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刘获得雨果奖后，互联网的大佬们人手一本《三体》，降维打击这个词风靡圈内。
　　电商对实体店的冲击，成为大佬们降维打击的经典案例。
　　陈学鹏不懂互联网，更不懂什么降维打击，他只知道最近他很背。
　　昨天和导购吵架丢了面子，晚上想泡女大学生又被保安驱赶，第二天对方更是直接辞职，让他极度愤怒。
　　就在他打算找人收拾不听话的女学生时，店里走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小爷爷，您怎么来了？”陈学鹏看清来人，连忙跑过去点头哈腰。
　　男人身材高大，瓦刀脸上挂着笑容：“学鹏，在店里还是用职务相称更适合一点。”
　　“是是，永晓总您这边请。”
　　陈学鹏领着男人在店里转了一圈，对方很满意：“不错，店里收拾得蛮清爽的。”
　　“是是，都是按永晓总您在会上的吩咐照做的。”
　　“你在电话里说的事，有探查出结果吗？”
　　陈学鹏一愣，陪笑道：“还没有。”
　　“昨天听你说，这个情况已经发现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没找到问题所在吗？”
　　“是的，这件事实在有点怪的。现在店里八个导购碰见试穿后不买的顾客，都会问原因。但就是没人说。”
　　“哦，你自己没去问问？”
　　男人说的轻描淡写，陈学鹏听得脑仁发胀。
　　“我...我也问过，顾客说试穿了不合适。”
　　“不合适？那你觉得顾客说的原因，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陈学鹏低下了头：“我觉得有真有假。”
　　“明知是假话，你都没办法问出原因吗？”
　　陈学鹏汗都滴下来了，不知道怎么回答，支支吾吾说不清话。
　　“哎~”陈永晓叹口气：“学鹏，你也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这么点事都做不好？”
　　这时，正好有位女生从试衣间出来，对着镜子看了又看，还和边上的闺蜜小声商量。
　　陈永晓观察她们的表情，应该是对这件小香风上衣很满意。
　　过了一会，女生换回自己的衣服，把上衣还给导购，嘴上说着再看看，然后拉着闺蜜要出门。
　　陈永晓大步走过去，对两位女生自我介绍：“您好，我是这家店的店长，麻烦能问你们一个问题吗？”
　　两位女生警惕地看着这个笑容满面的男人，听他继续说：“别误会，我们只是想做一个调查。”
　　陈永晓从导购手上拿过那件上衣，快速装袋然后递给女生：“因为这个调查会耽误你们一点时间，这件衣服算是补偿，你们看可以吗？”
　　女生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闺蜜，最终还是接过店长手里的袋子。
　　“调查很简单，只是想问问你们对这件衣服满意，为什么不愿意买下来，是嫌太贵了吗？”
　　“嗯，是有点贵的。”
　　陈永晓刚才装袋时已经看过吊牌上的价格，上衣156元，确实不算便宜，但作为今秋最流行的时装，在其他店卖的非常火爆。
　　“那冒昧问一下，您觉得定价多少合适呢？我们可以向总部反馈您的意见。”
　　“打个68折吧。”
　　“68折？”陈永晓皱了皱眉，为什么不是整数？这种折扣不太像是正常顾客会说的。
　　“是呀，68折就差不多。”女生好心提了个建议：“百薇的衣服是很好的，就是你们店里卖的太贵了，如果做促销活动，买的人不会少的。”
　　“是的，是的，促销活动确实很有必要。感谢您的建议。”
　　两位女生问：“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啊，能再冒昧问一下，为什么是68折吗？”
　　两位女生对视一眼，陈永晓看得出她们目光交流里隐含着什么秘密。
　　“随口说的呢。我们能走了吗？”
　　女生有些担忧和焦急，陈永晓猜测，她应该是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行吧，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这样等总部批准我们的促销活动后，我们可以及时联系您。”
　　“好的，寝室电话可以吗？我们没有手机。”
　　“没问题。”陈永晓目送两人离店，心里转了好几道弯，知道问题肯定出在这个折扣价上。
　　肯定是有什么地方可以用68折买到同款衣服，而且应该是自家生产的。
　　代工厂贴牌？他们不敢，只要被抓到就是天价违约金。
　　那是哪里出的货呢？陈永晓皱眉沉思。
　　“68折...68折？”
　　身为百薇的营销总监，陈永晓对公司产品的定价策略非常熟悉。
　　68折这个折扣不是不能有，但一定是降价促销期才会出现。
　　绝不会在秋装刚上新的时候，出现在爆款产品身上。
　　现阶段的68折，是没有连锁店能给到顾客的。
　　毕竟全部连锁店的定价都是总部制定的，即便加盟商也只能拿到40%的分成。
　　衣服卖68折，相当于只赚8%，扣除房租、水电、人工，到手肯定亏钱。
　　除非...除非是今年新加盟的外省客商，他们有返点，达成返点的阶梯定的也不高...
　　陈永晓瞬间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不是岳省，就是齐省、徽省。
　　不...就是岳省，8月和9月，岳省的销量增长很快。
　　数字不会骗人，就是岳省！
　　陈永晓吩咐陈学鹏继续打探消息，快步走出店铺，开车返回办公室。
　　他把岳省三个加盟商的合同拿出来仔细审视，又把钱塘大学城和云华大学城两家连锁店下降的销量加起来算了算，更加确定是岳省没错。
　　因为只有岳省卖68折，还能获利10%以上，合同里定下的阶梯返点实在太高了。
　　可是10%不赚什么钱啊，他们完全没必要这样操作，正常按照总部定的价格明显能赚更多，这是为什么呢？
　　陈永晓知道自己没有证据，即便去质问岳省的加盟商，对方也不会老实回答，反而打草惊蛇。
　　他又实在想不明白原因，于是拿起手机，打算联系个他认为能想明白的人。
　　但手指按在通话键上，却迟迟按不下去。
　　“呼~”陈永晓权衡片刻，还是拨通了电话。
　　“喂~”他语气非常热情：“云志哥吗，我永晓啊，你在忙吗？有个事我想请教你，方便见面聊吗？”