做也是真的,被拒绝之后还能这样坚持不懈地给自己争取,宁栀其实还是有点佩服他的。
“还是头一次听你说我句好,”季鸣岐道,“真难得。”
楼外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宁栀拿了太阳伞,就是撑半天也没撑开。
“坏了。”她挫败地塌了肩。
“给我看看,”季鸣岐接过姑娘家小巧的伞,撑过头顶仰了脸,“伞骨掉了一环扣。”
“算了,”宁栀抬手要把伞拿回来,“我不打了。”
模糊有团阴影靠近,季鸣岐同时把手放下。
伞面在宁栀面前一闪而过,她突然被人用力扣住手腕,用力往前扯了个踉跄。
季鸣岐下意识就要去扶,却被人猛地一推胸口。
前一秒还凑在一起的两人瞬间离了老远,宁栀反应片刻后才缓过劲来,大力挣开了厉风的手。
“你干什么?!”宁栀质问道。
“你干什么?!”厉风也同样大声问回来。
季鸣岐一脸懵逼,却也趁乱添上一句:“你吼她干什么?”
几步开外的徐焱直接傻了。
三个人各有各的懵法,厉风一把揪起季鸣岐的衣领:“关你屁事!”
“哎哎哎别打别打别打!”徐焱连忙上去拉架。
宁栀扒开厉风的手臂,用尽全力把人推开几步:“你发什么疯?!”
“是是是他发疯,”徐焱锁着厉风的颈脖把人往后拽,“别跟他计较。”
季鸣岐理了下自己的衣领,看向宁栀。
宁栀拿过他手里的太阳伞,皱眉道:“走。”
厉风一把挣开徐焱。
“风哥风哥风哥,”徐焱又一个猛扑上去,“你冷静点。”
可看着宁栀和季鸣岐走远,他又怎么冷静的下来。
“你瞒着宁栀还不许别人生气?我说兄弟人不能这样,你这是自作孽不可——哎哎哎疼疼疼疼!!!”
厉风拧了徐焱的胳膊,冷不丁把人治的嗷嗷直叫。
他把徐焱反向一推,大步追上走了十来米开外的宁栀。
对方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厉风从后面拦腰一抱,像个小鸡崽子似的被人提了起来。
书包在背后有个格挡,纵使如此宁栀还是吓了一跳,双手扣住厉风手臂慌乱地喊:“你、你干嘛!”
厉风手臂有力,挂着人轻轻一抬横跨过绿化带。
刚巧此时有辆出租经过,他顺势拦下,把宁栀扔进了车后座。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土匪强抢民女似的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卧槽?!”
季鸣岐都忍不住爆了粗,刚要跟过去和厉风拼命时又被随后干上来的徐焱给直接拽了回去。
“他们小两口的事咱俩就别参合了嘛!”
“放屁,”季鸣岐怒道,“少在这胡扯!”
小学生组团闹矛盾,司机怕惹到麻烦,拧着身子冲厉风道:“干嘛的你?要打架就下车。”
厉风车门一关直接报了地名,司机见宁栀靠边坐好没有反抗的意思,干脆一踩油门就把车给开了出去。
宁栀飞速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小腹上还隐约带着刚才勒过的痛感。
不跟神经病计较。
她默念着转头看向窗外。
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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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习班到小区不过几分钟的路程,宁栀下了车大步流星就往家走。
厉风跟在后面话也不说,进了楼道才加快脚步,在宁栀把门甩上之前用手抵住。
宁栀单只手臂又细又白,卡在门缝里拼了命地往外推他。
厉风皱着眉让她推了几把,站在原地稳得像个泰山:“你自己不也这样?”
宁栀微怔,愣是从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里听出来些意思:“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事?”厉风扣住宁栀手腕往屋里一送,整个人毫不费力就把门给挤开,“不关我事关谁的事?”
楼道里回音大,厉风音量稍高就能让整个楼层听见。
宁栀后退半步,手上却还坚持压着门不给他进:“和谁交朋友是每个人的自由——”
厉风打断:“别人行,他不行。”
“凭什么?!”宁栀大声质问,“我不管你的事,你也别管我的事!”
厉风手臂一屈,俯身撑在门外:“老子只要有口气就得管你。”
“凭什么你可以和别人暧昧不清我却不可以?这不公平。”
厉风动了动唇,似乎有话要说。
可是等了许久,回应的只有沉默。
“算了。”宁栀吸了吸鼻子,把厉风往外推,“你别在这。”
厉风不动:“我偏在这。”
宁栀一股邪火窜上头:“这是我家。”
这话脱口而出,说完她就后悔了。
厉风果然脚步一顿,身体卡在门框里没再进去。
宁栀有理好像都成了没理。
“我不进去,”厉风后退半步,压着声音,“但你离季鸣岐远点。”
宁栀深吸了口气,垂眸稳着声音:“我和他一没搭肩二没摸脚,又有什么问题?”
“再说,有什么又怎样?厉风,我没和你在一起。”
她搭着睫毛,把话说得坦荡。
厉风喉结上下一滚,视线偏向侧边。
或许两人都没想到,在碰触这个几乎被默许的问题时,竟然是现在这个情况。
“你也没和他在一起。”厉风道。
宁栀一字一顿:“未必。”
“未必。”厉风笑了。
“你看不惯我和季鸣岐,我凭什么就要理解你和年苗苗?既然这样大家就一拍两散,反正什么都没开始,大不了——”
话音未落,门板被猝然撞开。
宁栀手腕一震,吓了一跳。
她被扣住肩膀,鼻梁错开角度,少年温热的呼吸靠近,拂过睫毛。
她下意识地闭眼,手掌抵在宽阔的胸口。
一触即分的体温像是幻觉,抓在肩头的手指用了力气,有点疼。
心脏怦然而动,呼吸震得耳膜生疼。
他们这么亲昵,好像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
两人之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隔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隔阂。
可能不是年苗苗,不是任何一个人。让本应是宁栀最熟悉的少年,眼下却变得无比陌生。
“那就开始,”厉风几乎与她抵着额头,眸中认真不似玩笑,“我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