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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Mer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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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暮云进门后倚在门上,好一会儿没动。
  
  早在回国之前,她就设想过跟他重逢时的样子。正如那天在表姐家那样,他看见她并不怎么惊讶,只当她是普通朋友,即便他每句话听起来都意有所指,至少也维持了表面的平和。这和她设想的十分接近,毕竟已经过去那么久,他又不是喜欢回头看的人,当初分开时再不愉快,该释怀的也都释怀了。
  
  然而平和还是被打破了,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他是公认的性格好,看着就很好说话,也开得起玩笑,和谁都可以侃侃而谈。绝大时候他确实好相处,可一旦有人触及到他的底线,他就彻底变了一副模样。
  
  他曾经跟人打过一架,打得很厉害,差点破了相,起因是有人悄悄拿走了她的画本。那段时间他在写毕业论文,没有其他事情要做,他基本都跟着她一起上下课,偶尔有课不适合旁听,他就拿着她的学生证去图书馆等她。
  
  那次他们到得早,他说外头太阳好,拉着她出去晒,回教室后就发现画本不见了。她四处问同学,可都说没看见有谁来拿,她急得团团转,直到坐下来决定写寻物启事,才有人把她画本从抽屉里拿出来。
  
  那人并不是她同学,而是她同学的男友,因为经常跟着女友来上课,和她说过几回话。他原本要把画本往她桌上扔,角度没看准,画本直接打在了她肩膀上。他笑着跟她道歉,又解释说是愚人节,逗她玩儿的,她正要发火,坐她身边的人忽然从凳子上起来,二话不说就过去给了人一拳。那男生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即破口大骂,挥出拳头就要打回来,却又被一脚踢了回去。两人瞬间就缠打在一起,怎么劝也劝不住。后来好不容易分开,又被拎到办公室接受政治教育,他是先动手的,可始终不愿低头,老师拿他没办法,最后不了了之。
  
  回去后他依旧一言不发,她给他擦药他也不配合,她哄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问她平时有没有同学欺负她,她坚决说没有,他才把脸伸过来。她小心翼翼给他擦药,擦着擦着就哭了,他却忽然颤着肩笑起来,说就知道你肯定要哭,她见他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就来气,把药一扔,转头不理他。他又开始倒吸气,哎呦喂地喊疼,她回头拍他,只敢轻轻地拍,他反而当起了奥斯卡影帝,一边喊疼一边说他也不想动手,是有人要开不该开的玩笑,打不该打的主意,那他就免费送他一顿打。说完继续喊疼,又一把将她箍回去,说再不给他上药,她男朋友以后可就没那么拿得出手了。她还在哭,一听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下手狠,好在都避开了要害,没把人打出事来,也避开了不少打。她边给他擦药边后怕,要他答应以后一定不再动手,他满口说好,可满脸狡黠藏不住,显然只是在哄她。
  
  他总说做人要能屈能伸,其实自己身上一股狠劲儿,并不是好惹的人。
  
  她惹到了他,所以他回击她,用的还是当初她对他的方式。
  
  蒋暮云按亮灯,坐到了沙发上。工作号有不少未读消息,她没心思看,洗了澡就躺上床。
  
  怎么也睡不着,想起高考前被他带去他家学数学,他自己在隔壁跟表哥他们打游戏。床头柜上有他学习芭蕾时候的照片,是表姐非要放的,还有她以前给他寄的明信片。她拿了画本画他学芭蕾,再转头学习,学着学着竟然睡着了,醒来只剩他一个,说她再不醒来他就要饿晕过去。她问他怎么不自己去吃饭,他说他要是走了,家里少了东西怎么办?说完就往后躲,好像算准了她要打他。
  
