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鹊翎门西北崖菜园子正对着的阁楼中,浩初灵君躺于木榻之上,擎苍、一凡与灵儿立于旁。灵儿的玉指上青色幻影如清风般,拂于浩初灵君右肩伤口上,不稍片刻,浩初灵君的伤口完全愈合了。
鹊山之巅,一淡青结界如罩子一般罩于鹊翎门之上,飞禽走兽畅通无阻,而修灵者却只可出不可进。
“一凡、灵儿,你二人暂且退下,不,去把青木叫来吧!”浩初灵君道。
“是,师尊。”一凡灵儿恭敬退下。
“青木,擎苍,你们也当看到如今的形势了吧!”浩初灵君继续道,“如今我鹊翎门大势已去,呼瑜退位也是迟早的事,开启守山大阵可保一时之安全,却不是长久之计。我们得另谋出路了!”
“浩初师尊,为何不周山会突然发难?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青木问道。
“没什么想不明白的,对于修灵者来说,最有吸引力的不就是我荒祖的传承吗?若我所料不差,不周山里定有人破入灵公境,或者就是那姜凰也未可知,前来发难不过是觊觎我荒祖传承罢了。可叹!我鹊翎门这两千年来始终无人破入灵公境,罔有这传承又能如何?”浩初很是不甘。
“掌门,也莫要泄气,擎苍不是我百年一遇的奇才吗?破境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还有,你也看到今日之事,三慧那徒儿,刚入灵师境竟可匹敌灵君境,如此惊才绝艳之辈入我师门,何愁复兴无望。”青木安慰道。
“我真的老了,这是后辈的天下,即便我看不到来日的辉煌,也不愿看着鹊翎门毁在我手里。从即日起,我将掌门之位传予青木,将荒祖印玉托付予擎苍,将鹊翎剑赠予夏一凡。”
“掌门,不可!”青木、擎苍二人劝道。
……
南蛮帝国,硝烟四起。羽民帝国自三年前大军压境,直逼南蛮西陵门户,又经过三年的精心策划,以退为进,推开了西陵镇门户,又联合不周山以火灵弓之威一举歼灭了鹊翎门主力。羽民帝国大军长驱直入,困住了鹊山郡帝宫。没有了鹊翎门这擎天柱石,南蛮帝国易主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而此时的鹊山之下,数百不周山灵师与三万羽民将兵已然安营扎寨,鹊翎门被围得水泄不通。
一中军大帐之内,数人和桌而坐,商议军事。
“父王,儿臣失策,未能尽早拿下鹊翎门。”姜宇恭敬地望着面如刀削的姜凰,不甘道。
“陛下,是我等未能全歼鹊翎门主力,让他们逃出升天,我等愿一力承担罪责,莫要责罪于二殿下。”姜盛恭敬道,他对姜凰的脾性很是了解,若为这极为得宠的二皇子担下责任,反而能获得圣心。
“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再多费些功夫罢了,待我破了大阵,夺下荒祖印玉,便可论功行赏,而这罪责,就免了!”姜凰素来杀伐果断,奖罚分明。如今竟如此宽容,想来对这荒祖印玉势在必得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近两日,鹊翎门内众人始终悬着颗心,不能静下来修灵。
月色下,石桌旁,七八个少年聚于青李树下。
“一凡,你知道的,不用问我。”唐古一脸坚毅。
“好,石朗呢?”一凡问道。
“我不知道!”
“石朗,你想什么呢,你不知道?”众人不解。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众位了,我乃仁王石泰次子,如今正是家国危难之际,我若抛下一切,不管不顾,有何颜面存于世间!”
“什么?你是王子!”众人齐愕然,面面相视,竟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接下话去。
“很快就不是了。”石朗倒是洒脱之辈。
“那你要……”众人也不知道如何问下去。
“我决定了,我至少去见见皇爷爷与父兄,何去何从那时再做定夺。”石朗有了主意。
“好,我们就陪你走一遭。”一凡道。
在座几人皆齐声道:“对,我们陪你走一道。”
“可是,此事极为凶险,我怕误了众位师兄弟。”石朗心中一暖,却也怕真害了众人。
“石朗,你不是个皇子吗?怎么忸怩起来了。”
“那不也是个次子吗!重责大任又压不到我身上。”石朗一脸无辜。
“石朗,你确定你没骗我们,怎么不见你有点皇家风范。”连阿炯也觉得不敢置信。
“阿炯,是不是欠揍!”
