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十二月末,天儿一天比一天冷了。窗外阴沉的浓云几乎把光线全部收走,室内昏暗下来。
常善善打开厨房的灯,继续切五花肉。五花肉切成厚度均匀的片后,她用盐、姜米、胡椒粉、白糖,辣椒粉腌制五花肉。
十分钟过去,她在肉片里打入两个鸡蛋,打红薯粉和水,搅拌均匀,搅拌上浆后继续腌制。
又大概腌了十分钟,常善善把肉片炸进五成热的油锅里。
酥肉定型,复炸后捞出来。她吃了一块炸得香酥的酥肉,随之另起锅倒入清水。
水开倒入冬瓜,中小火煮了两分钟,倒入黄花菜,菜鲜味煮出来时,酥肉倒进汤锅里,又继续放菠菜。盐和胡椒粉调味,撒上葱花,香喷喷的酥肉汤出锅。
她迫不及待吃下一块酥肉。
酥肉表面裹着的红薯粉被煮得滑滑嫩嫩,一咬就破汁。肉质紧实,微微有嚼劲,非常入味。
冬瓜菠菜等等配菜压住了酥肉的油味,故而酥肉吃起来很清爽,未见半分油腻。
她吃着酥肉,给谢昶打电话。
“阿昶,你还要多久才能回来?”
谢昶出去办事了。
谢昶:“快了。”
“我做了好吃的,你快回来吃。”
“什么好吃的?”
“酥肉汤!又好吃又热乎,吃了浑身都暖和。”
“我会尽快回来。”
此时,谢昶正在郊外一处别墅里。
别墅金光闪闪,是他为常善善打造的“金丝笼”。
他环顾别墅时,常善善忽而道:“对了,阿昶,今天我看到了一条新闻,有一个男的,他把她女朋友囚禁起来,然后他女朋友就被他逼疯了。”
“被逼疯后,他女朋友自杀了。”
“怎么会有这种变态,居然把女朋友囚禁起来,他女朋友都被逼疯了,还不放过她!”
“这男的太变态了,是神经病吧,简直是个疯子!”
“阿昶?”
“阿昶?”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常善善疑惑,“阿昶?”
很快,她听到谢昶的声音传来,“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嗯嗯,好,你事忙完了,快点回来吃酥肉汤。”
寂静如坟地的别墅里,谢昶握着手机,如一座石雕。
渐渐地,他的手颤抖起来。
“砰!”
手机滑落在地。
他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仿佛从某种状态里终于清醒。
惊觉自己做了什么,他环顾别墅,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
他居然打造了一座金丝笼,要将常善善囚禁起来。
似乎是难以置信自己会做出这种事,他的手指颤抖得更加厉害。
下一刻,之前自己做过的事,一一出现在脑海里。
想杀掉她曾经喜欢的人,唯恐她被别人抢走,分离焦虑,自残博取关心,安装定位跟踪器,打造“金丝笼”……
他在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走上元婉枝之前的道路。
他在一步一步复刻她。
元婉枝想杀掉谢长安曾经喜欢的人,唯恐他被别人抢走,分离焦虑,自残博取关心,安装定位跟踪器,打造“金丝笼”,最后逼疯谢长安,逼的他跳楼自杀。
自己复刻着元婉枝的每一步,最后也会逼疯常善善,会害死她。
意识到这一点,谢昶胸膛剧烈起伏起来。
不,他不会如元婉枝那般,不会害死常善善。
“你会的,你是我的种,身上流着和我一样的血,和我得了同样的病,你会害死她,就像我害死长安那样。”元婉枝倏而出现在他面前。
谢昶眼睛赤红,“我没有病。”
元婉枝轻笑,“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不肯承认你早就疯了。装了那么多年的正常人,真以为自己是正常人了?何必自欺欺人?”
“我没有病,也不会害死她。”他喘着气说道。而后身形摇晃,踉踉跄跄离开别墅。
听到门开的声音,知道是谢昶回来了,常善善快步去门口。
门一开,她就被谢昶按进怀里。他死死地抱紧她,气息急促灼热。
“怎、怎么了阿昶?发生什么事了?”
过了很久,谢昶才出声,他嗓音沙哑,“没事,我只是……我只是想你了。”
常善善放下心来,她安抚性地抚摸他的背脊,“好啦,去洗手,准备准备吃饭吧。”
雷鸣震耳欲聋,暴雨劈天盖地雨,流淌不尽的鲜血若赤红色的毒蛇蜿蜒至鞋尖。谢昶看向前方。
前方血泊里,谢长安倒在地上,浑身是血。
渐渐地,谢长安的脸开始变化,变成了常善善的脸。她躺在血泊里,尸体被鲜血染得鲜红。
沉睡中的谢昶骤然睁开双眼。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脖子上的青筋延伸到了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涨红的脸上流淌而下。
他转过头。躺在他身侧的常善善睡得很熟。
她好好的,没有倒在血泊里,身体也没被鲜血染红。
他用力抱紧她,似乎要将她抱进身体里,揉进骨血里。
常善善觉得,谢昶这几天有些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说不上来。反正他比之前更加黏她。
再一次从梦中醒来,谢昶抱紧常善善,睁眼至天明。
这一天,常善善半夜醒来,发现谢昶在吃安眠药。
她皱眉,“你最近又开始吃安眠药了?”
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吃过安眠药了,怎么又开始吃了?
谢昶眼底青黑,“可能是因为写论文,最近睡眠状况不太好。”
常善善心疼,“少吃点药吧,明儿我给你做一些能调理睡眠的菜。”
重新躺回床上,常善善用手轻拍他的背,像母亲拍孩子一样,温声细语,“睡吧,睡吧。”
接下来的一周里,每一夜,谢昶都会从遍地是血的梦里醒来。
元婉枝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边道:“你会害死她……”
“你会害死她……”
“你会害死她……”
清晨,苏醒后见常善善不在床上,他疾步走出卧室。
客厅里,常善善嘴边鲜红,双手鲜红,仿佛在流血。
梦里的那一幕与现实重合,他应激似的,“善善!”
常善善放下火龙果,“啊?怎么了?”
认清她的嘴角和手是火龙果染红的之后,谢昶将头埋在她脖子里。
血丝渐渐占满他的眼睛,他知道,他不能再如此下去。
元婉枝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会害死她……”
不。
他不会害死常善善。
因为他,会治好他的病。
元婉枝露出得意的表情,“终于肯承认自己有病了吗?”
谢昶直视她,眸中浓郁的黑几乎化成实质滴落在地,“我会治好病,不会像你那样,害死她。”
谢昶来到精神专科医院大门前。
幼年时,被沈秀君强行带来检查精神疾病的记忆翻涌而来。厌恶与恐惧如黏腻的呕吐物覆盖到皮肤上。
他静静站立在医院大门前。
元婉枝附在他耳边,“根本就没用,治不好的,你的病会越来越严重,永远都治不好。”
谢昶置若罔闻,径直走进医院。
从医院出来,谢昶点燃手里的诊断报告。火苗将报告上的“重度精神分裂”燃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