  晚上他给她打电话,说真的少了东西,那东西很重要,要她一定还给他。她问他少了什么,他说少了全聚德的烤鸭,她就知道他在开玩笑,他就又说,少了一个爱哭的小跟班。不等她开口,忽然又说出来吧,他在舅妈家门口。她跑出去,就见他拎着打包盒,是全聚德的烤鸭,他说她睡着的时候说了梦话,说要吃烤鸭,还流了口水。她确实说过想吃烤鸭,可那是前一天的事了,她捂住嘴瞪他,他说他要是不把烤鸭送来,今晚她一定会把被子给哭湿,噢,是馋出的口水给弄湿的。
  
  他总要说她爱哭。那次从滑雪场回来,他带她看他家的酒窖,说每瓶酒背后都有一个故事。他随手拿了一瓶,说现在独立的女性酿酒师越来越多,这瓶酒就是一位女酿酒师20年前酿的,那时她刚结婚没多久,肚子里怀了小宝宝,她索性就用她女儿的名字给这款酒命名。她问他叫什么,他说那个小女孩长得特别好看,皮肤白,就是有点瘦,还有个特点。她问是什么,他说爱哭,尤其是写不出数学作业的时候。
  
  蒋暮云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打他,大约是打了的,后来还把那瓶酒喝了个精光。
  
  她胡思乱想着,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隔天去上班,Rachael给她派了活儿,她一画就是一上午。等把图交出去,离午休时间还有半小时,她问Rachael还有没有事情,Rachael说暂时没有。
  
  周边人都在忙,她正打算去翻事务所的书架,绘本馆的编辑恰好发来消息,跟她确认版税,又问起上回跟她约的人物稿,她刚拿出平板打开图,身后来了人。
  
  Bonnie看她一眼,和上次一样仍然没说什么,给她派完任务就走了。
  
  她呼一口气,继续干活。
  
  晚上准备去画室,从事务所出来时竟碰见叶琦珺。他刚从南京回来,手上提着东西,说是给她带的特产,还有些是他家里做的。
  
  “好久没去学校了,要不要去那边野餐?”
  
  蒋暮云想了想,说了实话:“我正好要去学校那边,去画室给人上课。”
  
  叶琦珺倒不怎么意外,脸上的笑淡了下去,“送你,等你上完课再去学校看看?”
  
  “我得上两个小时。”
  
  “也不久,学校不是新建了楼么?我正好逛逛。”
  
  蒋暮云最终没拒绝。
  
  淮清美院的新楼去年刚落成,一眼看过去并没有什么特别。
  
  叶琦珺在台阶上铺了餐布,给蒋暮云递了水,“我刚看了下,你们事务所之前也参加了竞标,不过最后被淮建院拿下了,说不准这楼是我们认识的师兄师姐设计的。”
  
  蒋暮云讲了两节课口干舌燥,猛灌下几口水,她看一眼对面的大楼,仍然看不出什么好来。
  
  叶琦珺又问:“你们圣诞几天假?”
  
  “三天,你们应该没有?”
  
  “嗯,我姐过两天正好轮休,找个时间晚上一起吃饭?”
  
  蒋暮云一听,顺势把随身带着的礼物给他,要他转交给他家人。
  
  叶琦珺看着礼物没说话,隔会儿一脸困惑,“没有我的?”
  
  蒋暮云确实准备了,打算生日时送他,于是回:“没有。”
  
  他长叹一口气,“那算了,礼物你收回去,我不帮这个忙,还以为有跑腿费的。”
  
  蒋暮云笑了,“下回再送你。”
  
  他故意一怔,“那就勉为其难帮你一下吧,不过我姐那份你可以自己给她。”
  
  “还是你帮我给吧,”蒋暮云低头去拿吃的,“我圣诞跟我表姐约好了,可能没时间跟琼瑜姐吃饭了。”
  
  她说完没抬头,旁边人始终没说话,她又忍不住看过去,只见他默默盯着自己,像是在思考什么。
  
  她脸微微发烫,“对不起,我撒谎了。”
  