……
“罗炎、秋美呢?你们确定要这般做吗?”一凡再问起二人。
“去,自当去,他日我等定能重回鹊山,绝不辱没师门。”罗炎依是那般豪爽。
“巾帼不让须眉,我又怎是那般的小女子气,是吧,一凡师弟!”秋美柔媚之声让人招架不住。
“秋美,我们别招惹一凡了,灵儿不还在这嘛!”石朗拉着秋美道。
“是嘛,他们成婚了?不还有两女共侍一夫之说吗?小女子我可不介意的哦。”众人无奈。
“石皇子,怎么?拂我香肩,莫非对我有意不成?”
石朗迅速收起大手,惊起一身冷汗。
“灵儿?”一凡望向灵儿,眸中带着浓浓的期盼。
“凡哥我要担心,我会一直陪你,直到……”灵儿欲言又止,神色复杂。
“直到什么?”一凡心中一紧。
“直到凡哥有足够的实力去东府提亲。”灵儿笑道,眼若秋水。
众人一脸妒意。
翌日清晨,万籁寂静,鸦雀无声,甚是闲逸,唯有山中那若隐若现结界,提醒着众人,此时此处,绝非风平浪静。
学子居无人。
藏书阁无人。
敬师殿无人。
兵器坊无人。
……
九里鹊门,三里广场,仅三人。
东崖边,有一挺拔剑眉男子,右手执剑,抱于胸前,静看青山。
西南崖顶,一高瘦中年,相貌堂堂,闲来无趣,把玩着手中那团紫火。
西北菜园子崖边,一独臂清瘦老者,雾鬓云鬟,漫步于虚空,似是回忆着自己与鹊翎门这四百多年的兴衰。
……
许久之后,独臂老者似是感受到了什么,于是一声叹息。
“罢了,老夫看完了!姜凰,多年未见,出手吧!……吧!”
空谷传音,深沉悠远。
风起,云卷,树动。
七男子踏空而起,着紫袍,持利剑,这意味着至少七位灵君境强者齐登鹊山。
“浩初,何必如此执着,空守一块荒祖印玉。”为首的黑须红袍男子目光凌厉。
“姜凰啊姜凰,若不执著,你又如何入得了灵公之境。”浩初灵君不露异色,继续道,“六位灵君境,加之你一灵公境,来势不小嘛!”
“你要整个鹊翎门为你陪葬,是否,过于自私了些!”
“我让数千年传承毁于我手,确实,自私了些!”
“既然如此,何不成全于我,我答应你,不伤你任何一个弟子。”
“不伤?还是无人可伤?”
“你觉得你的弟子能逃得掉吗?”
“你觉得传说中的灵王境那么容易见得到吗?”未待姜凰回话,浩初继续道,“没什么意思,只想告诉你,你的资质没戏,何不再等数十年,那时若我鹊翎门还是无人,便真的无人了,如此,你的计划才叫万无一失。”
“你是说我的计划有失?”
“好了,语尽于此,破阵吧!”
“好!”
“擎苍、青木,你们……不用过来了!”浩初灵君传音,声如洪钟,响彻云霄。
而后,浩初转身退去。
独臂老人,饱经风霜,终是要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父皇,是否有什么陷阱?”其中一紫袍灵君说道,正是羽民帝国二皇子姜宇。
“即便有陷阱,我也会一试,浩初老儿有句话说得极对,若不执著,我如何入得了灵公境。”
……
“咯吱~,咯吱~”
结界越来越不稳,在姜凰的炎火炙烤之下,终是崩塌散去。
“众位师祖,第三十代掌门浩初愧对众位,今日不得已开启覆山大阵,只望有朝一日,擎苍或夏一凡能重辟此山。”
语罢,浩初灵君左手引出银光灵力,注入石台之中的玄光阵眼中。
“轰隆隆~”
今日鹊山郡东发生了巨响,整座鹊山土崩瓦解,带着曾经的辉煌,深埋于尘土之下。
而姜凰、姜宇等人,亦消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