  叶琦珺立即就笑了,她很爱撒谎,只要她想就可以滴水不漏,有时候却破绽百出,似乎也不怕被人看出来,可坚持不了多久就主动招了。
  
  他好一会儿才停下笑,“原谅你了,饭以后再吃,你趁放假补补觉,好好休息。”
  
  她看上去状态很差,也总是走神,不自觉蹙着眉,让人很想去抚一抚。
  
  蒋暮云并不想走神,可总是控制不住。学校虽然建了新楼,但样子没有大变,每经过一处,就很难不想起以前。
  
  她看到有男生把帽子给女生戴,想起她上大学前的那个暑假,她还没跟他在一起,用表姐的话说,大约还在暧昧期。那时他作为师兄,要带低年级的学生去参观张裕爱斐堡酒庄,他以公济私,说捎她跟表姐一起去,她觉得不合适,可表姐忽然提起在追他的师妹,说师妹这回也要去,她立即就改了主意。等去了发现,追他的师妹不止一个,不止师妹,师弟也爱跟他说话。
  
  她慢下步子落在后头,听见前头一阵笑声,正纠结要不要提前回去,面前有影子落下,紧跟着头上一重,是他把帽子扣在了她头上,又弯下腰仔细看她脸,说这么热你怎么不出汗。她不想理他,侧头看向别处,隔会儿手指忽然被勾住,痒痒的,她还没去看,脸就热了,他又伸出另一根手指勾住她,然后低声笑,说原来你还是怕热的,脸那么红……她瞪他,用力甩了甩手,却没把他甩开。他一脸没事人一样,说口渴,就径直从她包侧取出她的水杯,仰头喝一口,忽然皱起眉,她觉得奇怪,就听他问,蒋暮云你是不是刚刚偷摘了人家葡萄,是想故意酸死我啊。她气得追着他打,他不仅没有收敛,反而笑得愈发猖狂。
  
  蒋暮云摇摇脑袋,让自己回过神来。
  
  东西吃完,叶琦珺将她送回公寓,她开电脑画了会儿图,又起身收拾东西出了门。
  
  那辆薄荷绿的电动还摆在店铺原来的位置,老板正准备关门,得知她要买车,和上回一样仍然是一口价,蒋暮云立即扫码付了钱,戴上帽子,把车骑回了公寓。
  
  她读书时骑的那辆是二手的,他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还指定不收现金,说要赶着去买红酒股票。没两天就听他说赚了一笔,可以请她吃一顿好的,还说要还她一半,这辆车就属于他俩共有,她可以随便处置。于是她就把车刷成绿色,比原来时髦了不少。
  
  蒋暮云第二天也骑着车去上班。事务所里摆着新圣诞树,Bonnie发了魔豆和球形灯,要大家一块儿往树上挂。
  
  有人提起明天的计划,说要去参加平安夜聚会,莫名有点紧张。
  
  其他人好奇,她解释道:“前任也会去。”
  
  “这有什么,分了也能做朋友呀。”
  
  另一位男同事回:“我绝对不跟前任当朋友,别说朋友,见面也不可以。”
  
  一众人问他原因。
  
  “你们真的要听?”
  
  大家纷纷点头。
  
  他犹豫几秒,改用了英语说道:“我见到前任只会想到跟她亲密的画面,接吻,还有十八禁……你们难道不会?”
  
  大家一阵沉默,很快又有女生用英语接话:“我会,但我只对我初恋这样,因为初吻什么的都是跟他,而且那时候年轻,简直是火星撞地球,见面就抱就亲……”
  
  “拜托,别忘了我们这里还有小朋友,注意尺度!”
  
  蒋暮云见所有人都看过来,她立即低下头,脑袋里却不自觉地浮现出各种各样的画面,多到数不清。
  
  晚上正式放假,她骑车去画室,上完课准备回去,却鬼使神差地将车往江对岸开。
  
  她数过桥上的狮子墩,画过分析图,也经常站在桥头吹风。她喜欢《新桥恋人》里那座桥上的烟火,他喜欢里面比人还要大的红酒瓶,她就画成画儿,把男女主角换成他们,酒瓶上的商标写成他们的名字,一个天,一个地。
  
  过了桥是一排小区,她像以前一样把车骑到尽头,然后去到另一侧,上回没看清的小区名字彻底清晰起来,是“朱綺門”。
  
  朱绮门是老区新建,从这里搬走的全部摇身一变成了拆一代,而搬进去的不是高居庙堂,就是陶朱之富。
  
  宋小路从朱绮门出来时天已经黑透了,车里正在放《空城计》的选段,《我正在城楼观山景》。
  
  中间西桐打来电话,问他人在哪儿,他说要去看爷爷,西桐只好讪讪地哼一声,“每年平安夜你都不跟我们一起玩儿!我也不稀罕跟你玩!”
  
  他顿了顿,“也不是不可以去。”
  
  西桐却拒绝,“你来了也碍事儿,忙你的去吧!”说着就挂了电话。
  
  车里于魁智唱到“你连得三城多侥幸,贪而无厌又夺我西城”,是他爷爷常哼的句子。
  
  他爷爷爱听戏,他从小就没少被“荼毒”,光听不够,还要被送去戏曲班接受熏陶。每天一早在院子里练嗓子,墙外就冒出几个人头,一个个地全张望着看他笑话。他回头就跟爷爷告状,那几个也就被喊进来跟着他一块儿鬼哭狼嚎。
  
  以前不爱听,现在却时不时要听几段。他半路下车去买了几个点心匣子,又一路听着到了小北山。
  
  到地停车,只见院子里黑漆漆的,也没亮灯。他提着匣子前脚刚站定,后脚里头的门就开了,开门的正是他爷爷宋远舟。
  
  宋远舟一见他就皱起眉,手往身后背着,一副不怒自威的姿态,他却只是笑:“大晚上的您穿得这么严实是要上哪儿去?”
  
  宋远舟不应他,只关上门往外走。
  
  他跟上去,“去哪儿?远不远?我把车开上。”
  
  “几步路的事儿,你是没长腿还是怎么着?”
  
  宋远舟向来对孙子的瘦胳膊瘦腿颇有微词,光有个子顶什么用?天气一凉还没他这副老骨头顶事儿。
  
  宋小路没再往下问,自从他奶奶去世之后,他爷爷就不怎么爱笑,对他也处处不满意。
  
  他一路跟着,出东门又往对面走,一路进了西塘门,又走半里路,面前赫然出现一间戏园子。
  
  戏园刚翻新,从外看普普通通,进去了才别有洞天。戏台背靠一面墙,墙上画奔腾的金黄色祥龙,三面开阔,台下错落有致地摆满茶桌软椅,此刻已经被占去了大数,还有些没坐人,上头也摆了满客的牌子。
  
  今天虽然是洋人的节日,但一出戏唱下来只会长不会短,就这样干站着够呛。
  
  宋小路跟他爷爷打着商量,“要不改天再来?我提前来定位置,您指定曲目,我去跟他们说。”
  
  宋远舟站着不动,“别的不学,搞特殊倒是被你钻研透了。”
  
  “对,我还就爱搞特殊……”
  
  一句话没说完,只见他爷爷忽地回了头。
  
  他跟着往回看,乌泱泱的一片全是脑袋,也没看见哪个熟人,刚要开口问他爷爷,就听见熟悉的一声喊——
  
  “宋爷爷!”
  
  他眉头一皱,循声看过去,门口红柱子旁站着一人,几次想往这边来,又都被旁边人挤得没法动弹。
  
  他视线在她脸上停住,是再熟悉不过的眼睛鼻子,不同的是这回化了浓妆,唇上涂了口红,亮晶晶的,刺得他不自觉眯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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